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再战水俣
这是一个阴云密布的夜晚，无论是月光还是星光都无法穿透那重重乌云，将光芒洒射在水俣市内。已成死城的水俣市一片漆黑，只有一些亮点不停地变幻着红绿黄的颜色。那是已完全失去现实作用的交通指挥灯依然在契而不舍地完成着自己的职责。 在水俣市外二十公里处，悄无声息地驻扎着一支全副武装的日本自卫队陆军师。数以百计的坦克和装甲运兵车如同侍机噬人的野兽一般，等待着出战的时刻到来。 经过日本自卫队众位高级将领的一再争取，日本宇都宫首相勉勉强强地同意了他们的作战计划。考虑到使用核武器在日本本土所带来的严重后果，军部放弃了向美国借用核弹的念头。生物武器由于难以估计它们对怪物的杀伤作用，也被剔除在外。那么，使用化学武器成为了军部的唯一选择。 这一支陆军师担负着空军将化学武器投置后，进行打扫战场，清除余孽的重任，在他们的身后十里外，还有着另一支全副武装的陆军师准备随时对他们进行支援。 指挥这一支军队的是日本自卫队陆将武田景愿，一个年仅三十出头的青年将领，能在日本二十个陆军师中脱颖而出担当这一重任，说明他自有过人之处。 “中田大佐，水俣市内的情况现在如何？”坐在装甲指挥车中的武田景愿轻声地问道。 “武田将军，从无人侦察机和卫星拍回的画面来看，怪物们自从进入了水俣市后，不知为何一直滞留在市内。水俣市的大街小巷中随处可见怪物的身影。由于天气炎热，不幸遇难的水俣市民的尸骨已有一些开始腐烂。”被称为中田大佐的男子迅速地答道。 “通知大家，投置化学武器的飞机将于一小时后飞抵水俣市上空，我们两小时后进入水俣市，除了警戒人员外，其他人员抓紧时间休息。”武田景愿轻轻点了点头道。 武田景愿虽然表面上若无其事，但是他的内心却是紧张不已。这一次行动，将是日本自卫队以师团为单位的第一次与怪物们正面交锋。看过了水俣市失陷前录像的他，对那些怪异生物的攻击能力有着相当清醒的认识。 “武田将军，这一次我们公然使用化学武器，若是被世界其他各国所知，恐怕又会引起一场风波吧？”中田大佐略带紧张地问道，毕竟日本也是《禁用化学武器公约》的签约国，这样大规模地使用化学武器，在间谍卫星无孔不入的侦察下，很难瞒住世界其他大国。 武田景愿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道：“我们已经别无选择了，常规武器对那些该死的怪物杀伤力甚微，如果说仅仅依靠常规战法，我们这两个师全部扔进去，也不一定能收复水俣市！” 中田大佐吃惊地张开了嘴，虽然战前已做过了动员，也播放了水俣市失陷时的录像给全师官兵观看，但是他还是没有想到武田景愿竟然对怪物们的战斗能力评价到了如此高的地步。 “中田大佐，你再一次通知全师官兵，这一次战斗中将使用光气、氢氰酸、芥子气三种化学武器，要求所有人再检查一次所带的装备和应急用品，如果说有遗漏的，及时地补上。”武田景愿郑重其事地叮嘱中田大佐道，“一定要军官们检查他的下属，确保每一个人都装备齐全。” “是！武田将军！”中田大佐向他行了一个军礼，转身出了指挥车。 武田景愿倚靠在指挥椅上，仰首看着指挥车的顶部，心中在默默地回忆着这三种化学武器的所有资料。 光气是一种无色的气体，具有烂干草和烂水果味，工业品为黄色或淡黄色液体。光气蒸发快，易形成伤害浓度，但持续时间短，易被活性炭等多孔物质吸附。它遇水或火碱及氨水等就会失去毒性。主要是损害生物的呼吸器官，引起肺水肿从而造成窒息。生物吸入光气后会感到胸闷、咽干、咳嗽、头晕、恶心，经2～8小时后，出现严重咳嗽、呼吸困难、头痛、皮肤青紫，并咳出淡红色泡沫痰液，中毒严重时会窒息死亡。可以说，光气中毒是通过引起生物肺水肿，造成肌体严重的缺氧窒息而杀伤生物的。 破坏血液的“氢氰酸”！