第十三章 顺水推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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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大娘打量我们的这段时间，少年跟我一样，视线在周围扫了一圈。 他也在观察室内的布置。 他的态度比我上次在深山中记忆里应对陌生人的时候。。明显自然了许多。 片刻后，大娘起身步履蹒跚地从我身边经过。 很快，她去拿了一些山里晒制的果干放到了桌上。 她将果干推到了我们的面前，示意我们吃。 这些干果应该都是附近山里野生的树上摘下来清洗后晒干的。 我特别喜欢其中一种红色的果子。 比起傲娇少年的淡定，我一个人坐在旁边情绪欢快的对付那堆果子。 吃的时候起劲了点，结果引得少年都注意到我了。 我将其余种类的果子推给他，他好脾气的没跟我抢。 在旁人眼中，就是一副兄弟间谦恭友爱的样子。 这个时辰，算起来其实该是吃晚饭的时候。 没到大娘家的院子，早在我们走山道上的时候就已经闻到山上那些山民家做饭飘来的味道。 一阵一阵的香气，还有炊烟混合的味道。 不过，这一家有些不同，因为女主人腿脚不方便的原因吧！ 没等我多想，果然，接下来大娘脸上露出有些抱歉的神情看着我们道：“这几日腿疼犯了，做饭都不太方便，要从井里打水。“ ”刚才听见你们在外头喊，出来开门也慢。” 她笑得有些苦涩，遍布皱纹的脸看上去干巴巴的。 我跟少年交换了视线，这一次是我思索了之后先问她：“附近有没有大夫？您的腿让大夫瞧过了么？” 大娘看着我道：“去年到离咱们这儿最近的镇上看过一回的。” “哦，大夫怎么说？”我抿了抿唇问她。 大娘在腿上敲打了几下，我专注地看了一眼她的动作，随之接话道。 “大夫啊。。大夫也没说太多，“大娘神情恍惚了一下，视线朝窗外看了看，之后对着我道。”咱们这里看大夫不方便，要去镇上的医馆。“ ”那边啊人很多的，四邻八乡的人都跑去请大夫看病，所以每日里都得排队才能看。“ “人多的时候。等上大半天都不稀奇的。”大娘低声对着我道。 我眉间一动，听上去怎么跟穿越前还有点像，然而很好理解的，医疗资源稀缺嘛！ ”轮到我们去的时候，大夫他瞧了瞧。就说要一直用药。” 大娘不晓得想到了什么，脸上又一次露出苦涩的神情。 ”镇上的大夫，开的药方有几味药价钱不便宜，“大娘语气顿了顿，接续道，”后来又找附近的土郎中给开了草药。“ “天天都熬着喝呢！“ ”可是这腿啊，还是越来越不行了，“她面色不太好，语气更是感慨中带了点沮丧地道，”去年还能在山道上走走的。“ ”今年待在家里。压根就没怎么出去过。”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腿道：“自个儿家里，这么点小地方勉强还能动一动。” 大娘露出无奈地神情望着我道。 ”你运气不错，碰上我们了，“身旁的傲娇少年忽然间对着她出声道，”我弟弟是从小在医馆内学医的，他可以帮你看看。“ 话音刚落，我难以置信的望着少年一眼，想不到他会先开口。 他挑眉望着我，一副”你不就是想出手么，我帮你说了不是还替你省力了！“的邀功模样。 我的确是打算替她看看的。问题是傲娇少年这么起劲，实在是。。有些违和啊！ 他什么时候成了我的代言人了？！ 但是他话都放出来了，我自然不好拆他台，这会儿他还顶着“兄长”的身份呢？！ 无论如何。我都得给他，身为“兄长”的他这个面子，将话给圆回来的！ “您要是不介意的话，待会儿我替您看看，“我平静地看了大娘一眼，”不过我的医术也是普通。丑话先说在前头。” 我不好意思的对着大娘低声道，避开了她那种惊喜的、信任的眼神。 