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传播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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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帝带着顾绮梅一路沿着湖畔的小道穿过林子。

    所到之处，遇上的人加起来都没有几个。

    前头还出现了别宫美人底下的侍从，可是等走出了一段路，基本上就再没有遇到宫内人的机会了。

    除了跟一队当值的卫队在路上交错之外，顾绮梅跟在女帝身旁，见状，脸上的表情也很是困惑。

    “陛下，”她小声道，“宫内这个时辰就如此冷清么？”

    顾绮梅有疑问不奇怪，她自进宫之后跟谷兰她们一处，都在集训地被女官教导，第二个呆的地方就是女帝的书房。

    并且从进书房到今日，她的活动范围没有脱离过书房的范围。

    这么正儿八经的在宫中行走，跟着女帝一起的，还是头一回。

    说起来，她家虽然有在朝中担任要职的jiejie，对宫内的很多事情也比别人知道的多，但是外头听闻的跟置身其中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身旁人经过几天相处，顾绮梅已经了解了对方的个性，知道只要是有疑问的地方，大大方大方提出来，女帝多半会给个答案的，故而——有此疑问。

    女帝果然转头看她，透过眼前这张相似的脸想到了她远在北地大营驻扎的jiejie，嘴角的弧度柔和了几分道：“你进宫不久。还不清楚里头的缘故。”

    “先前咱们在湖边遇上了几个侍从，想必消息马上就在宫中传开了，所以这一路上才见不到其他人呢。他们都是刻意回避了的。”

    女帝思索之后道：“不是这个时辰宫内清静，是能绕路的都绕道了！”

    顾绮梅眼中了然道：“原来是这样。”

    女帝习惯了宫内人的做派，不甚在意。

    她第二眼看过去，眼前的女孩子面上还带着几分天真，虽说已经是同龄人中数得上的端方有礼，可终究年纪不大，偶尔流露出来的表情显得有些可爱。

    女帝回忆了一下道：“朕跟你这般年纪的时候在做些什么？”

    她脸上浮现了一丝惆怅的表情道：“原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年纪。都被课业沾满了。”

    顾绮梅揣测了一下对方的心情，笑道：“是以陛下登基之后，才到处去考察民情吧。”

    女帝顿时笑了。她忍不住伸手拍了拍顾绮梅的肩膀道：“听你这么说，似乎朕很贪玩。”

    “是要将之前的遗憾都给补上吧。”

    ”可惜，能补上的就不叫遗憾了。“

    顾绮梅想了想语带安慰道：“去各地走走看看是多么让人向往的事情。”

    “这有何难，下回朕出去可以将你带上。”

    女帝打量了顾绮梅一眼。嘴角含笑道：”你jiejie替朕镇守北疆。连上回的灾民抚恤都一肩挑起，从未出过纰漏。“

    ”顾家送你进宫来，正好又补上了书房的缺，“女帝毫不掩饰眼中的赞赏，”很好，很好。“

    两个人说说笑笑，一路轻松的往苏泫新安置的地方走去。

    初冬时节，虽说天气寒冷。此刻是日上正午，加之宫中的绿植甚多。也有花种能耐得寒冷，故而一路行走，入目的色彩并不单调。

    移步换景，别有一番情趣。

    看起来，刚才湖边偶遇的那一幕已经被冲淡了，可是细心的顾绮梅还是觉察到了女帝的情绪自那个人出现之后就有了点变化。

    她当然不能说破，因此加倍的找了点话题出来，多数都是跟女帝请教不懂的事情。

    女帝也就顺水推舟临时当起了老师，谈话的兴致倒是提高了几分。

    过了林子，就到苏泫安置的新地方了，这一回没到门口，便有闻风而来的侍从迎接。

    一行人中唯独不见苏泫。

    女帝看着，心情更好了一些，她转头对着顾绮梅道：”看来苏泫是将朕嘱咐的事情放在了心上的。“

    ”陛下很高兴？“

    ”不错，他要是跟这帮人一样的出来迎接朕，朕才觉得不高兴呢。“

    顾绮梅附和着笑了笑，两个人穿过跪倒在地的宫人，自小径的正中央往苏泫的住所而去。

    贺衍之从桌子底下的暗格内取了棋子出来，在桌上放置了几颗。

    我瞧着他动作，视线被他手中的棋子吸引了过去，视线凝注细细看着。

    因为难得一见这么漂亮如玉石般莹润光泽的棋子。

    ”你喜欢这个？“贺衍之看着我的目光微微一笑道，”有没有兴趣跟我下一盘？“

    我顿时回神，连连摇头道：”我的棋艺绝对不会是皇贵君的对手。“

    ”我自个儿知道的，为免您扫兴还是提前说明。“

    ”棋艺好不好有什么关系，就当是陪我的。“

    ”皇贵君，我刚才说的话您都听到了吧？“

    ”知道。“

    ”那您能不能帮我这一次忙？“我试探着问道。

    贺衍之扬了扬手中的棋子，笑而不答。

    我无奈的看着他道：“好吧。”

