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为道日损之小说道纪
封凌在浮生谷呆了下来，这些日子，比之在青冥又是另外一番感觉，封凌现在感觉很充实。 水千涟教会了封凌很多东西，那些千古不变却难懂的道理，武学之上的难题，水千涟都有这一番独特的见解。 虽然早就领教过水千涟的说服教育，之前在得到的小册子上面，自己就曾经被水千涟的浮生道所震撼过，只不过这一次，水千涟亲身施教，则是给了封凌震撼。 封凌已经沉浸在武学的天地之中，有良师，有美人，封凌几乎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还有什么比这些更让人羡慕。 只不过，封凌的心中，一直有件放不下的事情，父亲出去很久了，那天边的战斗，封凌虽然没有看，但是肯定是自己的父亲在其中，父亲一直在努力，自己也必须抓紧时间。 封凌在想这些的时候，水清灵却十分的不满，封凌变成这个样子，完全是父亲的责任。 水千涟总是有说不尽的话题，一草一木，一山一水，都可以引经据典，讲出一番道理来。而这些日子，水清灵和封凌一起，都在接受水千涟的传道。 这日，水千涟正在讲解有关道纪的话题。 何谓道，何谓纪，怎样才能达道？ 这个问题，封凌之前也想过很多，但是却慢慢的不去深究了，因为这个问题，封凌感觉自己不懂，也不必要懂！ 水千涟问到的时候，封凌没有回答。水清灵看封凌不答，也没有开口。 水千涟却对这个答案表示非常的满意，在他看来，封凌已经进步了，不再是第一次来到浮生秘境那个时候，什么都穷根问底。 水清灵却很是不明白：“爹，为什么前几次，封凌回答了，你却是不满意，现在封凌不答了，你却还满意了呢？” 水千涟伸手捋了捋胡须，微笑道：“道可道，非常道！这句话你肯定听过，封凌前面给我的回答，是我在强行要求他回答的情况之下，所以他才会有所想，犯了为道之忌。” “但是现在，封凌没有回答，说明已经开始初步了解这个问题了，道不可为，说出来的道，怎么又可称之为道呢！” 水清灵表示明白，但是脑袋之中，却还是有这深究什么是道的想法，而封凌已经感觉没那个必要了。 “很好，那你们告诉我，什么是纪？”水千涟又抛出了问题。 “什么都不是，纪只是一个用来衡量时间的尺度而已，么有任何实际意义！”封凌想留下想，缓缓说道。 水千涟又是含笑点了点头，似乎很是满意，又道：“那么，怎样才能够达道呢？” 这一次，封凌想得更久了，水千涟没有打扰封凌的沉思，倒是水清灵，在一旁无所事事，倒是打量起封凌来。 封凌的变化，很大很大，从水清灵见到封凌第一次起，那个时候，封凌是率真的，脸上时常挂着一种有点狡黠的笑容，什么事情表面上都不计较，私底下却十分的小心眼，你若是犯了他，以他的个性，肯定是睚眦必报。 经过几年的磨练，那种率真已经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少见的成熟，眼神之中，时常带着一点忧郁，整个人看起来老是心事重重的。 现在还少了一条手臂，但是这只是封凌的表面，内心中，感觉封凌开朗了很多，至少已经知道，所有的事情，都不能只看表面，而且有的时候，也会无意之中透露出对他人的关怀。 这是一种奇妙的变化，将以前的内外心理，颠倒过来。水清灵对于这两种性格，却是没有一点的反感，封凌还是封凌，可以说变了，又没有变。 封凌沉思良久，终于吐出了三个字：“不知道！” 水清灵顿时愕然，这就是封凌想了半天才回答出来的答案。水清灵不由得看向了封凌，封凌一脸的平淡，对于一切，似乎都莫不关心一样。而且封凌的眼神里面，似乎多了很多东西，一些水清灵不明白的东西。 水千涟却是更加的满意起来，摆摆手道：“今天就到这里吧，回去好好的消化一下，明天继续。” 这一来，水清灵可不干了，见到封凌起身就准备走，不由叫道：“等一下！