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就在阿撒米特和拉姆斯比两人在小厅中暗中达成盟约时，凯斯特劳正忙于接待着远方而来的客人们。 在城堡的二层的一座小厅中，已有四名身着黑色罩头长袍的神秘人物在等候着凯斯特劳的到来。他们分坐在了小厅的四角，互相之间并不搭讪，小厅沉浸在了无声的寂静之中。 “让四位久等了，实在是很抱歉。”凯斯特劳拉了把椅子坐到了小厅的中间，一脸微笑地说道，“族中开会，实在是脱不开身。这些下人招待如有不周到的地方，还请诸位包涵。” “没有关系，这也是意料中事。凯斯特劳首领日理万机，怎么可能像我这样悠闲自在地四处乱走呢。”声音清亮而甜美，仿佛青春少女一般。说话的人正是坐在凯斯特劳对面的神秘人。说话间，她已经将头罩取了下来，凯斯特劳只觉得眼前立时为之一亮。 长可及臀的如云金色长发在烛光的照耀下，散发出了超乎寻常的耀眼光芒，仿佛整个房间也因此而变得明亮起来，杏眼桃腮，五官宛如上等精致瓷器般可人的人儿娇笑道：“自我介绍一下，凯瑟琳*琳达，大家可以直接称我为凯瑟琳，我代表隐月橡树园而来。” 隐月橡树园，欧洲最大的女巫栖身地，也是遍布欧洲全境各地的女巫们所朝拜的圣地，那里有着女巫中的圣者隐月女巫，她代表着欧洲女巫的最高水平，纵然是血族的十三氏族首领对她亦是恭敬有加。女巫其实不过是人类修行者中的一种，原本并不属于黑暗阵营中的一员，但是古代的宗教压迫却生生地将她们逼入了黑暗的怀抱。 从11世纪起，欧洲的人们就相信有崇拜魔鬼的宗派存在。对此他们所采取的做法是，将所有异端分子或被当作异端分子的团体都逐出教会。为了显示出他们进行残酷镇压的合理性，他们会在不知情的群众面前，把这些持有不同看法的教徒说成青面獠牙的模样。于是，崇拜魔鬼、憎恨基督教、黑色弥撒、食人祭礼、集体****等传说便应运而生。 古代档案中也屡有记载。人与动物患染流行病、农作物歉收、自然灾害都使老百姓的生活朝不保夕，这些痛苦都需要得到解释。流行病就被故意说成是某些集团的阴谋活动。每次遇到这样的不幸，村人就对心目中认定的女巫实行报复，经常使用私刑处死他们。 只要公共场所谣言一起，在神圣教廷的引导下，欧洲诸国的司法机器就会立即运转，亮出可怕的全套武器。一旦怀疑有女巫生事，法官必须毫不迟疑地干预，进行追踪调查。任何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可能引起这种怀疑。一切死亡、疾病，一切事故、不幸，只要稍稍出现一些异常迹象，都可以归咎到女巫的头上。 而那些法官和神父们依据经验，积累了几种屡试不爽的方法，可以证明被告是真正的女巫。最常用的是水验法。这是中世纪遗留下来的一种神叛法，法庭认为使用这方法检验有罪无罪，跟寻找魔鬼标志一样万无一失。他们把被指为女巫的人捆在一块大石头上，扔进河流、沼泽或运河里。如果她随水漂流，就是魔鬼不愿意看到信徒死亡的证据，就马上将她处死，相反来说，如果她沉入河底，就可证明自己的无辜。总之，只要被怀疑是女巫，那名可怜的女性就必死无疑了。 在1580年至1670年期间，西欧各地完全笼罩在对所谓的女巫的血腥大屠杀之中，当时有一位名叫雷米的法官，三十年间烧死了三千多名‘女巫‘，点燃了数百座火刑架。而整个欧洲，因此而死亡的女性数以十万计，在这其中，虽然有一些是真正的女巫，但绝大部分还是可怜的普通女人。 在这种情况下，欧洲的女巫们联合起来，并真正地投向了神圣教廷口中的黑暗阵营，借助着血族等种族的力量，不断地壮大自己的力量，并建立了隐月橡树园这个女巫的圣地，成为了神圣教廷的心腹大患和世世代代的仇敌。 “原来是鼎鼎大名的凯瑟琳女巫，这可真是贵客临门了！”凯斯特劳双眼不禁一亮，这个凯瑟琳在女巫世界中可是相当有名的一个人物，是圣者隐月女巫的得意弟子，隐月橡树园的实权人物，神圣教廷巨额悬赏捉拿的危险人物。她最有名的战绩是成功地策反了三名圣骑士，将他们变成了隐月橡树园的护卫者，令神圣教廷大丢脸面。