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玉殒汉水滩
开元二十五年，十二月十五。襄州府。 临近过年，人们开始购置年货，襄阳城的集市却是逐渐热闹起来。 要说这襄阳城最有名的府第，要数东城世代在此居住的郭家了。据说郭家的祖先，曾是三国温侯吕布的亲随，在吕布下邳兵败之时，有幸得了吕奉先赠送的戟法秘籍，故而练就了一手出神入化的戟战之法。 由于追思吕布的恩情，郭家自先祖以后，虽然武艺高强，却是不再参与兵事，只是做些行侠仗义的事情。而且郭家戟法世代单传，从不传于外人，只是隋末唐初的时候，天下混乱，郭家当代家主郭盛因为武林争斗，被人灭了满门。郭盛只身重伤逃出，却为一个少年所救。 在养好伤，将戟法练至大成之后，郭盛便要前去找仇人报仇。临走的时候，郭盛考虑到自己已经是郭家的最后一点血脉，此番前去却是生死未卜。为了不让温侯的武艺失传，同时报答救命之恩，郭盛便将戟法传了那少年。只是让那少年发誓答应他一个条件：若是郭盛一去不返，少年可以将戟法传给后人，但是每一代只传一人；若是郭盛大难不死，则这少年便连后人也不能传，将戟法带入棺材，因为只要郭家有后，戟法便不得外传。 当时那少年指天发誓，应允了郭盛的条件，这才习得了方天画戟的绝技。后来郭盛没死，那少年果真信守诺言，没有再将戟法外传。却凭借着手中方天画戟建立了不世功业。这少年便是从一个农家户，走上朝堂，官拜大将军的薛仁贵！ 薛仁贵成名之后，虽然贵为大将军，却是依然对郭盛行弟子礼。只要有空，每年必当去郭家拜访，直到薛仁贵去世，他的子孙们仍然不敢忘记郭家传艺之恩，时常到郭家走动。可以说郭家的威名，一半是因为行侠仗义，除暴安良，一半却是因为大将军薛仁贵及其后代的尊崇。 这不，还有半月才是新年，郭家的门口便排起了长龙，皆是一些前来拜年的武林豪客和地方士绅。郭家当代家主郭靖就站在门口迎客，老太爷郭啸天就坐在大堂里陪客人寒暄着。每进来一个客人都要对老太爷或躬身或抱拳地施礼，郭老太爷则满面红光地请客人落座。郭啸天今天很高兴，他实在没有理由不高兴，因为就在昨天，薛仁贵的孙子，兵马大元帅薛刚专程从关外赶过来给他拜年。薛家拜过年，就拉开了郭家亲友拜年的序幕，因为他们实在不敢抢在薛家之前来。对于薛刚的恭敬，郭老爷子简直是满意极了，若不是祖训所限，他都想再将戟法传给薛刚了。 郭靖站在门口不断的寒暄迎客，好在自己只需要应付一天，因为薛家拜访过后的第一天来的宾客都是一些来头不小的，才需要他自己亲自相迎。以后的几天却是不用自己再出面，只要管家站门迎客就行了。 抽了间隙郭靖问道：“杨过哪里去了？” 身后的管家道：“自薛元帅走后便没有再见他。” 郭靖皱皱眉头道：“这小子，如此场合正是与宾客结交的好时机，他却跑了。往年他都是安心陪我迎客的，今天却不在，莫非是有什么意外？” 不待管家答话，又有宾客走上前来，郭靖只好放下心中疑问，笑脸相迎。 与郭府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不同，襄州府，牛首县城外，汉水河边，却是一片喊杀之声。只见一个独臂男子正手执一柄宽大重剑，独斗一个白衣少年和一个红衣女子。那白衣男子十八九岁使一双rou掌，招式狠辣诡异，衣阙飘飘，却是显得潇洒不凡。那红衣女子十六七岁，生的娇媚非凡，掌中却偏偏握着一柄六尺余长的方天画戟，舞得虎虎生风，竟是巾帼不让须眉。 