要说是骗子的话，哪里会有大老远还是大冬天的跑进深山里头骗人的呀！ 眼看着就要接近年关，更加不会了。 大娘立刻点头，还安慰我道：“年纪轻轻的，以后会越来越好的，大夫这个行当。。“ 大娘想了想道：”这个行当——那是年纪越大越值钱！” 我忍不住笑了，实在没忍住。 我觉得大娘说的称赞的话好像是。。直接了点哦，不是么？ 我知道山民的个性，前头说过的，因此不以为意。 我晓得他们是比较爽朗的个性，怎么想的就把心里的实话给说出来了。 撇过头看了一眼少年，我瞧见他眼中露出带着几分不可言说的会心的笑意。 那种狡黠的笑意居然会在他的脸上看到，我心中顿时一咯噔！ 刹那间，好像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难道是因为平常这个人老是绷着个脸的关系，所以削弱了某些感觉？ 我心底的狐疑一闪而过，还是抓不住里头最关键的那个点，始终像是笼罩住了一层雾似的。 我没想太久，就被大娘打断了思绪。 “你们要是饿的话，厨房里头可能还有吃的。“ 大娘说话的语调都快了几分，可见傲娇少年一句话有多重要。 ”不过我记得就剩早上留下的一点饭了，要是不够，也等不及我家老头子回来，你们不如自己动手。” 大娘性格就跟我猜测的一样。 我正中下怀，不由得高兴道：“您腿脚不方便，不瞒您说，我们的确是饿了，赶了一天的路呢！” 闻言，少年看了我一眼，他的嘴角露出笑容，明显比我还高兴，算是附和他的心意了！ “您要是不介意。我来动手做点吃的，我在家里就一直管着做饭的。” 我说完，没等我继续，大娘露出惊讶的表情看着我问：“小兄弟。看你的年纪，家里。。” 我一愣，立刻猜测到接下来大娘要说的话了，赶紧跟傲娇少年对了对眼神。 他先开口道：“我们弟兄两人相依为命的，我弟弟在医馆当学徒。离家很近的医馆。” “我白天还得外出做事，他时常回来的比我早，所以家里都是他做饭。” 傲娇少年一席话说完，简直面不改色，顺畅无比，我倒是对他刮目相看。 他撒谎的样子瞧着还挺正经的，真是无语了！ 只不过，他说的话在我听来，好像哪里有些怪怪的，我皱了皱眉。 “你当哥哥的。也得照应着点弟弟啊，怎么他又要当学徒，回来还得做饭。” “太辛苦了点，我记得医馆里看见那些学徒都是很忙的。” 大娘语气中带了几分淡淡的责怪道。 我赶紧低下头忍住了笑，看傲娇少年怎么去接话！ 。。大娘跟少年坐在桌边说话，我走出门，到旁边那间窝棚，也就是她家的厨房去。 进门后，我先是大致扫了一眼。 厨房内的光线比较暗，但我还是眼尖看到灶上还有个馒头。干脆找个碗拿了端过去。 我估计做饭还得花点时间的，权且让他们分食先垫一下。 馒头可能是她家那位老先生临走的时候留下的吧！ 我走出去的时候，还替傲娇少年加了点水，接着将馒头给了他。 。。我问了大娘厨房里摆放的东西位置。其实我自己也能找到的，不过算是知会主人家一声罢了。 等我走出屋子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桌子边坐着的两个人。 我瞧见大娘跟傲娇少年说起话来，他虽然态度淡淡地也不至于到不耐烦的程度，于是我放心的去了厨房。 可是没隔多久，身后就响起了脚步声。 我转过身。目光定定看着赶来的少年，脸上带着惊愕的表情。 好吧，我收回刚才的话，他还是欠缺了一点耐性。 我是希望借宿这户人家，气氛最好融洽点，免得被人嫌啊！ 少年颇为尴尬地对上我笑了笑，他低下头对着我道：“小菱，我怕话说多了，露出破绽。” 他是压低了声音在我旁边说的，几不可闻的声音。 周遭就算有人恐怕也听不清楚的。 这句话，他只想跟我说明一下。 我白了他一眼，好笑地道：“大少爷，还以为你多会说谎呢，刚才被你惊到了。” 傲娇少年转过头，立刻不看我，一副心虚的样子。 