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七节
x y=x定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人,都有很多双眼睛盯着我看,好像我是一个什么怪物似的。可他们也不用镜子照照自己看,他们远比我更像是一群的怪物。难道就是因为她柳烟儿的缺席,那些跟屁虫的目光就无处安放了,就让这些人把目光全都聚焦转移到了,我这个座位离她最近的人身上? 可我一想到他们平时对柳烟儿的,那个佩服崇憬阿谀奉承极尽献媚的样子,我心里就禁不住地哆嗦,还冷不拎丁地就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简直就有点像是苍蝇叮臭rou,都叮到了让人想吐的地步。现在----他们居然把这些目光投射到了我的身上,为什么?我也有一种跟她一样的臭rou的味道?那我得赶紧回去多洗几个澡。 那些怀有各种各样疑惑的目光,也都一一聚焦了过来,统统对准了我,这又是为什么?啊呀,我可不管了!如果他们想把我当成柳烟儿,那他们就大错特错了。我可不会像柳嫣儿那样,万分柔顺地默然承受着千百种妩媚恭维。我受不了,我一定会想出各种各样的办法予以回击。那怕是只有一个不正常的目光,我也会针锋相对,回以激烈的一瞥。 如果他们不犯错我是绝对不会犯错的,要不然他们盯着我干嘛呢?他们肯定是哪一两个环节里出了毛病,要不然他们怎么会一天到晚弄不明白,这书是怎么念的,一到考试总是那么低能儿。我还真想看看他们脑子里是不是全是浆糊,于是我要把他们一个个的目光看透一直深入到脑子里去,更要潜入到他们的灵魂里面去,把能够触发目光投射的所有设置一一抠出来再慢慢把它们(指触发目光投射的设置一个个甩回去! 但无论谁对谁错,是人就得去吃饭,这也是维持能量守恒的唯一准则,而我永远都是那个一到点就去摸饭盒的人。我一摸上饭盒就要哐啷啷地真天界摇着响着,把所有对食物怀有渴望的人的胃口全都唤醒,荡去一切不知饥渴却又贪婪的人的目光。我嘻嘻哈哈地笑着跳着,涌向饭堂,排上一个尽可能靠前的位置。等我把饭打好后,我就会坐在长长的木制椅子上,安心地等杨心儿来开饭,在这一方面杨心儿永远都是反着来的。 她总是拖拖拉拉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而且还总喜欢慢悠悠地模仿我以前出过的各种窘态。这让我很是不耐烦,所以每次见到她,我都会嘲讽她一番:“你能不能快一点啦,我的大小姐!”你看她今天就是这么一副不理不睬一本正经地,模拟我刚才在课堂上的尴尬样子说,“这是自然数,当a b=c时就可能是1 2=3啰!”我没好气地定了她一句,“那x y=z时是不是要让21 22=23呀!”她故作发现新大陆似的样子,“啊,原来你是故意的呀!” “快吃你的饭吧,我的大小姐!”我也深深沉沉地边吃边歪着脑袋说着这句活,一副不真也不假的样子不假也不真的神态,让她去猜。她坐下来“你”了一声,无语了,慢慢扒着饭粒吃着心事。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故意的,反正从小就这样。你当真呢,我就会是故意的。你不当真呢,我可能就不是故意的,反正就那么回事。要我正儿八经地上课,老实八百地正经干活,那我可是从来就没有过的事。但是我的耳朵会听心里会记,任何时候任何地点,真有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心系天下的意思。只要是老师们说了,任何一门课程的老师说的,不管与功课有没有关系,我都能记得住。就是同学之间在自习课上有过的那一番番讨论争执,我全都能记得住。 做作业时,把这些记着的东西随意运用一番,考试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了。只要不是什么逻辑呀推理什么玩意儿,就不会有任何问题。每每多考试一次,我就多了一次运用的机会,每每多一次理解,我就能多一次融会贯通,一切运用起来就顺理成章了。课本上那点东西禁不起我几下背诵,我就能背过去诵过来,只是在上课的时候我就无所事事了。可我总得要找些事情来做,就做一些与课程无关的事,做着做着就做成了一种分心的习惯:我真是有心上课却无心答问。 至于以后会有没有什么后遗症之类的事,我就真的无能为力了,至少现在noproblem!也许正因为这样,班主任老师管着管着也就不怎么管了。有人问他为什么,他却说不然怎样呢,上考场PK一番?那我还真没怕过谁呢! 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上地理课,其实,与其说是喜欢上地理课,不如说是喜欢传授地理课的人。每每一讲到精彩激动的时候,他都会用手抚摸着胸口,有时用左手抚着右胸有时用右手抚着左胸,这要看他手里拿没拿着粉笔,感情充沛慷慨激昂地说,“胸怀祖国放眼世界!”只不过他的个头样子神态还有说话的语气,像极了《平原游击队》(五五年版)里的鬼子头松井。他个子矮小但动作夸张,胡子拉碴的但精明强悍,眼睛小小的但放着精光。 每每轮到他要重放这些个经典动作,我就会很自然的联想到松井别扭生硬的样子问,“李向阳的,在哪里?”