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给巩骊的建议
第二天早上孙润和琼斯进入电影宫卢米埃尔大厅的时候，伊娃－格林已经在座位上了。只见她双手合十，搁在下巴前，就像祈求上帝保护的修女，愣愣地望着台上阿佳妮，眼里闪烁着痴迷的光。 看到这个未来以性感和独特气质享誉世界的女星此刻的表现，孙润觉得有点好笑，这个年龄的男孩女孩们特别崇拜明星，不过这似乎也太狂热了一点。 电影放完后，伊娃－格林非常兴奋，一脸得意的向孙润挑衅：“怎么样，被阿佳妮的表演吓到了吗？她快四十岁还能演少女，而且看起来就像是真正的少女，她是最好的演员。” 孙润对阿佳妮的演技相当推崇，在他看来阿佳妮和于佩尔是法国最好的女演员：“演得非常好，不过你认为这部电影里阿佳妮是最好的吗？” 伊娃－格林听到孙润说有人比阿佳妮演得更好，非常不服气：“那你说是谁？” 孙润道：“老皇后的扮演者维尔娜－丽丝，她的表演更出色。” 伊娃－格林觉得孙润是故意的，相当气愤，向琼斯求证：“凯瑟琳，你觉得谁演得更好？” 琼斯想了想，道：“我也认为老皇后演得更好。” 伊娃－格林气坏了，瞪着琼斯气鼓鼓地道：“你是她女朋友，你在附和他，你真让我失望，凯瑟琳。” 琼斯挺喜欢眼前这个小姑娘，但她确实更喜欢维尔娜－丽丝的表演：“抱歉，伊娃，我说的是实话。” 孙润笑着对伊娃－格林进行指点：“伊娃－格林，你的梦想是成为演员，那么你就要学会从技术的角度来看表演，而不是我喜欢谁就是谁演得最好。” 伊娃－格林气得快哭了：“我才不要你来教训我，好像你很厉害似的。好吧，你是导演，请给我一张你拍的电影的入场券，我要看看你拍的电影到底有多糟糕。” 孙润大笑起来：“好，我给你一张入场券，不过你肯定会失望的。” 下午是中国电影《活着》的首映式，作为中国人孙润当然有必要为这部杰出的作品捧场，更何况他本人也相当喜欢张一谋的电影，想见见年轻时代的老谋子。 走完红地毯，进入卢米埃尔电影宫正好撞上葛悠和巩骊，没有看到张一谋，孙润有点意外，首映式老谋子都不参加？ 葛悠和巩骊都是孙润欣赏的演员，正好认识一下，笑着向两人打招呼：“葛悠先生、巩骊小姐，你们好，真高兴能见到你们！” 葛悠和巩骊看到一个英俊的亚裔男子挽一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外国姑娘走过来，对这一对组合有点好奇，没想到这个男子突然冒出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来，他们都吓了一跳：“你，你是中国人？” “我是成都人，来认识一下吧！我叫孙润，也是来参加戛纳电影节的，不过是一种关注单元。我看过你们的电影，喜欢你们的表演，能见到你们我非常开心！”孙润跟葛悠、巩骊寒暄起来，之后又把琼斯向两人作了介绍。 简单的交谈之后，葛悠和巩骊知道了孙润的来历，他们对孙润相当佩服，跑到国外打工，竟然捣鼓出一部电影来，而且还能够入围戛纳，不容易啊！ 孙润问：“怎么没有看到张一谋导演，《大红灯笼高高挂》是我最喜欢的华语电影，我一直盼着有机会和他聊聊呢！” 葛悠和巩骊的神情顿时变得有点古怪，张一谋被上面限制出境，不让他以个人的身份赶赴法国戛纳参加电影节。因为《活着》是一部被广电枪毙的电影，电影的放映已属非法，如让他个人出境参赛，会被认为与体制分庭抗礼。 这话真没法向孙润细说，孙润的身份有点敏感，虽然是中国人，但毕竟是混美国电影圈的，可能会给张一谋导演惹来麻烦。葛悠含糊地解释道：“因为电影没有过审，要和广电协调，所以张导暂时不能到戛纳来。” 孙润听出葛悠的话有点言不由衷，不过他能猜到原因，心里为这部电影，也为张一谋遗憾。 《活着》是张一谋创作生涯的第一个分水岭，之前的作品尖锐，深刻，有很强的批判意识，《活着》之后就温和了许多，再后来他就被商业绑架了。 只是这种事孙润改变不了什么，也不好多说，见葛悠神情间有隐隐的担忧，知道他担心电影的事，便给他鼓劲：“葛大爷，别担心，以张一谋导演的实力《活着》肯定能在戛纳上拿到大奖的。” 葛悠笑了起来：“我没那么老吧？大家叫我爸才叫葛大爷，叫我都是叫优子！” 孙润一怔，随即大笑起来，平常葛大爷葛大爷的叫习惯了，一顺嘴就叫出来了。 