想不到这一次暗中的私会，她竟然会亲自出马，实在是有几分出乎凯斯特劳的意外。 凯斯特劳暗中的打量了凯瑟琳半晌，果然是名不虚传的美女，一代尤物。虽然宽大的黑色长袍将她曼妙的身材彻彻底底地隐藏起来，但是仅仅看脸容，已经令凯斯特劳这个见惯了美女的血族有了惊艳的感觉，要知道凯斯特劳可是阅女无数的老怪物了。 “凯斯特劳首领见笑了，我可算不上什么贵客，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无助女巫罢了。”凯瑟琳如同百花绽放般地嫣然一笑道，“时刻活在了教廷火刑的阴影下，见不得天日的。”策反了三名圣骑士的她，在神圣教廷的通缉单上，绝对是名列前茅的人物。 “哈哈哈，凯瑟琳女巫，你的光临实在是令在下感到十分地荣幸啊。”凯斯特劳大笑道，心中却暗生警惕，这女巫的笑容仿佛有着极大的吸力一般，令人情不自禁地对她心生好感，想与她多加亲近，那三名圣骑士估计就是因为这样才背叛了教廷吧。 “凯斯特劳首领，你将我们邀请到此，不是只为了和凯瑟琳女巫谈笑尽欢吧？”一个仿佛由骨节摩擦而发出的，嘶哑难听之极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来。 凯斯特劳也不以为杵，转过身笑道：“这一位应当就是来自幽冥墓园的代表吧？不知道要如何称呼你？” “献身于死亡的人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如果说凯斯特劳首领不在意地话，可以称我为幽灵法师。”说话间，那人已经取下了头罩，一股腐败难闻的气息立时从他所站立的位置散发开来，并迅速扩散到了整个厅中。头罩下是个男人，头顶是乱如杂草般的一堆灰发，皮肤灰白而没有血色，宛若八十岁的老人一般长满了皱褶，一对深陷的眼眶中两盏碧绿色的“火苗”散发着令人遍体生寒的死亡气息。鼻子所在的地方只留下了两个黑洞，而他的嘴唇也不见了踪影，只有两排牙齿白的吓人。与充满了青春活力的凯瑟琳形成了天上地下般的极大反差。黑色长袍下的竟然是一名亡灵巫师！ 在所有的黑魔法中最为黑暗的毫无疑问的非死灵术莫属，而且也是最丑恶和最令人厌恶的魔法仪式之一。而死灵术本身是指古代与死亡世界沟通的一种方法。死灵魔法可以追述到古波斯、希腊、罗马和中世纪的巫师。死灵术可以分为两个主要支派：一派召唤和支配鬼魂，这派比较常见；一派掌握死尸回魂大法，而两派都与被禁的黑魔法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死灵派通常以开坛和符咒来作法，而死尸派通过掘尸和盗墓从而获得所需要的恐怖黑色魔力。亡灵巫师通常被恐怖的死亡所包围，他们身穿从死人身上偷来的衣服，沉思着死亡的意义… 在16、17世纪掀起的猎巫运动中，大量的亡灵巫师也不可避免地成为被猎的目标。教会高喊他们是魔鬼的仆人，而圣经中有关因达尔的描写更证明亡灵巫师是毁灭的象征。而亡灵巫师们则一直争拗着亡灵和魔鬼的区别。最终在神圣教廷大肆屠戮的巨大压力下，亡灵巫师们也正式地加入到黑暗阵营中，成为了教廷不共戴天的敌人。为了复仇，亡灵巫师们一改过去不干扰普通人生活的做法，而是研究出大量杀伤性极大的黑魔法，制造亡灵战士，以用来对抗教廷的圣骑士。 “幽灵法师，嗯，幽冥墓园现在一切可好，最近没有不开眼的教廷走狗再去sao扰你们吧？”凯斯特劳笑容满面地问道。幽冥墓园，位于北欧某国的一个无人小岛上，那里是亡灵巫师的乐园，也是发号施令的总部。 “多谢凯斯特劳首领的关心，那些想混入幽冥墓园的教廷走狗们都成为了我们炼制亡灵战士最好的材料，我们倒是希望他们能多运送一些过来，现在他们的尸体在墓园中可是供不应求的紧俏货。”幽灵法师嘎嘎地怪笑道，“这一次凯斯特劳首领把我们招到这里来，是你们密党打算乘现在欧洲乱成一团与教廷开战吗？如果说是那样，一定要通知我们幽冥墓园，我们的亡灵战士将是你们抵抗圣骑士最大的助力。” “别夸夸其谈了，亡灵法师，抵抗圣骑士还得倚靠我们兽人联盟！”