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兵起
徐荣,曾在董卓帐下受过重用,于汴水一战大败曹cao的猛人,后来董卓被杀,他又奉王允之命领兵迎战反攻长安的董卓部将李傕郭汜,壮烈战死。 董旻,董卓的亲弟弟,董卓远在凉州,对京师动静却了如指掌,应该有董旻的一份功劳,后来袁术袁绍兵发皇宫诛杀宦官,董旻也是出了大力的,与何进部将王匡合兵攻杀何进之弟何苗,为董卓进京掌权扫平了一大障碍。 淳于琼,官渡之战中为袁绍驻守乌巢粮库,却被曹cao一举击杀的衰人,他跟袁绍应该关系很好,或者他可能就是汝南袁氏遍及天下的门生故吏之一。 冯芳?刘宏确定自己没有这个人的印象。 “阿父,冯芳这个人怎么样?” 东观大殿内,几个架子遮掩,张让为刘宏重新穿戴齐整,卢植等人俱都赶到了大殿外,站在烈阳底下等候差遣。 刘宏依然拒绝穿鞋,身上穿着三层龙袍,汗都不好透出来,却赤着脚踩着地砖,冰凉冰凉的,感觉很爽。 “陛下,冯芳是大长秋的女婿,文武并济,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材呢!”张让小心的替刘宏扎好腰带,嘴上带着笑,却分明掩不住心中的忧色,望向刘宏的目光也有了些畏躲。 刘宏不置可否。 大长秋曹节,宫中宦官首领,都已经七十多了,论辈份也比张让长了一辈,这正是宦官党中最穷凶极恶一代里硕果仅存的一位! 刘宏以前闲时研读过《后汉书》,对三国两晋南北朝,隋唐五代宋元明清也多多少少有所涉及,中国古代汉、唐、明三代都以宦官为祸天下著称,其中唐朝的宦官最嚣张,皇帝废立,生死都cao之于宦官之手,至于明朝,宦官只是皇帝的家奴,魏忠贤号称九千岁,崇桢皇帝一纸诏令他就乖乖的去给先帝熹宗守灵,半路上自杀,毫无反抗之心,亦无反抗之力,所谓的阉党一朝蚁散不复存在。至于汉朝,西汉并无宦官专权故事,仅指东汉,东汉的宦官却都是皇帝刻意扶植起来,反抗外戚侵夺皇权的产物,几乎可以相信,只要东汉的皇帝们一个个能多活几年,等到有个儿子成年再死,那东汉的宦官问题就不会存在了。 问题是,东汉的皇帝们个个都短命,甚至没有儿子! 只待“老”皇帝一死,皇后,外戚们立马草鸡变凤凰,cao控王朝内外权柄,擅自废立新主,总而言之一句话,皇帝死了,最高兴的是皇后和皇后的父兄外戚们! 这跟西汉又不同,东汉没有一个皇太后能熬到太皇太后这个位子。 东汉的小皇帝们生于深宫,长于妇人之手,要想从外戚们手中夺回皇权,惟有依靠宦官,皇帝身边的这些刑余之人,如此,几次三番后,东汉的宦官们便由仆役的身份转化为朝政的掌控者,到了桓、灵之际,宦官曹节,侯览,王甫诸辈甚至等不到汉桓帝皇后死后再动,急不可耐的就跳出来诛杀大将军窦武,窦武是汉桓帝窦皇后的父亲,兴起第二次党锢之祸,这也是东汉历史上第一次,太后还在位,皇帝、汉灵帝还在幼小的时候,宦官们自己主导的政变,还让他们成功了,宦官的权势达到顶峰,掌控朝廷内外,炙手可热。 离唐朝的废立幽杀皇帝,已经是无限接近了。 甚至可以说,汉灵帝继位这十几年来,他主要的,就是在跟宦官们做斗争,如果有斗争存在的话。 斗争自然是存在的,侯览,王甫就给弄没了,曹节硕国仅存,冯芳是曹节的女婿。 多余的话便不必再说了。 