巩骊闻言也忍俊不禁，笑过之后问孙润：“孙先生是从美国来的，对好莱坞的事比较了解，我一件事想求教。是这样的，我接到了一个好莱坞的剧本，叫《盗火线》，我对好莱坞了解不多，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听到《盗火线》孙润不由一怔，随即问道：“导演的名字叫什么？” 巩骊想了一下，道：“叫迈克尔－曼。” 孙润目瞪口呆的看着巩骊，竟然是迈克尔－曼的《盗火线》，这可是一部非常出色的电影。他突然想起后来巩骊出演《迈阿密风云》的时候迈克尔－曼说他等了巩骊十年，当时以为是玩笑，现在想来说的应该就是这个事。 想起后来一些国内的女演员到好莱坞的电影里打个酱油，就跟天大荣誉似的，就自称国际巨星，这位倒好《盗火线》来找她，她还犹豫不绝。 孙润觉得华语电影人就是应该多出去走走，更何况这是一部经典电影，错过的话相当可惜，所以他觉得巩骊应该接：“迈克尔－曼是一位出色的导演，阿尔－帕西诺、罗伯特－德尼罗都有可能参与《盗火线》，他们是奥斯卡影帝，是好莱坞最好的男演员，跟他们合作不管是对你，还是对你的演艺之路都大有好处，为什么要拒绝呢？” 巩骊点了点头，孙润的话有道理，但她也有自己的顾虑：“我主要觉得《盗火线》比较商业，而且打斗场面比较多，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孙润轻轻地摇头，曾经的他，在巩骊这个年纪是也有这样的顾虑，把商业和艺术对立起来，这样想是不对的：“电影不能没有艺术，也不能没有商业，就像白天和黑夜，我们不能因为喜欢一个就不要另外一个，真正的好电影应该是艺术与商业的结合。希区柯克的电影，谁敢说他不商业，但谁又敢说他不艺术？其实不管商业还是艺术，我们只有走进去，才能真正了解这是怎么一回事，站在外面始终是雾里看花。至于打斗戏，可能会比较辛苦，但以你的演技和能力，驾驭这真东西真的没有什么难度，所以我还是建议你接！” “我觉得孙先生的话很有道理，我们不应该拒绝商业，电影本来就是给观众看的，要是观众不喜欢就没意义了。”葛悠非常认同的孙润对电影的看法。 孙润看着葛悠微微点头，有这样的意识，这就是葛大爷后来能够在商业片中闯出一片天地的根本原因吧！ 巩骊也是若有所思的点头，随即冲孙润一笑：“谢谢你的建议，我会认真考虑的。” “电影快开始了，我们就先到座位上去了，希望以后有机会合作！”孙润笑着向巩骊和葛悠道别。 来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琼斯好奇的问孙润：“你好像特别欣赏那个女演员，她演技很厉害吗？” 孙润点头道：“是的，她是中国最好的女演员，是中国电影的女皇。” 琼斯被电影女皇这个称谓吓到了，发出一声惊呼：“可是她很年轻，她不会跟阿佳妮一样，是看上去特别年轻的那种吧？” 孙润不知道巩骊那年出生的，不过他知道拍《红高粱》的时候巩骊还在读书，现在应该不到三十：“没有那么大，应该跟苏菲－玛索差不多。” 琼斯觉得不可思议：“天啊，二十多岁的女皇，有那么厉害吗？” 孙润想了想，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确实真的：“她主演的电影拿到了三大电影节的最高奖，金狮、金熊、金棕榈，能取得这项成就的除了她，就只有意大利的马塞洛－马斯楚安尼了，而且她还是威尼斯电影节的影后。” 作为演员琼斯当然知道马塞洛－马斯楚安尼，这个男人的名字始终与费里尼、维斯康蒂、安东尼奥尼这些伟大的名字联系在一起，可以说是欧洲最好的男演员。琼斯有些感慨：“她可真厉害，我也得更加努力才行。” 孙润知道在这之后巩骊出演了张一谋的《摇啊摇摇到外婆桥》，电影杀青，她和张一谋的恋情也结束了，那之后她演过很多电影，但再没有拍出能够与之前电影相比的杰作。 不知道巩骊回忆起往事时，是否会后悔自己当初松开了手，孙润微笑着对琼斯道：“虽然我们起步的时间晚了些，但我们可以后来居上，我会让你取得更伟大的成就。” “我希望自己能够在电影上取得成功，但更希望自己一直陪在你的身边。”说着琼斯伸过头，在孙润的唇上吻了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