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谋事在人
高扬今天四十有余，身高一米七八，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如果不是他留着一头长长的头发，上面染的五颜六色，那么看起来更像一个国家公务员、企业家、或者社会成功人士，而不是一个音乐教授，一个搞音乐的人。 半个月来，高扬和帥歌已经很熟悉了。彼此见面，也没什么客套的。直言直语，甚是爽快：“今晚陪我去见一个朋友，你兜里带钱了么？” 帥歌没想到对方问的如此直接，神经过敏的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嘿嘿一笑。 高扬见状，知道问题不大。扭头看了一眼范儿，笑着问：“范儿，你晚上也一起去？” “帥歌让我一起过去看看。”范儿浅笑回答。 “今晚的场合不适合女孩子，你还是回避的好。”高扬善意的提醒了一句。 “高老师，没事，范儿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帥歌接过话头，回答。 “那行！”高扬点了点头，还不忘叮嘱一句：“范儿，你记住，在外人的面前，你是我的学生。” 范儿自然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会意的点了点头。 高扬一边向自己的车子走去，一边对着两个人说：“快走吧，不然要错过约会时间了。” 两个人跟在他的身后，钻进了车子。 高扬开着车子，出了校门，然后拐上一条宽阔的马路，疾驰而去。 帥歌对庆安不是很熟悉，也不知道高扬要带自己去什么地方。范儿却是土生土长的庆安人，看着眼前不停变换的城市景象，似乎已经猜到了今晚要去赴约的地方。她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帥歌，稍微凑过去，小声的问：“帥歌，你现在身上有多少钱？” 帥歌也不清楚自己兜里有多少钱，但大致的数目还是记得的，想了一下，才举起了一只手。 “五千？”范儿问。 帥歌点头。 范儿脸色一暗，接着问：“你的银行卡在身上么？卡里还有钱么？” 帥歌点头，臭小子这两年其实没多少积蓄，这次来庆安便全带来了。卡里本来有七万多元的，可是这些天着实花了不少，现在大概剩下的不足四万元。 他见范儿表情如此慎重，心里到忐忑了起来，低声问妞儿：“今晚会去什么地方？一万快钱能挡的住么？” 范儿摇头，意思是自己也不清楚要去什么地方。然后再摇头，那是要告诉帥歌这点钱恐怕是挡不住了。 帥歌心里一沉，敢情高扬今晚是要把自己当肥羊宰了。但现在自己已经上了车子，即便反悔也来不及了。 车子一路狂奔，二十分钟以后，进入了庆安市最繁华的香港街上。街上的路人终于多了起来，两旁的店铺也显出一副火爆的情景。高扬放慢车速，在人潮中缓慢的开着。然后将车子拐上香港广场，找了个空置的车位停了下来。 高扬下车，打开车门，让两个人也下车。帥歌走下车子，抬头望了一眼四周的景象，一眼就看见了一家叫做：玉林国际大酒店的三星级餐饮中心。 “你妹的，今晚肯定要出血！”帥歌心里一寒。 果不其然，高扬下了车子，直接向玉林国际大酒店的方向走了过去。 帥歌知道今晚的约会体系重大，也顾不上心疼自己兜里的钱了，快步跟了上去。三个人穿过香港广场，然后进了玉林国际大酒店。 高扬走到服务总台前，和柜台后的工作人员简单的寒暄了一下，带着两个人向电梯走去。三个人进电梯，然后直接上了六楼。 电梯在六楼停下，门打开以后，帥歌才发现这个楼层竟然是贵宾包房。在庆安这种不怎么发达的小城市，什么样的档次和服务都要打个折扣的。就如这家玉林大酒店吧，虽然挂了一个三星的牌子，可是如果放到宛城，恐怕连一星都评不上。如果放到省会酥江去，恐怕比一个特一级酒店强不了那里去。 话虽然怎么说，可是就是这么一个档次不算太高，服务水品也不算特好的酒店，开在庆安这样的地方，不仅评上了星级，而且采取的是星级酒店的收费标准。 