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母子情深（下）
大皇子府邸，东房。 武辰静静盘曲端坐在木床之上，周身气机流动，一股浩大玄奥之意隐隐从身躯透现，整个身躯似若与周遭融合在一起，消失不见。 突然本是紧闭的双眸，陡然睁开来，一抹璀璨白芒从瞳孔中迸射而出，似如流星，一闪而逝，光华夺目！ 本是盘曲端坐的身躯陡然跃起，自然轻灵，有如蛙儿弹跳。 身若惊龙，游摆不定，脚下步伐在方寸间不断变化，快若闪电，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变幻莫测，让人眼花缭乱。 脚下步伐变化越来越快，越来越多变复杂，到最后武辰整个人在这方寸间，化作了一道道模糊残影，有如彩蝶群舞，层层叠叠，惑人心神，难辨真假。 “噗嗤！”突然本是流畅灵动无比的步伐一窒，道道残影顷刻间破碎，现出武辰真身，张开口吐出一口鲜血。 “还是不行吗？这行云步的最后一种变化，为何还是无法施展？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武辰擦去嘴角的血渍，喃喃自语。 这短短数刻，武辰已经满身大汗，整个人被汗水打湿，有如刚从水中捞出一般，浑身湿透。 来到大皇子府邸已经有十天时间，这十天内，武辰一直待在大皇子府邸内，休养生息，陪着他的娘亲林素梅，尽心尽责。 在莫老的相助下，林素梅的身子有所好转，随着身体的好转，似乎失心疯的病情也有所改善，不再常常一个人傻笑不止。 空闲的时候，武辰便在自己的屋内，修炼无双武技——行云流水身法的第一种步法，行云步法。 行云流水身法不愧是无双武技。 武辰虽然也自傲自己的武学天赋，以往任何锻体武技，他都能够一悟就通。 这七天来，他用了短短五天时间，便已经初步掌握了，行云步法三百五十五种变化，但是这最后一种变化，却是一直无法掌握。 也就无法将这行云步法彻底贯通，难以再进一步。 这三天以来，不管他怎么尝试，都毫无寸进，一旦强行尝试，便会像刚刚那般，气血翻腾，最后口吐鲜血，不得不停止。 这最后一种变化，就好似天堑，将他隔离在岸边，让他无法过河，无法彻底掌握这行云步法。 “辰少爷，不好了，夫人，夫人不见了……”突然一个小丫环颠颠撞撞的撞开大门，气喘吁吁的说道。 那小丫头年龄约莫十三四岁，小脸也算清秀，却没有少女应有的活泼洋溢，美眸之中满是恐慌和绝望，有如暴风雨中断翅蝴蝶，柔弱无助而又绝望。 “什么！”武辰大惊失色，眼前这小丫环唤作采儿，是大皇子特意招进来，安排照顾她娘亲的贴身丫环。 大皇子不受重视，府邸内没有什么下人丫环，因为根本养不起。 这采儿还是特意从奴隶市场，买来的敌对国的俘虏，只有十四岁，手脚灵活。 “怎么回事。无缘无故。娘亲怎么会不见。采儿你不要急，慢慢说。”经过最初的震惊，武辰反而冷静下来，压制着心中的急躁，皱着眉问道。 采儿顿时跪下来，娇小的身子因为恐惧，缩缩发抖，颤颤巍巍的说道：“采儿，采儿也不知道。刚刚夫人醒来说口渴想喝水，但屋内的茶壶没有茶水了。所以采儿到外面。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夫人不在屋内了。采儿到处都找遍了，可还是找不到夫人。采儿很害怕，才一时没有想到要先来禀告辰少爷。辰少爷，采儿错了。你打采儿吧。不过千万不要不要采儿，采儿不想被送回去。不想再回到那里去……” 说着，采儿猛地“砰砰砰”磕起头来。 眼见采儿如此，武辰心中低低一叹，对于奴隶市场的情况他也是有些了解，特别是那次特意随着大皇子一起去奴隶市场挑选丫环，选中采儿的那一次，更加影响深刻。 把奴隶市场比喻成地狱，对于那些奴隶来说确实毫不过分，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在奴隶市场这些奴隶就不是人，甚至连猪狗牛马都不如，全部被关押在又又脏又乱的牢笼中，吃的都是发霉发黑的剩菜残羹，稍有不盛就打骂，打死病死的不计其数，尸体直接丢了喂狗。 也难怪采儿会这般恐惧会被送回去，当时会选择采儿，便是因为看她还有一丝人性，知道畏惧，不像其他奴隶已经被折磨的麻木不仁，形如走尸，武辰强制克制住心中的烦躁，扶起采儿说道：“采儿你先起来吧，这不是你的错。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找到娘亲。” 心底隐隐却是没由的冒出一个念头，取消奴隶市场。 