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一个耳光
镇国公府二房的小书房位于二房的西北角,小小巧巧一处单独的院落里种着几株笔直的杨树。 严冬寒凉,早已经掉光了叶子的枝条被呼啸的北风鼓动的唰唰作响。 原本静谧的夜晚,在它的渲染下,愈发苍凉。 书房内同时燃着十二根上好的蜡烛,火苗跳跃,照映的不大的书房一片明亮,恍若白日。 宋二老爷手里拿着小厮递上来的一方皱巴巴的宣纸,嘴里哼着小曲,心情格外爽。 “这就是那小娘子的住处?”宋二老爷满脸春色激荡,眉飞色舞,啧啧得意。 一想到今日遇上的那小娘子,他就满心跟被万千蚂蚁爬过似得,奇痒无比。 那一双白嫩嫩的小手,那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那一抹红艳艳的小嘴,啧啧。 想想都香啊! 尤其是胸前那一对高高隆起的小山…… 坐在书桌后面的宋二老爷只凭想象都一阵神魂颠倒。 哈腰隔着书桌站在宋二老爷面前的小厮笑着回禀道:“回二爷的话,小的打听了,这小娘子独身一人住在这柳树胡同。” 独身? 独身好呐! 宋二老爷美滋滋的望着小厮,两眼冒着粉红色光芒,格外闪烁,“她家里没有什么人了?” 小厮瞥了一眼宋二老爷快要流出来的哈喇子,低头回禀道:“她不是京都本地人,本是一个富商的外室,随着富商做生意来了京都,结果那富商去岁与人斗殴,被打死了,她也没有旁的依靠,自此就独身一人在京都住下了。” “小的还听说,那富商给她留下一笔不菲的遗产呢!”小厮搓搓手掌,笑嘻嘻的补充道。 “那都无所谓,爷还缺银子!”宋二老爷大手一挥,“恰好明儿开始沐休,你去置办点礼物,明儿我们去瞧她去。”他现在所有的心思都扑在了那小娘子纤纤小蛮腰上。 小厮欢天喜地的应诺,转身而去。 二爷有了外室,他过手的银子可就不是现在这点了,那还不得嗖嗖的翻好几倍啊! 那小娘子自己手里亦是有钱的,为了打探二爷的消息将二爷拴在身边,想来出手也不会小气。 一想到亮闪闪的雪花银大把大把的揣到自己兜里,小厮兴奋就跟中了状元并且立时就要洞房花烛夜似得。 只是,刚抬腿走了没两步,小厮面上笑容一滞,转身回头,小心翼翼说道:“二爷,二夫人那里……” 宋二老爷立马抄起手边一只茶盅朝小厮掷去,“滚!”没好气的说道。 还让不让我愉快的想我那娇柔动人的小娘子了! 看着宋二老爷登时发黑的脸色,小厮立刻抱头而逃。 提起田氏,宋二老爷满心好兴致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挥之不去的阴郁。 近些日子来,田氏越发让他觉得力不从心了。 真真是个无知蠢妇,竟然连个十几岁的黄毛丫头都斗不过。 田嬷嬷被乱棍打死,宋二老爷能想到的只有两个字:活该! 他们的目标是大郎,只要把大郎搞垮了,要整治大郎媳妇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这么浅显的道理,田氏那蠢妇怎么就不明白呢! 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尽管心下一万个不想看见田氏,宋二老爷还是移步去了田氏的卧房。 宋二老爷过去的时候,田氏的贴身丫鬟芍药正在服侍田氏吃药。 没有了田嬷嬷,芍药就是田氏跟前的第一人了! 浓重而刺鼻的草药味劈头盖脸而来,宋二老爷心情沉重的皱了皱眉。 毕竟是几十年的结发夫妻,看着田氏披头散发坐在炕上,脸色蜡黄,眼神空洞,宋二老爷心头还是升腾起一阵心疼。 见到宋二老爷进来,芍药将药碗缓缓搁下,起身给宋二老爷行了一个万福礼,眼眶通红。 田嬷嬷是芍药嫡亲的祖母。 得知田嬷嬷被乱棍打死,芍药几乎哭的断了气。 那一刻,悲痛欲绝,她几乎要提起菜刀冲到明志堂找春青拼命。 然而,终究她还是冷静下来。 所有的愤怒,痛恨,伤心…都化作一股力量,她发誓要让害死她祖母的周氏生不如死! 宋二老爷略摆了摆手示意她起身。 “夫人。”宋二老爷依着炕边坐下,看着田氏鬓角不知几时长出的几根银丝,宋二老爷心头微动,声音也较往常温柔了几分。
田氏原本神情呆滞目光空洞的倚坐在那里,面无一丝血色,此时看到宋二老爷,田氏眼珠动了动。 忽地,田氏身子向前一扑,一把抓住了宋二老爷的衣领。 “老爷,周氏那个小贱人就是个狐妖转世的狐狸精,你快去告诉母亲,烧死她!烧死她!” 田氏披头散发声嘶力竭并且力大无穷。 被她抓着衣领的宋二老爷几乎喘不过气来。 “不烧死她,我们怎么收拾的了大郎!快去烧死她,烧死她!” 失去理智的田氏,说起话来几乎都是咆哮和嘶吼,格外气沉丹田声似洪钟,攥着宋二老爷衣领的手也随着她激动的情绪而愈发紧。 可怜宋二老爷肥嘟嘟的脖子瞬时被勒出一条红印。 田氏失去理智口不择言,宋二老爷还清醒着呢。 听到田氏的话,宋二老爷心头立时一个寒战,转脸冷声吩咐一地的丫鬟,“都出去!” 丫鬟们面色素白的低头鱼贯而出。 “夫人病糊涂了,今日的话若是传出去半句,后果你们知道的”宋二老爷声音薄凉的又补充一句。 丫鬟们顿时一背心冷汗,离开的脚步慌张而凌乱。 唯独芍药,阴暗的眼神带着浓郁的仇恨! 房门被关上,宋二老爷用力掰开田氏的手,一把将面目狰狞像个厉鬼似的田氏甩开,反手在她蜡黄的脸上重重打了一个清脆的巴掌。 田氏顿时喘着粗气,摔倒在炕上,嘴角一抹鲜红的腥血,震惊的望着宋二老爷,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脸上和心口一样,火辣辣的疼。 “你疯了吗?不过是死了个奴才,你给我清醒点,难道你要拿整个二房给你那嬷嬷陪葬不成!别失心疯了!”宋二老爷声音似寒冬腊月冰窖里的磐石,冷且硬,“别坏了我的大事!难道你要毁了二郎的前程!” 田氏身子一震,顿时神志恢复了些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