爹，你看你，都把他教成什么样子了，我不管你有多么高深的道理，也不管你有多么充分的理由，这样下去的话，他就是变了一个人。”水清灵这些日子陪着封凌，封凌却老是心不在焉，水清灵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水千涟却哈哈大笑起来，不以为然道：“你知道什么，这正是一个人开悟的表现。不要再打搅他，让自己慢慢去想。” 封凌听到水清灵这么说，也不禁笑了，开口安慰道：“我没事，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能想这么久？我看你根本是听傻了！”水清灵鼓起腮帮，负气说道。 封凌微微一笑，不再反驳。 “好了，不用苦恼，这正是一个人境界开始蜕变的时候，你没听到他刚才的回答么，他说不知道。这就是对怎样达道的最好回答。”水千涟解释道。 “不知‘道’，不知而不为，不知道不为道，即可达道。为学日益，为道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无为而无不为。就是这个意思。无为，才算道。”水千涟含笑说着，又道：“其实，你们壬水，才是最贴近道的。上善若水，修炼到极致，也就达道了。只是你们壬水，没有一个人明白。” “怎么会？”水清灵立即反驳道：“师父修为已经是大希之境，只差一点便可突破，将方圆决臻至完善。爹你怎么可以说师父不明白？” “不明白就是不明白，道之一物，蕴含万物，又在万物之中，修炼成方圆决就达道了么？通俗的说法，道还与大小之分呢，你师父不过是小道，即使强如冲夷之境，也不过是对道的理解稍微知道多了一点，天地之间的秘密，岂是三言两语便能说清。”水千涟很有耐心的解释着，这些话是说给两人听的。 “那么爹爹是认为道纪之中，没有人比你更加知道道是什么了？”水清灵还是不服气的说道。 水千涟却立刻摇头：“有很多，那些不会武学的，说不定比我还懂得多，你要知道，我懂的这些，正是在我经脉被废的时候才明白的，经验难得可贵。道不可言，我的道说给你们听也是枉然，只能通过文字来沟通启发，让你们自己悟出达道的方法。” 这一次，水清灵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谷主，可否说一下现在外面的形势，我想了解一下。”封凌插话道。 水千涟点了点头，重新坐了下来，缓缓说道：“现在的道纪，可以说是暴风雨的前夕了。” 水千涟划破手指，滴出一滴鲜血在面前的石桌上面，立即显露出一副图案，这图案，就是道纪的地图。 水千涟手指在上面指点着，口中说道：“战劫门，慧心已经顺利成为战劫门主，首要的事情，当然是摆脱各大势力的包围，这一点，已经逐渐解决了，但是各大势力仍然虎视眈眈，如若回信没有足够的能耐，那么，战劫门很有可能毁于他手。” “再有，就是战劫门已经将慧远逐出门墙，这一招虽然可以暂缓战劫门的压力，然而请神容易送神难，没有足够的好处，各大势力都蠢蠢欲动。”水千涟的手指，在战劫门上面画了一个圈。 “至于慧远，逃出战劫门之后，首要的问题，当然是压制体内的蜃魔，但是慧远为人尊师重道，只怕很难过心魔那一关，而蜃魔想要恢复力量，就必须拿回自己的东西。”水千涟的手指，在地图之上划出一条长长的线，指向了长生殿。“蜃魔的来历，可以从长生殿的武学之中推敲出很多来，蜃魔一事，必然与那里有关，只怕慧远身受蜃魔蛊惑，下一站，便会是长生殿。” “长生殿，左道元也是大希之境，对于蜃魔一事，还是有很多感悟的。慧远此去一时之间，不会轻举妄动。要么，就会一击必杀。”手指滑动，才长生殿中划了个叉，看在封凌的眼中，却是另外一个意思，长生殿，只怕不久之后，再也不会存在了。 “那么其他的地方呢？比如说壬水？”水清灵急切的问道，壬水是她师门，而且湘夫人对她也不错，特意关注一下。 “所以我说，你们师父道行还不够，壬水一向飘零，依附着他方势力，却没有自己的家底，这根本不符合壬水的做派。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壬水还不至于出什么大的事情。”水千涟在壬水上面一拂，壬水便消失不见。 “那么依谷主之间，剩下的势力之中，会出大事情的，是那些呢？”封凌指着剩下的几大势力问道。 “还能有哪些，当然是闹得最凶的三大势力了。你不见你父亲已经开始了征战么？这大事，还少的了？前日的大战，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吧，你父亲，出征碧落，在天边与天主大战两个昼夜。至于具体的消息，还没有传出来，不过应该不虚此行的。天断苍的实力，离你父亲，还是有差距的。”水千涟在伸手青冥与碧落的中心，划了一个双向箭头。 封凌明白水千涟的意思，主要的两方，已经开始斗了，那么黄泉呢？封凌不由得把，把目光飘香了黄泉。 不出所料，水千涟又在青冥与黄泉。碧落与黄泉之中、划出了双向箭头。 “道纪三大势力，一想有举动的话，都是大动作，之前的浮生谷之战，青冥之战，都是碧落黄泉联手动作的。而这一次，则是有你父亲亲自挑起，天主与鬼帝，不得不参加，任何一人，都少不了，因为三方势力，才是一个平衡。你父亲寿元将尽，说明这个平衡很快会被打破，那么，之后的情形会如何呢？”水千涟顿时看向了封凌，目光发出了询问。 封凌则是想了一下，便说道：“自然是拉拢势力，为我所用，等待称霸道纪的时机。” “不错，但是这势力的拉拢，不是那么容易的，如今各大势力的首脑俱在，轻易不会将这个格局打破，但是一旦这样的情况发生，那将是一场迅速的剧变，不会维持很久。这个决定权，就掌握在你父亲以及蜃魔的手中。” “为什么会这么说？父亲为什么不将蜃魔铲除呢？”封凌一指想问这个问题。 “那是不可能的，有你父亲在的话，还可以压制蜃魔，但是你父亲若是不在了，还有谁可以压制？铲除蜃魔，你父亲已经试过了，但是没有做到，能够分出一部分灵魂来，已经耗尽了你父亲的心血，所以，只能另谋出路。”水千涟解说道。 封凌顿时沉默，原来，消灭蜃魔，连父亲都做不到，一旦父亲不在了，只怕蜃魔无人可制，必须尽快另外想出办法，这才是父亲没有动慧远的原因。 “那么我们浮生谷呢？”水清灵见到地图上面还有三处，不禁问了水千涟自己的处境。 水千涟却是开怀大笑，少见的对水清灵使了使眼色：“为父不是已经在安排了么？” 听闻水千涟意有所指，水清灵不禁涨红了脸，暗怪水千涟为老不尊。 封凌却大方的接受了：“还有两处，虚怀谷和尘麓，这两大势力，谷主怎么看？” “看不通。虚怀谷的消息很是闭塞，我也只是隐隐知道，天主去过一次虚怀谷，但是详细的情况，恐怕只有虚云曦自己清楚了，至于尘麓，我就更加不清楚了。”水千涟大袖一挥，在石桌上拂过，那副地图瞬间不见。 封凌暗自点头，能够说到这些，水千涟的眼光，自然已经非常的不俗了，尘麓一直是最神秘的，自己也不过随父亲去了一次，才知道了一点点秘密，而且父亲也不打算告诉自己，水千涟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至于虚怀谷，自己见过的，只有虚络炎和虚剑寒，以及在天元谷中的虚冰岩，不过印象都不深。 “所有的消息，你们两个都可以自己查查，浮生谷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你们回去休息之余，不妨到处看看，或多或少有点收获，处处是道啊。”水千涟转过身，似乎想到了什么，回头又道：“封凌你这几日好好的想一下，过一段时间，如果还不错的话，我传你圣人之道。” 圣人之道，浮生三道的最后一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