身材最为高大魁梧的黑袍人站起身来，小厅立即仿佛矮了半截似的，身高两米开外的他那如小山般壮硕的身材给予所有人极大的威压感。 “哼，兽人联盟，也不知道当年是谁被教廷的走狗们打到了家门口，最后还是倚靠着我们的亡灵战士才反攻回去。”幽灵法师不以为然地嘎嘎怪笑道，“你们兽人勇猛有余，谋略不足，全靠你们还不是给教廷送上等奴隶去了。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每一次都是这样，就不能让几个脑子聪明点地来指挥吗？” 兽人们崇尚武力，在他们的眼中，只有堂堂正正的战胜对手才是荣耀，如果说动用了诡计，则是胜之不武，这也就造成了每一次战争中，兽人们都是单兵做战的好手，却一次次地败在了组织严谨，配合娴熟的圣骑士手中。“你说什么！”头脑简单的兽人被亡灵巫师的一席话激的是暴怒不已，大有立即大打出手的倾向。 “你们两位能不能都少说两句，大家冒着生命危险从四面八方聚集到这里来，可不是为了听你们互相漫骂和挑衅的。就算看在我凯瑟琳的面子上，两位可不可以平心静气地坐下来谈谈？”凯瑟琳那漂亮的眉心微皱，俏脸含霜地轻嗔道。 兽人代表与幽灵法师情不自禁地为这一怔，然后两人恨恨地互瞪了几眼，气呼呼地坐了下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纵然是兽人和亡灵巫师，依然对美女那莫大的杀伤力难以免疫。 “对啊，这才像是盟友的样子，我们内部间发生矛盾，还不是便宜了神圣教廷那些混帐们，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傻事你们怎么做得这样开心啊！”凯瑟琳的脸上显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道。看着幽灵法师和兽人代表那副沮丧的模样，凯斯特劳的心中暗笑不已。 “尊敬的凯斯特劳首领，还是请您说一下召集我们前来这里到底有什么事吗？”最后一名黑袍人站起身来，以低沉的声音说道。 “哈哈哈，尊敬的德鲁依教士，对你的到来，凯斯特劳我代表密党的所有成员表示最真心的欢迎。”凯斯特劳也站起身来，郑重其事地答道。 德鲁依教士是很高级的凯尔特人祭伺、法师或预言者。而凯尔特人是一个在公元前5世纪至公元1世纪散居在高卢、不列颠、爱尔兰、欧洲、小亚细亚和巴尔干半岛蛮族。德鲁依教的仪式和教义都是非常神密的，而且只依惯例口头传授。所以，虽然经过历代研究和探索，依然所知甚少。多数有关他们的资料是来源于古希腊和古罗马的文献。除此之外，考古学家只能从森林、神坛、庙宇的遗迹中偶然寻得一些如图画、记号等的微小线索而已。 德鲁依教士是公认的古代智能的守护者，有着崇高的道德修养，并对自然科学和神学有很深的造诣。他们精通占卜，对祭祀之礼一丝不苟，也长于历法、医药、天文和文学…同时，他们也是执法者、吟游诗人、探险家的代名词。男女皆可为德鲁依教士，同样在凯尔特人社会中享有崇高的地位。 在公元1世纪左右，当时称霸欧洲的罗马帝国恐惧凯尔特人进一步壮大，于是找借口对其进行大举讨伐。罗马最伟大的史学家塔西佗斯曾记载，在战斗中，德鲁依教团员身穿黑衣，跳跃在凯尔特的军队中，咆哮着天神的名字，刺耳地诅咒着罗马帝国。在罗马战胜后，不但屠杀了全部凯尔特士兵，而且也血洗了德鲁依教，并将其教士尸体遗弃在德鲁依教神圣的森林里… 这一役令德鲁依教在以后的几个世纪里都一蹶不振，而随后而来的宗教迫害更是令他们元气大伤，以至于在以后的几代里他们的力量和地位与普通巫师无异。之后，凯尔特人和德鲁依有过几次大规模的反抗，但是都被神圣教廷领导下的欧洲诸国所扑灭，随之而来的就是惨绝人寰的大屠杀。所以直至公元16、17世纪，德鲁依教仍然是隐匿在暗中积蓄着自己的力量。 虽然称雄一时的神圣罗马帝国早已灰飞烟灭，但是神圣教廷却一直延续下来。