在常温下，氢氰酸是一种易流动的无色液体，有比较明显的苦杏仁味，在浓度较低时也能嗅出。它在使用时不会造成地面液滴染毒。由于它落在皮肤上的液滴未及渗入皮肤就会蒸发掉，因此，氢氰酸属于典型的暂时性毒剂。氢氰酸是一种毒性较高的毒剂，对人的致死量为体重的百万分之一。它主要通过呼吸道吸入引起中毒。氢氰酸中毒症状出现很快，症状发展过程一般从几分钟到几小时。如果吸入极高浓度氢氰酸，1～3分钟内即出现严重的呼吸困难，剧烈抽搐，如不及时抢救就会迅速死亡 芥子气的学名为“二氯二乙硫醚”。纯芥子气为无色有微弱大蒜气味的油状液体，工业品为黄色、棕色至深褐色，含杂质越多颜色越深。芥子气的纯度越高气味越小。芥子气难溶于水，但易溶于********、****、****、汽油、煤油、乙醇等物质中。芥子气对皮肤有较强的渗透性，其液滴3~5分钟就渗入皮肤，15～20分钟可被皮肤完全吸收。芥子气还能溶解橡胶，因此，用橡胶布制作的防毒衣对芥子气来说使用时间十分有限。 芥子气主要以液滴经皮肤吸收杀伤生物，也能以气、雾经呼吸道和皮肤吸收杀伤生物。芥子气对人体的作用是多方面的，能引起皮肤、眼睛、呼吸道及消化道损伤，并能通过上述途径引起全身中毒。芥子气对人造成伤害的实质是破坏组织细胞使之坏死、溃烂。芥子气中毒后愈合较慢且易引起感染。还由于芥子气扰乱中枢神经系统的正常功能，致使神经活动出现障碍，从而可以引起痉挛和麻痹。 军部这回决定一次性动用三种不同的化学武器，就是防止出现某种化学武器没有达到对怪物形成足够的杀伤力。但是这样一来，也对入城的他们造成了诸多的不便，战前的准备工作量大了很多。 “近百年来世界战争史上第一个在使用大规模化学武器的环境下做战的陆军师！”武田景愿一脸苦笑，口中喃喃地说道，“这个垂名世界战争史的机会虽然珍贵，但是我宁可不要。”使用这些化学武器对于那些怪异的生物到底会有多大的作用，没有人能说得清。但是武田景愿却清楚地知道它将给日本所带来的恶劣影响——日本的国际公信度将大幅下滑。做为《禁用化学武器公约》的签约国，却暗中储藏了这么多化学武器，并大规模的使用，无论如何也向世界各国解释不清了。 但是他也明白，如果说连化学武器也无法消灭掉这些怪物的话，宇都宫首相将不得不向中国政府低头，支付天文数字般的巨大战争赔偿，以换取中国对日本的支援。虽然他自己并不能算是个右翼军人，但是作为一名日本人，他也不愿意向一向看不起的中国政府低头。 “唉……希望它们能起到军部大佬们所预想到的结果吧。”武田景愿心中长叹道，“愿天照大神保佑我们，保佑我们能顺利地完成任务，平安归来。” “武田将军！所有士兵都已复查完毕，一切准备工作均已就绪！”中田大佐禀报道。 “好，中田大佐，辛苦你了，下去休息一下吧。”武田景愿点了点头道。 凌晨三时，就在黎明即将来临前的黑暗中，从天空中传来隐隐约约的飞机引擎声，接着五十几朵白色的伞花绽放在天空中。只是伞下并没有被誉为军中精锐的空降兵，而是装有化学武器的容器，军事行动正式开始了！伞花们准确无误地落入了水俣市内，容器随之自动打开，将大量的化学武器散播到空气中。 “武田将军，潜入水俣市的小型机械人传回了化验报告，水俣市内现在已充满了致命的气体，浓度已经达到了瞬息死亡的程度。”中田大佐兴奋地汇报道，“那些怪物根本就不可能在这种环境下生存下来！” “不要将结论说得那么早，中田大佐。没有真正看到结果，那么就可能会发生任何事，这个道理难道说你还不懂吗？”武田景愿当头一盆冷水泼下，虽然根据前方机械人传回的数据，水俣市内化学武器浓度早已超过了人类生存的极限，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也达到了怪物们生存的极限。 武田景愿思考了半晌后道：“传令下去，命令第一装甲团半小时后进入水俣市区！” 此时在水俣市的最高建筑物水俣大厦上，两个身影正在默默地看着水俣市内所发生的一切。 