三个人一走出电梯，楼层的服务小姐脸上带着标志性的微笑，款款走了过来，用带着哝哝庆安口音的普通话问候了一下，然后领着三个人进了一间看起来还算奢华的包厢。拉开椅子，让三个人落座之后，然后掀起三个人面前的瓷杯，给杯子里斟茶。 “请问几位还有什么需要服务的么？” 高扬摇了摇头：“你先出去吧，我们还有朋友没到。” “那就不打扰几位了。”服务员礼貌的说了一句，退出了包厢。 “你俩先坐会，我出去接一下朋友。”高扬等服务小姐离开之后，才笑着对两个人说。 两个人点头，高扬离开了包厢。 “范儿，你说今晚来的会是谁？”帥歌笑着问身边的妞儿。 “我怎么知道，我和四个评委又都不熟。”范儿摇头。 “那就别猜了，反正很快就能揭晓。”帥歌笑了一下。 练习了一下午的嗓子，范儿还真有点口渴了，她端起身前的小瓷杯，浅浅的饮了一口。然后用手指捋了一下额前有点凌乱的刘海，动作甚是优雅，表情甚是纯真。 帥歌看的有点痴了，情不自禁的想起两个人那晚在学校cao场旁草坪上发生的事情，忍不住有点想入非非了。 “你在想什么呢？”范儿好奇的看了他一眼，语气娇嗔的：“一脸贼像！” “这你都能看出来！”帥歌蓦然惊醒，嬉笑了一下：“范儿，我发现你和我经过这短短半个月的相处，彼此之间已经心有灵犀了。” 范儿心儿聪慧，很容易就听出了这臭小子话中的弦外之音，脸颊一红，撇过了头。 帥歌有点无趣，摸出香烟，衔在嘴里，又去兜里摸打火机。这个时候，包厢的门突然被推开，高扬和一个长相粗旷，一脸络腮胡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这是我大学时的同学，张海阳。”高扬指着身边的人向两个人介绍，然后又向张海阳介绍包厢里的两个人：“这是我的学生，范儿，这是范儿的朋友，小帥。”高扬笑着介绍着。 帥歌慌忙站起来，一边递烟，一边和张海阳握手：“你好，张老师，我叫帥歌，以后你叫我小帥就可以了。” “呵呵，你不用客气。”或许身为音乐人的缘故，张海阳看起来没什么架子，随意的和帥歌握了握手。 帥歌拉开一张椅子，让张海阳落座，然后又忙着帮对方倒茶。 “你好，张老师！”范儿站起来，浅笑着喊了一句。 “范儿，你我已经算是熟人了，就别客气了，快坐，坐！”张海阳挥了一下手。 范儿听话的坐下来。 高扬也在张海阳的身边坐了下来，有点得意的笑着问：“老张，你看我这学生还不错吧？” “高扬，我这辈子就没佩服过你。”张海阳呵呵笑了起来：“但没想到你这家伙竟然能培养出这样的一棵好苗子，我不服不行啊。” 高扬听他这么一说，得意之情更加甚了，将手里的烟屁股放在桌面上轻轻敲着。 “老高你也是的，怎么不早告诉我范儿是你的学生。早知如此，她根本不需要参加海选，直接参加比赛就行了。”张海阳将香烟点燃，畅快的吸了以后，才用不悦的语气说。 “范儿年轻，还欠缺舞台上的历练，多打磨打磨，对她以后的发展有好处。“高扬笑着回答。 这也是个理儿，张海阳到不好说什么了。 两个人同学一场，虽然后来踏入了不同的工作领域，但因为共同的音乐追求，彼此间的关系还算不错的。 其实，这些年来，张海阳在国内的音乐界混的并不如意。靠给一些不怎么出名的歌手作词作曲，收入低的可怜，出名的机会也是微乎其微。如果不是庆安经视请不起明星人物，才挑上了他，他现在怎么有机会坐在舞台旁的评委席上对台上的选手指手画脚，评首论足，说不准，还窝在自己的小屋里挖空心思搞创作呢。 《俊男靓女》分市区的比赛在庆安经视已经举办了两年多，张海阳也有幸数次担任这个节目的现场评委，名气虽然不大，但资格很老。可惜的是，现在的社会，无论哪个行业，大家基本上都不论资排辈的，而是论成就，论名气排辈的。 而，张海阳，虽然已经年过四旬，拼搏了近半辈子，却偏偏欠缺了这两样。这次如果不是高扬主动相邀，他还真不好意思和这个老同学见面。然而，见了面，他才惊讶的发现，在这个月的比赛中，自己一直比较看好的选手范儿，竟然是老同学的学生。 说，高兴吧，自然有一点，说心里的酸涩吧，肯定也有一点。 “老张，你现在已经知道了范儿是我的学生，在后期的比赛中，可一定要多多照顾啊。”高扬笑着问他。 “一定，一定。”张海阳一个劲的点头。 