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相较于行有余力的博丽灵梦，雾雨魔理沙没能像她的朋友那般轻松获得胜利。

    别说轻松了……哪怕到现在她连一丝胜利的可能性都没有看到。

    究其原因的话，其实也十分单纯。

    她的敌人，十分强大。

    不同于魂魄妖梦，她的主人西行寺幽幽子，虽然不是与人争斗的武士，但是在力量，经验乃至心智方面，都要全部凌驾于尚未成熟的半灵剑士之上。

    这样的敌人还不是现在的雾雨魔理沙所能够应对的。然而少女既然敢于挑战，那么就多少应该有着胜算才对。

    魔理沙喜欢挑战。她喜欢新奇的冒险，那些能够让她体会到紧张刺激、心跳加速的未知经历都是少女的钟爱之物。

    可是，她并没有兴趣去面对一场必败的较量。

    强烈的好胜心的确寄宿在魔理沙的身体中，可是她还没到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的地步。胜利固然值得欣喜，可失败也不会让她垂头丧气。因为今日的失败总会化作明日胜利的力量，所谓人类就是在失败中摸索着道路前进的生物，她自然也不会有所例外。

    失败就失败了吧。就算将胜利让出也无妨，她从未立下不败的誓言，况且……较量、比试这些概念，正是因为有着胜败这两种不确定的可能性才有意思。必胜或必败的较量简直乏味的可怕。

    如果她向西行寺幽幽子发出挑战的话，那么等待她的结果除了失败再不回有第二个————会得到这一结论并非因为雾雨魔理沙拥有预见的能力，也不是她对于亡灵公主有着足够的了解。

    魔理沙或许缺乏高瞻远瞩的目光，然而上天似乎格外垂青于她，作为替代品给予了她敏锐的直觉……或者说是少女的直觉亦无不可。凭着这份不可言明的感觉，她就认定了这一事实。

    不过……就算没有过人的直感。这种事情也应该一看便知。

    因为漂浮在空中的西行寺幽幽子，她的身姿超越了人类。

    哪怕是飞鸟也不会有那样轻盈的动作，完全超越了重力的束缚，简直就像是虚无的存在。她明明就清楚的倒映在魔理沙的眼中，可是不知为何少女却觉得幽幽子处在与自己不同的两个世界。

    她们之间所差的距离是如此的遥远，那不是物理上的限制，而是境界上的分别。

    身在此岸的见习魔法使和彼岸的亡灵，她们的心灵永远不会有相通的那一天。

    而且魔理沙也根本不在乎她们是否有心灵相通的可能。那是魂魄妖梦亦或是八云紫需要去在意的事情。对于魔理沙来说，眼下仅是保持不败就已经要竭尽全力，更遑论去想一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了。

    不是人类、甚至不是妖怪的存在。面前的家伙和以往所见过的幽灵也是完全不能一概而论。恐怕只有博丽巫女能够真正的将其击败吧。

    虽然总是想要赢过博丽灵梦，然而那是魔理沙寄希望于未来的事情。至少现在灵梦对于她来说仍然是一座需要仰望的高峰，正因如此，在无人发现的时候她也会用艳羡的眼神偷偷注视灵梦。

    和略有天赋的她不同。博丽灵梦是真正的天才，那惊人的天赋只能说是被神所赐予。即便不修炼也能无止尽增长的力量，一旦认真修行的话1又会达到什么样的程度呢？

    魔理沙无法想象。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博丽灵梦开始认真修行的话。那么也意味着魔理沙将永远无法追上巫女的脚步了。别看魔理沙总是那么一副开朗乐观的样子，可她也有着与少女相符的敏感与纤细。虽然这种潜藏在她心底的少女味在绝大部分时候都不会展现出来，不过在独自一人的时候偶尔也会涌上魔理沙的心头。

    所以魔理沙有时也会庆幸于灵梦的懒散，因为那样她多少还能怀揣着希望。希望通过她的努力能够让自己在某日与博丽灵梦并驾齐驱。而一旦这种希望消失了的话……一想到自己从今以后只能眺望着灵梦的背影，她的心中就会莫名的烦躁起来。

    ————当然，此刻她的心中也同样心火旺盛。

    因为她正面对一座与博丽灵梦相差无几的天险极峰。

    绝对力量均凌驾于她之上的博丽巫女和亡灵公主，魔理沙敢于挑战她们的真正原因不是心中的勇气，虽然说无知者无畏，不过很不巧她很清楚自己的差距，所以算不上“无知”。

    她是将一决高下的可能性……放在了【符卡】上面。

    魔理沙头一次对那个在她看来纯属闲的无聊的妖怪贤者抱有敬意，因为这个由她倡导的法则，提供了弱者战胜强者的机会。

    为了让妖怪们在战斗时不至于使出高于必要的力量，而制定的一条法则。

    符卡规则相当的简约……虽然不具备严格意义上的强制力。不过就目前来讲，进行符卡战的双方还没出现不承认结果的情况。但必须要说明的是，【符卡】只有在双方同意的情况下才能展开。所以那所谓“弱者战胜强者的机会”，本身就必须建立在强者的恩准上。

    这虽然是一件颇具讽刺意味的事情，但魔理沙可没有傻到放过这么一个方便的东西。

    西行寺幽幽子现在和她进行的正是【符卡】之间的较量，不是如此的话，面对掌控死亡的亡灵公主，魔理沙根本连一丝取胜的可能性都没有。

    可既然将胜负延伸在【符卡】上面，那么作为行家里手的魔理沙本应拥有无可争议的优势。

    「Non-DirectionalLaser！（非定向激光）」

    伴随着少女的娇声咆哮，第三张符卡已然倾力而出。

    大声叫出符卡的名字的确是件很羞耻的事情，不过这本身就是符卡规则的一部分，所以再怎么不快也得忍受下来。

    况且，对于早已在家中独自练习过数次的魔理沙来说，大声宣言根本就算不上任何困难。最开始的时候的确是有点难以忍受，然而现如今她已经不会再有所迟疑。

    因为一旦将【符卡】施展出后，她所关心的就只有胜负而已了。

    寄托着求胜信念的符卡被扔向了西行寺幽幽子的方向，同样停滞在空中二人现在的距离起码有数十米以上，魔理沙能否将这张卡片扔到对方的面前还真的很难说。

    事实上，那符卡不用飞到幽幽子的面前。

    不知何时闪烁起微光的卡片乍看上去就像是微小的流星一样，然而在生出这种错觉之后，变化立刻就产生了。

    卡片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向四周无序喷发的无数闪亮光团。

    因为过于明亮甚至让周围暂时的显现出黑暗，将一切都淹没的魔力之光向西行寺幽幽子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