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独孤求败
三月初四，冲龙煞北。宜沐浴，忌婚嫁。 就在昨天，在文家庄休息了二十来天的楚留香已经走了，继续踏上他那怜香惜玉，行侠仗义的路途。 文瑞与燕十三坐在门口的椅子上，随意地聊着剑道的进境。突然一阵风打着卷吹过来，带起了一些沙尘。文瑞道：“这一小股旋风来的诡异。” 燕十三挑了挑他那始终眯着的眼道：“有贵客来了。” 文瑞闭上眼睛，仔细地感受了一下，点头道：“确实是贵客。” 文瑞转头对绍飞吩咐道：“传令外围护院，来人不得阻拦！” 绍飞抱拳道：“是！” 绍飞离去，文瑞道：“老头子可知道来的是谁？” 燕十三懒懒道：“除了独孤求败，这江湖上没有人能拥有这样的剑势。” “哦！”文瑞点点头，微微一笑，说道：“那就让我见识一下独孤九剑吧！” 燕十三瞭了文瑞一眼，却是并没有说话。 文瑞就懒懒地坐在椅子上，眼光穿过院门，看着那片树林。片刻之后，一个挺拔的身影踏着已经泛青的土地，一步步地走了过来，毫无表情的目光直直地看向了文瑞和燕十三。看到文瑞的时候，那人的目光明显的地一亮，不过看到燕十三的时候，却是放出了炽热的光芒。 燕十三抬头看了一眼，低语道：“这家伙这些年竟然又进境了不少。” 文瑞一直盯着独孤求败的身影，腰中乌剑竟然兀自颤抖起来，文瑞只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已经兴奋起来，却是并没有听到燕十三的话。 独孤求败直直地走进院子，就停在了两人三丈远处。他站在那里就好像一个人站在无尽的旷野之中，没有一丝的束缚和牵绊，孤独而冷漠，这就是他给文瑞的感觉。 独孤求败冲燕十三点点头，道：“你终于出现了。” 燕十三看着独孤求败，淡淡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找来的，正好陪我孙儿练练手。” 练练手的意思就是点到为止，不可伤人，燕十三却是并没有与独孤求败比斗的意思。独孤求败看着燕十三，他这才沮丧地发现，燕十三总是比自己快一步，这些年自己一直追着燕十三的脚步在走。良久，独孤求败将眼光转向文瑞，说道：“好！” 文瑞看着眼前比燕十三略显年轻，却已然有六十多岁的独孤求败，兴奋地说道：“早就听闻独孤九剑能破天下各种兵器、招式，今天终于得以一见，请前辈赐教！” 看着文瑞，独孤求败点点头，道：“独孤九剑？那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这世上没有绝对无敌的剑法。破剑者必被破之。” 文瑞却是一怔，原来这独孤求败也竟然达到了无招胜有招的境界了吗？只是好像独孤求败与燕十三走的不是相同的道路，但终极目标也是一样的，那就是对武道的追求。 文瑞挠挠头道：“请前辈指教！” 独孤求败呵呵一笑，道：“你尽管攻来！” 文瑞却是不再说话，轻轻地拔出了腰中乌剑。这次却是他第一次在比斗的时候首先拔剑。也不见文瑞脚步移动，他的身子便离地而起，与地面隔着半尺的高度，急速地向独孤求败刺去。 凌厉的剑气袭来，虽然独孤求败依然面带微笑，心中却是非常惊讶，心道燕十三教出来的徒弟果然非凡，小小年纪便已经达到这样的高度，怕是将来成就犹在自己两人之上。 看着独孤求败轻描淡写地躲过了文瑞的一剑，燕十三微微摇头，这百晓生也是不入流的东西，江湖中一心追求武道不在乎名利的高手何其多也，他们排的兵器谱实在不怎么样。就现在独孤求败的境界，除了自己，这天下他恐怕是再也找不到对手。 三招已过，而独孤求败却是依然没有还手，文瑞心中竟然有些急躁。这还是他第一次碰到如此让自己感到无力的高手。感受到文瑞气势上的变化，燕十三轻轻地叹了口气，文瑞这半年走的实在有些过于顺利了。 燕十三的一声轻叹，却是犹如一柄大锤，重重地击打在了文瑞的心口。