    贺衍之执取黑子，我便选了白的，一碰触，顿觉指尖都是凉意，我忍不住轻轻赞叹了一声。

    手感真是无可挑剔，我想我这么差的棋艺配这个棋子简直有点浪费了，难得自贬一回。

    一旦开了棋局，哪怕我的水平再差，也情不自禁的集中起精神。

    下棋本就是件耗费神思的事情，不知不觉中，一盘下完大约用去了半个时辰。

    在意料之中的，我败了。

    虽说我知道这结局。心中难免也有几分不悦，我闷闷地收起了棋子，忽然想起此行最重要的事情还没有答案。

    忍不住放下棋子。对着贺衍之道：“皇贵君，棋都陪着您下了，出宫的事情，您怎么看？”

    贺衍之正朝窗外张望，闻言撇过头看着我笑道：“上回来的时候，我可曾给了你牌子？”

    我一阵愕然，想了想。马上从怀中取出了那块东西。

    “这个，我一直随身带着的。”

    贺衍之注视着我的举动，嘴角往上翘了翘道：“就是这个。”

    “啊。”我顿时愣了愣，“您的意思是这块牌子也能出宫去，凭着这个？”

    “不然呢？我麟德殿给的东西还得分成几样么，况且是我亲自给你的。”

    “哎。”我忍不住拍了拍自个儿的脑门道。“我完全没想到啊，原来凭着这个就可以了。”

    那我何必多此一举，还来麟德殿求他呢？

    这办的什么事儿啊！

    等等，我想起更重要的一点了，他初进书房就听完我的请求了，可是还跟我提议下棋，他怎么早不说呢？！

    想到这里，我顿时气愤。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贺衍之却是被我的举动一怔，我方后知后觉想起身份的差异。表情窘迫的看着他。

    ”凭这个牌子，你可以畅行无阻，侍卫还没胆子敢拦麟德殿的人。“

    我按捺下对眼前这个腹黑男人的不满，虽说憋气也只能和顺的点了点头。

    “小菱，我答应了你的请求。”

    “我倒是要问一声，你几时会到我麟德殿来当差？”

    我手上拎了一个小包袱，这是刚才在麟德殿取的。

    早在贺衍之的书房内，我就当着他的面打开确认过。

    一想到明日能出宫，被他摆了一道的郁闷心情一扫而空，我脚步轻快的往蓬莱阁偏门的方向去。

    在路上奇怪的发现沿途分外冷清，往常我出来总会跟宫中别处的人擦肩而过，虽说除了必要的礼节应对也没有什么攀谈的机会，但是看着路上空无一人，还是大白天的，我都觉出了别扭。

    这个疑问一直延续到了蓬莱阁的附近。

    我走过大树下的时候，听到有几个宫女正在假山的边上对话。

    “今日陛下在宫中走动，咱们特意绕开了。”

    “这是为何？”

    “听说北地的战事又要启动了，昨日陛下还在书房发了一通火。”

    “搁在平日里，咱们也没那么多忌讳，偏偏这个节骨眼上，要是路遇陛下，出个差错所以还是避着一点。”

    ”传消息的侍从也提醒了，说是别往湖边的那条路上走，还是绕路稳妥些。“

    我被她们的对话勾起了兴致，脚步停顿想了想，随即闪身到了假山的后头。

    “你们也太小心了，我在湖边遇到过陛下，当时看着她面色还不错啊。”

    “身边还跟着那个新进书房的宫女，走的方向，好像是往苏贵君新搬的地方去了。”

    “哦，新进的就是那个叫顾绮兰的？”

    “哎，你真是个糊涂虫，连人家名字都弄错呢，什么顾绮兰啊，明明是叫顾绮梅。”

    “宫女而已，还比咱们后进来的，记错了名字有什么要紧的。”

    “你这话只在相熟的姐妹面前说说，千万别大嘴巴的告诉外头的人。”

    “那个顾绮梅的来历可是不简单，你知道她大姐是谁么？”

    “照meimei这么说来，这个顾绮梅怕是被陛下看重呢，过不了多久会提拔成女官也未可知。”

    “那还能有假，你想想，这一批国都衙门挑进宫的宫女中，有几个能被分派到陛下身边的呢，只有她一个啊，好不好？”

    “这绝对算得上是另眼相看了，陛下跟她还一同散步，有说有笑的呢。”

    “你羡慕她的运气？”

    “哪有，这宫中我最盼着去的地儿可不是陛下的书房。”

    假山后的隐蔽处，离得极近，几人对话一字不差都落到了我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