赤着脚,刘宏在张让等的陪同下走出东观大殿,左下首是中常侍宋典,右下首,仗剑令李安,以及四个仗剑侍郎一字排开。 “臣皇甫嵩,拜见陛下!”皇甫嵩正装齐甲,腰间横悬的,正是刘宏昨日深夜赐给他的那一把“中兴剑”。 “臣冯芳(徐荣、董旻、淳于琼)拜见陛下!” 皇甫嵩身后,四个六百石属吏亦是正装齐甲,皇甫嵩新官上任,他们这些属吏是一同来拜见皇帝的。 皇甫嵩,徐荣…… 刘宏走上前来,站在烈日当中,张让在后面紧步跟上,脸色枯白,往前走一步便更是白甚一步,昨日睡得晚,今日也一直昏沉沉的,又被皇帝左使右指,忙得团团转,张让只是觉得有哪些地方不甚对劲,这会却终于想起来了,皇帝,耳根子软的皇帝有主见了! 罢退太尉刘宽,弃用虎贲中郎将袁术,启用皇甫嵩,接见蔡邕,对司徒杨赐礼遇有加,对尚书卢植和颜悦色,一句话逐退少府许相,出人意料的又召见大司农曹嵩的儿子曹cao,初一看皇帝还是小孩子在使性子,想到哪做到哪,也由着自己牵扯,自己说到哪皇帝跟到哪,事实上,张让在皇帝身边跑前跑后十几年,从没让皇帝离开自己视线超过两天的,皇帝的变化又怎么会逃得过他的眼睛?虽然皇帝还不时征询自己的话,其实,张让心中明白,皇帝其实早已打定了主意,自己,不过就是皇帝的一个推手,仅此而已!
只要将皇甫嵩,蔡邕,杨赐,卢植的性情与被罢退的袁术,许相,刘宽做一个比较,张让不难得出这个结论,十几年下来哄得皇帝片刻不能离了自己左右,张让岂是个笨的? 聪明的张让却正悲哀的发现,皇帝的所作所为,只为了避开自己,皇帝在防着自己! 想及此一层,张让更是心痛无比,几乎便要一口血当场吐出,原来就不甚高大的身躯更是摇摇欲坠的,几乎就不能跟上皇帝的步子。 虎贲左仆射徐荣,四十左右年纪,在这个四个六百石中,他是年纪最大的,其次为董旻,也有三十多岁年纪了,此外淳于琼,冯芳,俱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 各自的后台不一样,家世不一样,上升的速度也就不一样了。 “皇甫嵩,徐荣听命!” “臣在!” 皇甫嵩、徐荣齐齐拜倒。 “你二人前去,召集所有虎贲侍卫,多久后可以到东观前殿集结?” “不过半个时辰!” 徐荣并不知何事,腰板挺直,出列应答却毫不犹豫。 “去罢,准你二人殿前骑马!” 皇甫嵩,徐荣同去。 余下董旻等人面面相觑,伏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再笨的人也明白了,今天有事,很大的事! 刘宏停下了步子,从人群中搜寻着:“曹cao!” “臣在!” 曹cao应声出列,单膝跪地,脸上瞧不出喜忧,声音也依然镇定。 不错! 刘宏笑了笑,走向一个仗剑侍郎,翻开剑匣,拿起一把剑,轻轻拉开,寒光夺目,刘宏合上剑鞘,微一沉顿,举起剑:“曹cao,这把剑给你!” “臣,谢陛下!” 曹cao起身,躬腰上前,双手接过刘宏手中剑,目光沉静,胳膊却在微微颤抖。 “你可知此剑何名?” 将剑交到曹cao手中,刘宏叫住了他。 “剑名中兴!”曹cao眼睛放着光,挺胸大声应道。 “中兴,朕夙夕所求,就在与天下英雄同心戮力,中兴汉室,还天下生民一个朗朗乾坤,曹cao,你志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