大量的毒气已弥漫在了整个市区中，介子气所有的微弱大蒜气味和氢氰酸所有的苦杏仁味道都被光气所有的烂干草和烂水果味所压倒。那些停留在水俣市区街道上的怪蛙们首当其冲，介子气的液滴直接渗入它们裸露的皮肤，并很快被皮肤所吸收。它们的皮肤在短时内即出现明显症状，大量地出现诡异的红斑。眼睛也因受毒而出现炎症，并急速地化脓。它们的呼吸道也因为受到毒气的侵食而发生呼吸道粘膜受损脱落，大量脱落的粘膜阻碍了它们的呼吸。而随后氢氰酸和光气的到来更是加剧了它们的痛苦，无数的怪蛙被窒息的痛苦折磨地在街道上互相撕咬，整个街道上乱成了一团。 至于那些由蚯蚓妖化后变成的蛇形怪物，由于体形巨大，露在洞外的躯干自然也就沾染了更多的毒气，亦是痛苦不堪地在地上翻滚个不停，巨大的身躯将它身旁的建筑物和怪蛙们打得是七零八落。 只有那些来自妖界的噬血蜂们，安然无事地栖身在阴暗的角落里，这些毒气不但不能对它们造成什么伤害，反而看起来似乎令它们十分地享受。 “林郴说得果然不错，人类现在竟然已经拥有了这种可以媲美魔界空气的武器。”个子矮小，脸颊上留着老鼠胡的人叹息道，“真是不懂得珍惜的种族，拥有了如此优越的生活环境，却丝毫不爱护于它。想当年，妖魔两族进入妖、魔两界时，那里可谓是地狱一般的地方。我们妖族可是花费了近万年的岁月，才将它改造成现在的模样。” 另一个肥头大耳、身材臃肿的人不满地说道：“蜀仲，光在这里感叹有什么用？这些气体虽然对我们和噬血蜂起不到什么作用，但是对那些妖化的蛙类和蚯蚓可是有着致命的作用。我们就站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它们全死光吗？”这可是他们费了相当长的时间才以妖气妖化了如此众多的生灵，就这样放弃了实在是有些不甘心。 被称为蜀仲的妖族咧嘴笑了笑道：“渚噬，不要着急，怎么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明白花仙子的用意呢？” “用意？能有什么用意？我看你们都是被她的美色迷昏了头，一个个的都盲目地听从于她。我们都攻下水俣市近一个星期了，为什么不一鼓作气的横扫整个岛屿，将所有的人类都从这里驱逐出去，这样我们就有了一个大本营了。”渚噬气哼哼地说道。 “笨蛋！”蜀仲骂道，“你的猪脑子整天都在想着什么？除了冲杀你还懂得什么？” “废话，我要是还懂得其他事，就不用听你在这里唠里唠叨了！”渚噬反唇相讥道，“也不必听你指挥来指挥去的。”若非他确实是脑筋不大灵光，以他的一身妖力，又怎么能轮得到由蜀仲来领导他。 “好了，好了，渚噬，我说错了，我说错了，这还不行吗？”蜀仲看他面带怒色，立即软语说道，“我们这一次一共来了十八人，除了行踪不明的高树瞳、前往隔海那片大陆的林郴、海中生事的鲲鱼和守护妖界之门的怀玉外，只有我们两个和花仙子现在能自由行动，虎老大他们还在潜修恢复损失的妖力，短时间不可能加入到战斗中来。对不对？” “对啊！这个我早知道，还用得着你说。”渚噬瓮声瓮气地说道，“哎呀，你就不要拐弯抹角了，直截了当地说清楚，真是受不了你这个坏毛病。” 蜀仲一脸地无可奈何，只能摇了摇头道：“简而言之，就是我们现在的实力还并不足以与人类正式开战！这就是为什么花仙子要求我们攻下水俣市后按兵不动的原因。” 渚噬诧异地说道：“这怎么可能？你和高树瞳的小辈们已搅得日本各地乱成一团，他们那些叫什么阴阳师和僧人的修行者被搞得力量分散到全国各地，根本组织不起像样的反击。而他们那样拿着怪模怪样武器的人类根本对我们形成不了威胁，我们攻下水俣市后，就应当乘胜追击，将人类从整个岛屿上哄出去！” 蜀仲痛苦地拍着自己的脑袋道：“为什么人类总将那些没有远见的人称之为鼠目寸光，依我看，就应当叫做猪目寸光才合适！你能不能不要把目光仅仅地放在这一小块地方上！