这独臂男子武功不凡，独斗两人任何一人当稳赚上风。只是那一对少年男女但是一进一远，一左一右配合地实在默契，独臂男子却是渐渐有些不敌落在了下风。而在这三人不远处，一白一黄两个女子被一群护卫打扮的人围攻，险象环生，衣衫多有破裂之处，有点点血迹渗出。而围攻的护卫，也已经有几人被两人斩杀，横卧在地。 这三人却是来襄阳找杨过报仇的杨辱三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刚刚从渡口上岸，便被杨过等人截住了，二话不说竟是扑身即上。小龙女只来得及告诉杨辱李莫愁那少年就是杨过，却连控诉的机会都没有。而这种效果也正是杨过所要的。游戏里郭家目前只有两个女儿，大女儿郭芙十六岁，小女儿郭襄八岁。现在杨过已经颇得郭靖的信任，而且设计讨得了郭芙的芳心，郭靖颇有招他做上门女婿的意思。现在郭靖已经四十有二，若是将来没有郭破虏出世，那么郭家的一切岂不是都传给了自己？所以杨过才随时留意小龙女等人的行踪，一旦发现，便予以绞杀。 若是在以前，杨过还是颇为爱慕小龙女，不忍心下手的。但是小龙女竟然遇到了货真价实的杨过（杨辱），在他看来小龙女定然已经与真杨过成就好事，所以也不再对小龙女存有幻想。所以杨过一遇到三人便抢先动手，竟是想将三人绞杀在河滩，就是不给小龙女说话的机会，怕坏了自己在郭芙心中的形象。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头脑简单，郭家大小姐也不例外。郭芙竟然连什么原由都不问，便跟着杨过来对付三人。在她心中，杨过是代表正义和善良的，既然杨过要杀这三人，那么这三人必然是该死的。 郭芙心下发力，方天画戟上下翻飞，默契的配合着杨过对付杨辱。要说这郭家的戟法实在是厉害，虽然戟乃群战兵器，但是经过吕布和郭家历代先祖的不断完善，单打独斗却是仍然厉害非常。杨过平时也用九阴真经的功夫与郭芙较量过，竟是没有一次占了上风，这戟法的厉害可见一斑。 打斗中杨辱瞥了李莫愁二人一眼，此时李莫愁和小龙女已然身受重伤，鲜血将残破的衣衫染红了一大片，围攻的护卫却还有不少，悍不畏死的拼命向前。眼见李莫愁危在旦夕，杨辱左肩硬受了杨过一爪，施展轻功向两人靠去。看到三人要汇合，杨过、郭芙旋身追上。 杨辱一剑挑了三个护卫，与李莫愁、小龙女靠在河边。此时上游有一只小船驶来，杨辱忙道：“等会我拦住他们，你们两个快走。” 李莫愁对小龙女道：“杨郎说的对，等会师妹先走，我与杨郎稍后跟上。” 小龙女刚要说话，李莫愁道：“师妹莫要多说，今天我们凶多吉少，能走一个算一个，若是我们遇到意外，你去找文公子帮忙！” 李莫愁话说完，便欺身而上，与敌人斗在一起。三人又坚持了片刻，那小舟却是行到了江心，小龙女道了声小心，便施展轻功，向小船纵去。看到小龙女要逃，杨过大惊，无奈身前隔着一众护卫，来不及追赶，只有急得跺脚。当下命令护卫不计一切代价地进攻杨辱李莫愁，却是把火气都撒在了两人身上。 这汉水不过十余丈的宽度，古墓派的轻功却也不俗，小龙女凌空飞过五丈，在小船上脚尖一点，去了对岸。夺船逃离是不行的，一来船小，载上三人怕是行速很慢，二来三人皆都不会cao舟。迟早还是会被杨过追上，所以想要逃命只有去对岸一途。 那小舟本是本地渔家打渔用的小船，cao舟之人被小龙女一吓，竟是面色煞白，将木浆落在了水里，无人cao控小舟立时顺流而下。看到如此情景，小龙女和杨辱顿时大惊。 