在范儿的眼中，此时的张海阳已经不是评委席上那个指点江山可以主宰自己命运的无上权威了。而更像一个熟悉的同事或者朋友，将一直在暗中不停的帮助她，推着她向前前进。 人际关系还真很奇妙，只要你能有效的运用，就能成为击杀对手最强有力的武器。 而要想拥有这样强劲的武器，其实方法也多不胜数，只要掌握了对方的喜好和弱点，对症下药，基本上都可以马到成功。 而帥歌采取的方法无疑很直接，也很有效。吃喝玩乐，样样来，拉上了关系，还送钱。 一席饭吃了将近两个小时，张海阳还似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高扬似乎很熟悉自己这个同学的脾性，向帥歌使了个眼色，然后扭过头去抽烟。 帥歌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两年时间，虽然不能说阅人无数，但一个眼神他还是明白的。 “范儿，你先回去吧，我和张老师，高老师还有些话要说。”帥歌站了起来，低声对范儿说。 范儿一愣，很快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帥歌扶起已经有点醉意的张海阳，和高扬一起，上楼去了。 这年头，男人在外面可以玩的项目其实少的可怜，无非就是吃饭，喝酒，赌钱，泡桑拿，找妞儿等等而已。现在饭也吃了，酒也喝的差不多了，三个人接下来自然是要去泡桑拿了。 三个人来到楼下的桑拿中心，脱的光溜溜的，先是舒畅的冲了个热水澡，然后钻进了桑拿房。在那炙热的木炭烘烤下，三个人很快大汗淋漓，感觉胸口几乎喘不过气来。 三个人在桑拿房里受了一番活罪之后，才懒洋洋的离开，然后冲洗一下身子，换上浴衣和一次性拖鞋，去了楼上的按摩中心。 按摩中心有单人双人间，高扬将自己的同学塞进了一个单人间，然后和帥歌去了一间双人间。 拿起床头的内部电话喊了三个技师，两个人趴在那冰凉且不怎么柔暖的按摩床上，等待着妞儿们来蹂躏。 “小帥，事情都办妥了么？”高扬将下巴抵在床上，低声问。 “钱已经放进来他的口袋，楼上的包厢已经开好了，小姐大概三十分钟以后会到。”帥歌淡淡的回答。 “老张人不错，就是有些小毛病！”高扬笑了起来。 “男人嘛，那个没点小毛病的。”帥歌嘿嘿只笑。 “这倒是！”高扬认同的点了点头。 “高老师，抽烟！”帥歌从兜里摸出香烟，递一支过去。 高扬接过香烟，点燃，抽了一口，才接着说：“《俊男靓女》选拔赛的评分规则主要有评委现场打分，网友在线投票和电视观众手机短信投票这三个方面。老张虽然是这个月的评委，但能起到的作用并不是很大。范儿能不能顺利晋级，以至最后捧到皇冠，主要还是靠她自己的实力和运气。” “这我知道，高老师！”帥歌笑了一下，才接着说：“网络投票和手机短信这一块你别担心，我已经提前办好了。至于现场评委打分这一块，现在有张老师暗中帮助，也算有了一半的把握。” “小帥，凡事不可掉以轻心。”高扬听他这么说，心里也有点惊讶，想不到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子，办起事来竟然如此老到，但还是要提醒他注意：“《俊男靓女》在庆安经视已经举办了两年，我虽然没有做过评委，但对比赛的内幕还是多少了解一些。其实很多期的比赛结果，最后都不是评委，网友和电视观众所能左右的。如果将一个选手推出名了，那么代表着什么？金钱，名利，甚至还可以用来作为交际的手段，攀附权贵的筹码。我说这些，你懂么？” 帥歌点头。他从来没有认为将范儿推出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只是想尽力而为而已。如果真的超出了自己的能力，那么他也无可奈何了。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他会一直努力的，哪怕不折手段都行。但范儿能不能笑到最后，就只能看她的运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