直至今天，它依然统治着欧洲人类的精神层面，但是这其中绝对不包括凯尔特人的后裔！ “我们德鲁依代表所有凯尔特人感谢贵族对我们一直以来的援助，正是贵族的援手，让我们能在教廷的围剿屠杀下存活下来，如果说贵族是要准备与教廷开战，那么请允许我们成为贵族忠实的盟友！”德鲁依教士的声音虽然低沉，但是却说得斩钉截铁，没有一丝犹豫。 “感谢你们对我族的厚爱，这一次召集诸位，正是有事相求，希望诸位能在此事上助我一臂之力。”凯斯特劳一脸诚恳地说道。 凯瑟琳发出了银铃般的轻笑道：“凯斯特劳首领，这样说就太客气了，我们都曾经或多或少地受过血族的帮助，才能在教廷无休止的追杀下活了下来，现在既然凯斯特劳首领需要我们的帮助，我们怎么能袖手旁观呢？”凯瑟琳的一席话引起了其他人的高度共鸣，也纷纷表示会对血族伸出援手。 凯瑟琳那灵动的双眸一转，笑道：“不过，凯斯特劳首领，听说最近贵族与东方人有些摩擦，您所说的事，不会是要我们派人随你们一起前去复仇吧？那里可是瘟疫的发源地，而且至今还有大量人在不断地感染瘟疫，死亡人数更是居世界前列，现在去未免太危险了吧？” “哼，你们要是不敢去就别去，我们兽人可是一定要去为死去的同族们复仇血恨的！”兽人的代表闷声闷气地说道。所有随同威彻思特大公爵前往日本的兽人，都在仙台死于非命，令兽人们既是愤怒，又是感到大失面子，所以如果说凯斯特劳再一次组织人手前往日本，兽人是最积极的参与者。 凯斯特劳哈哈一笑道：“凯瑟琳女巫，你的担心我十分清楚。现在确确实实不是复仇的时机，虽然我们血族有仇必报，但也不是有勇无谋。这一次召集大家前来，是希望大家能从现在开始着手准备，当机会来临的时候，能够帮我们拖住神圣教廷派向东方的走狗，我们血族全体对此将感激不尽。” “这个自然是没有问题，沉寂了多年的我们也应当出来活动活动了。”首先回应的正是幽灵法师，没有了嘴唇的双齿一张一合的情景，在烛光下显得份外诡异。胆子稍小点的人，恐怕当场就会被吓晕了过去。 “不过，凯斯特劳首领，能不能给我们一个理由，为什么贵族在没有征服欧洲，消灭神圣教廷的情况下，急于向东方发展势力，我们的首领对于这一点十分地好奇。”幽灵法师接着说道，“虽然我们对东方人了解地并不多，但是据我们所知，那里也有着我们的同行，而且势力相当庞大。与他们贸然为敌，将来会有很多的麻烦的。” “幽灵法师说得不错，隐月女巫也曾经对我们说过类似的话，虽然我们并不会拒绝首领您的要求，但是我希望您能为我们解说一二。”凯瑟琳女巫的美目落在了凯斯特劳的脸上，眨都不眨地看着他。兽人和德鲁依的代表虽然没有开口，但是同样流露出了好奇的模样。 凯斯特劳沉吟了片刻，这才说道：“其实很简单，原本我们是想打算乘东方现在被妖族入侵而陷入混乱的时候，在东方打下一片立足之地，为日后开拓东方的活动空间而做准备。我们并没有打算与东方修行者正面发生冲突，但是事态的发展出乎了我们的预料。两名前去寻找妖族的使者死于非命，随后派去的威彻思特大公爵一行人也不幸遇难。而现在，我们的目标并不是要立即展开复仇行动，而是为了拿到治疗瘟疫的药剂配方！”这个消息凯瑟琳这些人，早晚他们也会知道，凯斯特劳决定不加以隐瞒。 “治疗瘟疫的药剂配方！”凯瑟琳首先发出了吃惊的尖叫，“这么快东方人就研究出来了吗？” “不错，据我们了解，现在已经有了眉目，相信不久后就会有药面世。”凯斯特劳正色道，“这其中所蕴涵的巨大利益相信诸位不用由我来解释吧，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会不顾瘟疫的威胁，派人前往东方的原因。当然，如果说诸位愿意派人加以协助，我们是万分欢迎的。” 小厅中的气氛立时变得热烈起来，所有人都被其中所隐藏的巨大财富所诱惑，陷入到了对未来的美好憧憬之中。只是，心想事成这种美事一向只是存活在人类的祝福语中的，巨大的利益也就意味着可怕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