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节 惊喜与混战（上）
国会大厦的某个房间中，华伦海特目送两位教会特使远去，才缓缓放下窗帘。 房间顿时变得阴晦起来，华伦海特走回桌边，桌上放了几份报告，等待他审阅。 他拿起了第一份，上面的标题是＜＜关于青铜大炮第三次改良后的试验报告＞＞，看完上面的内容，他原本有点阴沉的脸色终于有些好转。一直以来这种大炮都不能随军行动，只能固定在要塞或是城墙上，所以虽然威力巨大，但是受到严重限制。星座议会中虽然也有不少人材，但是不代表方方面面都能如臂指使的想发明什么就发明什么，而且即使是以穿越者所以回忆起的一些知识也是有技术限制的，并不是百科全书；还得考虑最好不能由穿越者自己直接发明出来，这样太显眼了，容易成为靶子。按星座议会的习惯，最优的选择是通过种种手段启示原住民，由原住民发展，这样才够低调。所以这种笨重的炮如何成为迫击炮式的随军武器，一直是个难题。但这份报告显示，这一问题已经得到改良。 又拿起第二份报告，这份报告来自于资源厅，前往西部高卢区负责勘探的工程师发回来的报告，由资源厅转交，宣布在那里发现了魔晶的大矿脉，并且这支矿脉一直深入到了兽人克特西比乌斯山脉之中，因为无法进入兽人的控制区域，所以没办法进一步勘探下去。这个消息华伦海特先是感到高兴，继而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手指不自觉的轻敲着桌面，自语道：“看来要得到这支矿脉的完全控制权，首先得面对那位康明内森，然后是兽人。” 华伦海特拿起笔架上的笔，飞快的在两份报告上作出批示，在第一份报告上，他表示完全同意军械部的意见，开始按本次试验后的大炮进行正式生产，已经铸成的四门青铜炮则交付第一陆军装备；而对于第二份报告，他只能批示继续勘探四个字。 写完这四个字，他觉得很遗憾，如果可以选择，他希望现在就赶走那个康明内森的领袖，有他在，高卢地区不会安静，没办法正常的采矿。但是现在没有办法，教会和北方诸国的手已经伸了过来，更强大的力量在威胁着兰迪亚。 门吱牙一开了，国务秘书拿着几张纸进来了，他首先禀告华伦海特已经把两位教会特使送走，不过马车在离国会大厦不远的地方被游行的人拦住了。听到这个消息，华伦海特皱起眉头，但心里则是另一番念头，自己布下的棋开始启动，只希望这些被暗中影响而希望进行宗教改革的普通人能暂时的吸引住柴尔德的注意力，这样自己就能再多一些时间。柴尔德那句话说得很对，大家都需要时间。 国务秘书递上了手上的两份文件，华伦海特疑惑的接过来，撕去上面的魔法密封条。 第一份文件是关于外事的，负责北方情报系统的人发来的，表示洛特帝国的二皇子有意和华伦海特接触。对于这个建议，华伦海特讶然了一下，意识到是个分化北方阵营的机会，不过似乎眼前一时还用不着，而且估计如果真的利用得上，那边的条件不会太低，于是批了个继续接触。 下一份文件一看，他的神色立即变得精彩起来，就像是患了重病的病人忽然遇上了一口良药。 这位报告的署名人是伊斯明特，这个名字在法师界籍籍无名，因为像伊斯明特这样的人是华伦海特从推翻天伦王朝开始，就在一群战争孤儿中挑选，自己进行培养的魔法师。华伦海特亲自为他们写的基础教材，并且从弥塞亚的女子魔法学院请来了从魔法学徒进阶正式魔法师后的老师。 这群魔法师现在正在壮年，但并不是什么非常厉害的魔法师，其中最厉害的是伊斯明特，虽然从未正式去法师塔进行认证，但大约相当于魔导士。 他们并不太擅长那结攻击性强的魔法，正在执行的任务也不是为军队服务，而是进行魔法理论的研究和改良，所有的支出和需要的材料都由华伦海特在预算案中的特别预算中予以解决。但一旦成功，却也能改变一些局面，而且从长远来说更是无比重要。 现在这份报告代表他有了重大突破，伊斯明特高兴的向华伦海特汇报，他期待已久的能量转换法阵已经基本完成。