整个日本国四岛也不过才三十几万平方公里，你的目光要往远了看！” “往远了看？那边就是商国了。”渚噬呆头呆脑地答道。 “什么商国，那都是多少年前的古称了，现在那里称为中国！来了这么多天，你就不能对人界现在的情况好歹记住点东西，不要一天到晚就记得吃。”蜀仲一脸被他打败了神色，气恼地说道。 渚噬被他这样一说，从怀里掏出一大桶可口可乐，又取出十几个汉堡包来，就那样在楼顶上盘腿一坐，大吃大喝起来。他一边吃还一边对蜀仲说：“可是我当初飞升妖界的时候，那里就是被称为商国的啊。不过你要是不提醒，我还差点忘记了我带了东西呢。光这样看着真是很无聊，来，你也吃点，咱们边吃边说。人类做得这些东西还真的是味道相当不错，特别是这个黑水，初喝起来味道怪怪的，多喝几次就发现它可是很好喝的。” “算了，算了，要你少吃几顿，那比杀了你还难受。”蜀仲无可奈何地坐了下来，拿过一个汉堡，咬了两口。 “哼哼，我就是好这一口，虽然早就不需要从食物饱腹，但是每天不吃点东西，就浑身无力，全身不自在。”渚噬哈哈笑道，“你接着说，为什么我们要在这里停留这么多天？”有了东西吃，他的心情立时好了不少，对蜀仲的一些略显过份的讥讽也不放在心上了。 蜀仲长叹了一口气道：“唉，真是被你气死了，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来，你就从来都不愿意多动动脑子。” “哼哼，我们渚不离蜀，整日地混在一起，有了你这个狡猾的家伙，****那份闲心作甚！”渚噬不以为然地说道。 “花仙子的意思是要麻痹这些日本人，让他们不要有强烈的危机感。你也应当知道，中国的修行者数量可是相当庞大的，现在就将他们引过来，对我们可是相当不利的事情。而且花仙子她也说了，若是中国和日本在近代发生战争，造成两国的关系极其不好，恐怕早就有大批的修行者前来了。虽然我们的修行比他们久远的多，但是蚁多咬死象吗，能个个击破自然是最好了！”蜀仲一边吃，一边说道。 “可是那也没有必要将这些辛辛苦苦妖化过的妖兽就这样放弃了吧？”渚噬仍然是不解地问道。 “妖兽？渚噬，你也未免太高抬它们了吧。它们不过是沾染到妖气而产生了变异的种类，和真正的妖兽还差的多呢。不过，我想它们的后代子孙会在妖界活得很好，起码不会有灭绝的危险。”蜀仲说道，“这些变异的生灵寿命很短，正常来说，最多再过半个月，这一批就会全部死亡。” “全部死亡！”渚噬不禁小吃了一惊，停下了吃喝，惊愕地看着蜀仲道，“我怎么不知道这事。” “哼，那时候你就顾着吃喝，那里听进去半句话！”蜀仲气呼呼地道。 渚噬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尴尬地说道：“你接着说，接着说。”确实如蜀仲所说，上一次与花仙子会面时，自己的确是在忙于扫清面前的美食，根本没有在意蜀仲与她在谈些什么。 “这些变异体很快就会死亡，不过如果说它们能再产生再一次变异，就有可能从中出现一些特殊而相当有用的生灵。林郴离开日本前往中国时，曾经提到过人类现在已经发明出一种怪异的气体，可以在瞬息间杀死生灵，花仙子认为这种气体也许就是我们所需要的东西。”蜀仲一边吃着，一边看着楼下的情况道，“我们现在所要做的事情就是等待！如果说未成功的话，我们就只有等下一批变异体了。” “武田将军，时间已到！第一装甲团请求出动！”中田大佐面带兴奋地向武田景愿报告道。他们方才都从间谍机械人和卫星画面上看到，化学武器在水俣市中大显神威，怪蛙群和蛇形怪物痛苦不堪的模样令所有在场的日本人心中大快，求战的yu望狂涨。 武田景愿看了一眼天色，曙光已经出现在东方的天空，天光已然大亮。 武田景愿重重地一掌击在指挥桌上，大声道：“同意出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