我倒是觉着这样的他比那种始终绷着一张脸的时刻要可爱一些呢！ “我问你，你刚才那么积极做什么？” 我回想了一遍，看着他语气带着几分问询道：“大少爷，你好像生怕别人不晓得我懂点三脚猫的医术一样！” “你倒是开口了，话都放在那里，“我语气一转，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点门道来，”万一我应付不来，你打算怎么说呢？” 我好奇的看着傲娇少年，想听听他的回答。 有时候，这个家伙的心思我是猜不到的，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要是跟我无关，谁管他呢！ 问题是，眼下我跟他，好比是个利益共同体。 他行差踏错，我也得承担起风险来，就像是栓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比如刚才的事情，他开口前我根本没想到过，突然间就说出那样的话，大娘还对我寄予了希望。 相形之下，我觉得压力挺大的！ 下一秒，傲娇少年看着我问：“小菱，你先前一直在留心那个人的动作，别跟我说你不打算问。” 他倒是观察得仔细，我以为他进门之后光顾着看屋子里的陈设，没想到他也留心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是问了呀，你都听到了，“我不否认他看到的是事实，”但是得问问清楚才决定要不要出手，但凡出手，我希望是把握大些的。” 我说完，看着少年，视线停在他的脸上：“因为带给别人希望，最好不要叫人失望。” 我不会轻易做那样的事，但是每回决定了出手，我必然是预先存了把握的，我自己首先得有充分的信心。 傲娇少年闻言摇摇头道：“你以前不是跟我这么说的，可能你自己都忘记了。” 我正想问问他之前说过的话到底是什么，但是又觉得他有几分话题旁引的意思，还是得接着绕回来。 我说过，面前的这个家伙有时候是很狡猾的，他有魔性的一面，旁人不知道而已。 ”你别打岔，跟我说实话，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解的看了他一眼道。 ”我的想法跟你一样，小菱，不过是为了在这里借宿的时候顺利一些罢了。“ 我盯着傲娇少年看了小会儿，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 片刻后，我对着他笑道：“你这么说，看来咱们的想法都是差不多的。” “不过。。你去南华镇的茶楼是什么时候，“我想问问细节，”那会儿有瞧见我替那位大婶开药方么？” “那会儿听大婶说起的，是个病症类似的病人，”我跟他解释其中原因，“看来南华镇这一带，生同类病的山民很多。” 傲娇少年表情显得很不自在，闻言顿了顿，思量了一会才道：“这也是你要追问，要在意的事情？” 我没细想他的话，脑中仍旧在思索刚才想的事。 “哎，我想起来了。。你可以跟我说说，等到了北地，那边的情况。” 我忽然灵机一动，想起重要的事情，不是正好能趁着这个机会问问傲娇少年么？ 他是去过北地的呀！ “小菱，你打算到了北地，直接去行医？” 少年微蹙了眉疑惑地望着我问：“你要在北地多久，小菱？” “你不是跟我说，在北地尽快找到你要找的人，办完事之后就离开么？” 少年说出了心头疑问，目光一瞬不瞬的望着我问。 “我只是问问你而已，“我的嘴角浮起一抹笑容，放缓了语气对着少年道，”万一咱们到了那边，我在找到我的亲人之前，兴许还有段日子。” “每天不需要吃饭么？” 我叹了一口气，眼睛盯着他道：“你没想过赚钱的途径，那是因为你当大少爷习惯了的，我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