杨辱再一次逼退护卫忙道：“莫愁你快走，我来挡着他们，稍后汇合。” 李莫愁拢了拢汗湿的头发，凄然一笑道：“杨郎莫要诓莫愁，我若是走了怕是永远再也见不到郎君了。我们说好了生同床死同xue的，莫愁是不会抛下杨郎独自逃生的。” “莫愁，你…”杨辱却是哽咽了，人生能得如此良妻，夫复何求！ 被两人的真情所感动，众护卫竟是一时停下了进攻。郭芙也感动道：“虽然他们作恶多端，这份真情却实在难得！” 杨辱哈哈笑道：“我们作恶多端？真是天大的笑话！杨过小贼，你莫要得意，终有一天你会遭报应的！” 杨过怒道：“没用的东西，跟我一起杀！”说完便欺身而上。 看到杨过与杨辱斗在一起，郭芙生怕杨过吃亏，也立即加入战团。在杨过和郭芙的带动下，众护卫又迸发出血性，扑了上去。 此时李莫愁已经留了不少的血，而且体力消耗很多，在又杀了三个护卫之后，却是被一刀贯穿胸腹，香消玉殒。看到李莫愁被杀，杨辱仰头悲啸，也不再讲究章法，扑入人群，不要命地厮杀起来。杨辱陷入狂乱，剑法却是更加犀利，每一剑都是选择最简单直接的路线将敌人斩杀。 这种全力进攻，毫不防备的不要命的打法确实让众护卫胆战心惊，片刻时间剩下的五个护卫就死在了杨辱剑下。但是杨辱也被郭芙和杨过寻了出手的最好时机。就在最后一个护卫倒下的片刻，杨过一掌击在杨辱的心口，郭芙的方天画戟也插进了杨辱的肋间，画戟一挑，杨辱口吐鲜血，落入了汉水之中，一个浪花打来，便不见了踪影。 看到李莫愁没有过来，小龙女便知道了师姐的心意，当下含泪离去。奔行到一处山头，却正好看到李莫愁和杨辱先后遭了毒手，小龙女痛哭失声。她在责怪自己，当初为什么一定要坚持找杨过报仇。师姐他们都准备归隐了的，但是就因为自己的坚持，才双双被害。现在小龙女好恨，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收留了这么一个衣冠禽兽！现在不但孙婆婆的仇没有报了，反而又被杨过小贼害死了两个亲人。现在举目无亲，这血海深仇该怎么报？一路哭一路走，浑浑噩噩之中小龙女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个跟头。这一下却是把她摔醒了。她想起了师姐最后说的话“去找文公子帮忙”。对啊！还有文公子，文公子一定会帮自己的！想到此处，小龙女擦干泪水，朝着长安的方向赶去。 杨过脸色阴沉地看着一地的死尸，十五个护卫竟然死的一个不剩，而自己和郭芙也受了不轻的伤，这一次损失却是有些大了。杨过招招手，立即有一个人从河边的小沟里跑了过来，却是郭家专门传递消息的探子。 杨过道：“立即着人打捞尸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还有逃走的那个，即刻通知人手追杀！” 探子领命回去，郭芙说道：“杨大哥，落江的那个活不了了，我一戟刺穿了他的左肋，必定已经刺破了他的心脏。心脏破了，人一定就活不了。” 杨过点点头，他刚才一记摧心掌也正好打在杨辱左胸，想必已经将他的心腑震碎，双重保险之下，杨辱能逃生的可能性并不大。但是杨过却还是有些不放心，虽然书中并没有说杨辱的心脏长在右侧，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杨过还是准备加派人手，去汉水上下游搜索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