这个法阵的作用是把魔晶中蕴含的魔力转换为纯粹的稳定的可以被控制的能量，然后可以作为动力驱动物体或是机械。 在这之前魔法师们也早就在使用魔晶，但一般是用来增幅自己的魔法威力，比如火系的魔法师们如果把火属性的魔晶镶在手杖上，所放出的火焰球威力会比平时大得多；又或者是魔法工匠和炼金术士们在附魔武器，制作炼金物品时释放魔晶中的魔力，使自己的作品具有更强悍的属性；最大限度发挥魔晶作用的是在设置某些魔法阵时使用到它们，这会增加魔法阵的威力。这种种的使用都有一定限制，比如风之魔导士拿到一块火魔晶用处就不太大，最好是和其他人交换东西，只有那些在法师称号前没有前缀的魔导士或是大魔导士，他们才能自由的发挥各种魔晶的威力，但仍然摆脱不了属性的限制，火魔晶只能用来增强火属性的魔法。 但这份报告表明，从华伦海特在大约三十年前就开始布局研究的东西终于成功了，这种法阵将能自由的使用魔晶，虽然目前仅仅是能把魔晶的魔力转换为物理上的动力，但伊斯明特表示，他将继续研究如何在转换为能量后，又如何转换为其他属性的魔力。 华伦海特合上报告，向秘书作出指示，表示这份报告将列为绝密，而这一两天内他会抽时间亲自前去那个秘密研究基地。事实上最初他所设想的就仅仅是要求能够研究出类似于蒸汽动力需要的魔法阵。现在符合这一要求了，有基本完成的能量转换魔法阵，有能提供能量来源的魔晶矿，那位资源厅的工程师的报告真是太及时了。 或许该考虑把魔晶在通讯方面的作用也想办法出现在世界上，而不是由星座议会和法师塔那样的组织掌握。不过关于这一点，华伦海特还无法独自决定，因为这最初是由水瓶提供给星座议会的，一旦泄露，在法师界会引起不可预测的后果。这世界的法师们垄断了相当大一部份技术，即使是愿意为兰迪亚服务的魔法师，也不代表他们会把法师的一切秘密贡献出来。水瓶当然是个例外，所以会提供给星座议会，但是这不等于能随便曝露给所有人知道，因为其他法师们会愤怒。即使水瓶不在意，但作为同伴，仍然得把这一想法在在星座议会上予以提议并通过，这是尊重同伴的表现。 没有办法，类似这样的事不会少。华伦海特缓缓闭上双眼，穿越者们在这世界上虽然会影响文明的进程，但是在被视为公敌的阴影下，必须相当小心，不够小心的，要么像亡灵法师一样躲在海外的小岛上，教会倒没这精神专门去找麻烦；要么就小心的有选择的释放影响力，尽量像华伦海特这样借原住民之手来推动，这样就不容易惊动敌人。 不够小心的都死了，包括星座议会中的一位议员，狮心大公。 华伦海特想起了马尼拉，那位发明了座标体系的家伙，从已知的历史来看，很明显和自己一样是位穿越者，并且成功的在这世界作出了成就，但却非要坚信世界是圆的。 可是，谁规定这世界一定是个圆球呢？ 在这个世界上，穿越者们想像在地球上一样产生工业文明并不是那样容易，因为这里本来是以魔法文明为主，魔法文明在个体上的表现以及成就并不亚于甚至能超过工业文明所达到的程度，只不过在群体上，魔法文明太注重个体化，而缺少一些东西，比如工业文明的管理、流水线生产等等。 以华伦海特的看法，魔法文明更像是工业文明中某一些才从实验室出来的先进科技，但缺少系统的管理，先进的生产方式以及资本的进一步支持。所以在这世界上如果不能直接建立自己理想中的世界，那么利用原有文明与自己的知识结合，产生魔法工业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至于这种文明到底是一种更加先进的文明，或仅仅是一种过渡性的文明，这将由时间来证明。如果是后者也并不要紧，当它发展到尽头仍不能满足时，或许就是工业文明全面替代它的时候到了。 教会再强大，也无法与这种时代的进步和文明的发展所对抗，胜利必将属于穿越者。 华伦海特闭着眼睛的脸上出现一丝微笑，手上握紧了那份伊斯明特递交的报告，仿佛他抓紧的不是纸，而是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