采儿傻傻的被武辰扶起身来，望着武辰的周皱着眉的清秀脸庞一阵失神，她本已经自己犯了这么大错误，必然会被责罚打骂，甚至被遣送回去，奴隶市场为了加大奴隶的买卖，有明文规定，如果买回去的奴隶在半年内犯错，可以退回出重新挑选，那些犯错被退回去的奴隶，都会在他们这些奴隶眼前用酷刑处死。 采儿就曾经目睹一个被退回的女奴隶被剥了全身的皮，满身血淋淋，疯狂的跳动好久才死去，那个惨样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所以当回房找不到夫人的时候，不是忘了禀告，而是可以不禀告，想找回夫人，只要找回夫人，就没事了。 直到一直找不到，才不得已忍着心中的恐惧来禀告武辰，心中却已经有如死灰，做好了死的准备，如果辰少爷要将她退回去，那么她宁愿自杀，也不要回到那个可怕的地方被折磨而死。 可是采儿想不到，这辰少爷不但没有责怪她，还替她开罪，说不是她的错，一时之间，采儿整个大脑都停止了运作，变得痴痴呆呆，不明白为何会如此。 “娘亲到底到哪去了？难道是武家出手了？”想到这里，武辰心中一惊，再也顾不得采儿，刚想催运潜力时，眼见迎面而来的一道身影，不由一愣，脚下步伐深深凝固住。 这缓缓而来的身影，正是不见了的林素梅。 只见林素梅此刻手中捧着瓷盘，上面堆放着金黄的桂花糕，散发着淡淡的香味，让人食指大动。 武辰脚下步法一变，行云步自然施展而出，一旁的采儿只觉得眼前一花，在看之时，眼前的辰少爷消失不见，到了夫人身边。 武辰接过林素梅手中的瓷盘，望着上面的桂花糕，闻着熟悉的味道，不由问道：“娘亲，这桂花糕是你做的？” “吃。吃。辰儿爱吃桂花糕。”林素梅一脸笑容，说道。 “原来娘亲不是不见了，而是特意去做桂花糕给我吃。娘亲就算得了失心病，可还是记得我最爱吃桂花糕。”武辰鼻子一酸，眼眶中的泪水差点掉落下来，心中的担忧化作nongnong的感动。 武辰三岁之前候因为身子落，常常要喝药。 但那药其苦无比，所以他常常闹情绪，不管丫环嬷嬷怎么劝哄也没用，就是不喝。 每次林素梅就会亲手做桂花糕，一口一口喂他把药喝完，然后就让他吃一块桂花糕。 大病以后，随着年龄增长，身子骨硬朗，到最后弃文从武，更是百病皆除，但是林素梅还是会时时给他做桂花糕。 而他每次都会像小馋猫一样，把桂花糕吃的一干二净，百吃不腻。 那个时候，桂花糕对他来说，就是这世间最美味的东西，不只是因为它味道，而是因为那一份nongnong的母爱。 这三个月措不及防的遭遇，让他都快忘了这桂花糕的味道。 可是他的娘亲还是深深记在心中。 “辰儿吃，凉了就不好吃了。”林素梅见林辰愣在地上，而后说道。 “恩。辰儿现在就吃。”武辰拿起其中一块桂花糕，咬了一口。 那熟悉的味道，让他眼眶的泪水再也忍受不住，滑落下来，流进口中，混合在桂花糕中，随着上下牙关的咬嚼，化作暖流流淌入心中。 一旁的采儿，美眸中满是nongnong的羡慕和感伤。 似若有感，林素梅拿过一块桂花糕，来到采儿身边，将手中的桂花糕递给采儿说道：“吃，吃……” 采儿一愣，旋即手足无措，满脸涨红，瞥了一眼武辰，低下头，结结巴巴的说道：“采儿不敢……” 眼中的渴望却是出卖了她。 武辰心中微微一叹，旋即和颜悦色的说道：“我这里没有什么敢不敢的。娘亲让你吃，你便吃吧。” “真的？”采儿眼前一亮，不由出口。 眼见武辰微微点头，这次相信是真的，旋即双手颤抖的接过林素梅手中的桂花糕，看了又看，这才极为不舍的轻咬了一口。 “太……太……好吃了。跟娘做的面饼一样好吃……”采儿顿时泪流满面，旋即反应过来，忙一边擦泪，一边惶恐的说道：“对不起，夫人对不起，采儿不是有意的。” “没关系，好吃，就多吃点……”林素梅摸着采儿的秀发，满脸慈爱的说道。 “娘亲的病……”武辰的双目不由一亮，随即瞥见与另一道陌生身影相伴匆匆而来，一脸凝重的大皇子，心中一动。 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武辰对林素梅说道：“娘亲，辰儿还有事，今儿不能陪你了。你先跟采儿回房，等辰儿忙完便过来。” 旋即转头对采儿吩咐道：“采儿，带娘亲回房，路上小心。” “采儿知道。”采儿忙应道，旋即小心翼翼的扶着林素梅，说道：“夫人这边走。” 林素梅随着采儿离开，眼眸深处却满是nongnong的担忧。 眼见采儿扶着林素梅消失在视线中，武辰这才迈步，来到一旁静静等候的大皇子身旁，问道：“大皇子匆匆而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武定邦是不是有所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