以至于在上自习课时,我们经常会争先恐后地左手抚右胸,抒情极度夸张地用,“我们要胸怀祖国放眼世界,学好土琵琶”,来纠正别人模仿时发生的错误。当让我也喜欢地理这一门课程,只不过仍在其次。地理课之所以让我喜欢,主要是因为它可以给人出难题,而且在人家解答难题时可以做到有据可查,不用凭空瞎想乱想。 我们经常会这样那样地互相发问:假如我要去乌鲁木齐吃涮羊rou,沿途要经过几条铁路干线、几个经济作物带、几种什么性质的气候、几种地形以及几种经济作物等等之类的,然后互相展开地图和课本在那仔细查找,答案基本上都够找到。如果想要把答案做得完美一些,够你坐在课堂里想爆脑袋的,而且一点也不枯燥乏味。 我们可以不断地互相发问,所问的问题可以做到几乎没有重复的可能,只要我们的出题没有什么附加的条件,就可以做到这一点。我们自己管这种现象叫风信子或者叫季风性气,至于叫得准不准确是没有人在意的。何况我们在做这样或者那样的问与答的时候,祖国的所有风土人情天文地理,都可以涉猎一些知道一点,而我又是记忆特别好的那一个,所以我就成了真正最捣蛋也最倒霉的那个脚色:地理课课代表!岂有此理,竟然选我做课代表,好在我并不张扬! 如此这般,我便有更多的时间胡思乱想了。我听说,台子沟有一种树结有一种果子,很漂亮很甜美也很有营养。我很想去摘一些来吃,只是又听说吃过那果子之后会有唯一不便之处:不能说话! 因为我实在不想再说他们什么,我真的累了。可他们为什么还会在柳烟儿回来都好几天了,仍然把所有的目光全都集中在我的身上呢?而且还在今天下午这两节自习课上,跟屁虫竟然用我用过的x y=z定律来攻击我呢?就因为我最捣蛋最没风景最荒诞最倒霉最无聊最泼辣最不着调可成绩又最好?谁信呢? 其实一开始,我根本就不知道x y=z可以成为一些个什么定律,就是跟平常一样为了和同学们斗嘴,临时调用的这个什么定律。我经常为了斗嘴取得优势甚至是绝对优势,我总会胡乱想象出一些新奇的,从未出现过的似是而非的东西,来堵住对方的嘴不给对方时间思考。一旦对方花时间来思考对与错的时候,斗嘴辩论早已进行到了下一个议题,等他发现上当可悔已晚矣。跟屁虫可没胆量跟我斗嘴,他只会背后搞小动作下黑手,不然让他绝对下不了台。
如果对方也不花时间去思考和我死磕,那就要和对方比拼记忆力看谁记得东西多了,更要看霎那间组织运用记忆里的东西转化成词语的能力和速度,一旦某一个环节卡带优势就不复存在了。如果对方记得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一样地多,组织运用这些东西的能力一样地强,转换使用词语的速度一样地快,可以突然使用一些损招。 不过使用损招一定要慎重,我一般不使用损招,除非经常斗嘴的老对手要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才偶尔用一两次。如果真到了非用不可的地步,就得先扎好自己的篱笆,不然会被顶在墙上下不来,那就实在是太难堪了。如果对手死磕到现在还不分胜负的话,那就杀他个回马枪,反过头来验证所使用过的东西的准确性。回马枪一经使出没有不败阵的,因为像我们这种小孩子斗嘴斗到这个份上,天花乱坠的东西使用的实在是太多了。单说自己使用过一些太多的什么东西能不能记得住都难说,更别说使用这些东西的准确率。 我就碰到过好几回这样的情况,斗嘴斗着斗着斗到对方使用我的词语我的论据我的论点,对方还浑然不知的时候,我则可以一言不发就能赢得掌声了,这个时候对方才知道:哦,我站错地方了! 这就是我平常多看多听多想的结果,什么新奇古怪的东西我都看,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都听,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我都想,而关键的关键是这些个鬼东西我都能记得住。大概是因为我经常喜欢往不同的人群里钻,经常做一些我自己都想不到的事,往往又被我自己所做的事情吓到。 加上我与其他同年龄的人所没有遭遇过的经历,促使我不断反思为什么,我会有那么多与众不同的遭遇,什么不公正不公平不人道没人性等等一切,都会不断地在我脑海里倒腾反转。我会在我的内心里,一次次用我刚刚看到的听到的想到的一切,和那些把那么多的遭遇施加到我身上的人和事辩论争斗,甚至经常会在半夜三更,和老天爷争个没完没了大哭不止! 所以我使用起这些东西来简直就是如数家珍般容易,就连我自己都说我自己可真不像个女孩子,可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孩子,顶多也就是一个心思重重的女孩子。我能有什么错呢,他们怎么能这么看着我呢? 不说别的就说这x y=z来说,当时上课思想没集中,为了应付提问,随意说出来的定律没错呀。我在铁蛋那看到的有关无线电书籍中有1 0=1、1 1=1之类的,为设置逻辑电路必须学的逻辑数学就是这个样子,也为我斗嘴辩论提供了一个不败之地。固本守元稳坐钓鱼台,不就是这个能量守恒定律的本质吗?我们现在所用的电脑不就是这个定律的集成运用吗?电脑技术越先进超级集成电路就运用得越多,谁能说当时我就说错了呢?嘿嘿,没有吧? 不过说实在的,这个定律的逻辑集成能不能运用到对哈呼噜的追踪上,我还没有试过,有机会不妨试试。(1·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