文瑞只感觉心神一震，停下攻击，闷在胸口的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文瑞擦干了嘴角的血迹，努力地平复下气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独孤求败。 独孤求败微微一笑道：“小娃儿，不用着急，慢慢来，将你的剑势一点点使出来，适当的时候我一定会还手的！” 文瑞看了燕十三一眼，点点头，闭目凝神，沉浸入自己从夺命十三剑中悟出的剑道之中。看到文瑞如此，独孤求败与燕十三皆都点头不已。能够这么快摆正心态，从沮丧不安中走出来，却是并非一般人所能做得到的。独孤求败看了燕十三一眼，眼神中带着羡慕和不服。燕十三微微一笑，那意思是你也可以去找个这么好的徒弟啊。 文瑞再一次出手，剑势果然平复了很多，只是出手却更加的快速，快得一个普通人都能清晰地看清乌剑运行的轨迹。这次文瑞出到第十四剑的时候，独孤求败却是终于还手了，只见他手指一撮，指尖便射出一道无形的剑气，仿佛长剑在手。轻轻一挥，文瑞第十四剑的剑势便消弭无踪。 连挡文瑞四剑，独孤求败手中剑气却是也已经消散，不得不又聚起一道剑气，又接了文瑞三剑。二十剑之后，文瑞却是主动停下了进攻，站立当场闭目良久，似在回味刚才的比斗。 文瑞只感觉五官六识皆都封闭，脑海中不断地在重复着刚才的情景。突然“咣当”一声传来，文瑞却是惊醒过来，首先看到的却是一脸焦急的仙儿，和正在收拾地上碎碗的丫鬟。而燕十三和独孤求败却是坐在门口的阳光里喝着仙儿亲自采的夜山茶。 看到文瑞行来，仙儿忙道：“快去备饭。” 仙儿说完，也不顾有仆人和燕十三两人在场，飞也似地向文瑞跑了过来。文瑞将乌剑插入腰带。张开双臂轻轻地将仙儿揽入怀里，道：“干什么这么着急？” 仙儿道：“瑞哥哥可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文瑞呵呵一笑，看看日头，道：“现在不过未时，不就耽误午饭两个时辰吗，看你急的。” 仙儿抬头看着文瑞担忧道：“可是今天是初七了啊，瑞哥哥已经在这里站了三天了！” 文瑞一怔，感觉肚子确实有些饿了，呵呵笑道：“是吗？我说肚子怎么咕咕叫了呢。” 端来饭菜的却是小龙女，看她那无精打采的样子，这三天定是与仙儿一样没有好好休息过。文瑞微微一笑，对小龙女道：“这几天辛苦你和仙儿了。” 小龙女道：“无妨。” 文瑞吩咐仆人将桌子搬到门口，却是坐在燕十三两人身边吃了起来。人是铁饭是钢，这句话文瑞是深深赞同的，至于黄易的书上写的慈航的人从小不吃不喝也照样长大还长得聪慧漂亮无比，文瑞是打死也不敢苟同的。不吃饭喝水，长身体所需要的各种营养元素和矿物质从何而来？难不成真的是靠皮肤吸收宇宙的浮游能量？那也太扯淡了。 文瑞吃完，换了一身干净衣物，然后便坐在一起陪着两人喝茶。独孤求败缓缓说道：“武道一途不得燥进，需循序渐进。当年我曾因心急冒进以至入魔，差点酿成大祸万劫不复，还多亏了燕兄才得以该归正途。前车之鉴，小娃儿你当谨记！” 文瑞恭敬道：“是！” 须臾，文瑞问道：“前辈二十年前可曾传授重剑剑法与一少年？” 独孤求败想了想道：“是有那么回事，我当年不小心遭人暗算，却是被一个少年所救，当时看他禀性纯良便传了重剑剑法给他。怎么了？” 文瑞道：“那人便是杨过，我与他却是一见如故，只可惜他却被无耻小人害死了。” 独孤求败缓缓道：“一切皆是命数，他被人所杀却是他的命理使然，怨不得别人。” 看了文瑞一眼，独孤求败道：“至于那些死了徒弟，却为了面子想要找人报仇的，却是一些无聊可笑之举。” 文瑞赧然一笑，独孤求败这句话说的却是无崖子为了任少阳来找自己算账的事情。当然，也语带自己为了小白和阿飞挑了金钱帮。 燕十三呵呵一笑，说道：“独孤，你走的剑道别树一帜，从来都是独来独往，孑然一身，自然不会有那么些牵挂。你那条道路却并不适合我这孙儿，所以你还是安心喝茶吧，些许小事却是不必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