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鲥鱼之美
第一百一十三章鲥鱼之美 “啪！” 一条一斤多重的鲥鱼被甩在砧板上，刘芒拿出一把小镊子，细细的将鲥鱼身上的鳞片夹下来。 鲥鱼——长江三鲜之一。 作为洄游鱼种，鲥鱼的捕捞期很短，过此即无踪迹可觅。 在明清两代，长江鲥鱼一直被列为皇室贡品，因而鲥鱼也成为社会等级和身份的象征。 著名的女作家，张爱玲就曾提到人生三大憾事。 一恨鲥鱼多刺，二恨海棠无香，三恨红楼梦未完。 可见鲥鱼的鲜美堪比花中海棠、书中红楼，只是鲥鱼刺多，让食用者不能大快朵颐。 尤其这些年来，由于长江中下游的滥捕滥捞，野生的长江鲥鱼已经和大熊猫一样稀少，早已成为濒危鱼类了。 现在李若男，能找来这么一条一斤多的野生鲥鱼，除了财力外，需要的更加是运气。 鲥鱼之所以好吃，全在于它的鳞片，它的鳞片富含丰富的脂肪，上灶蒸制时不用取鳞。 因为这些鳞片一旦遇热，便会化为油脂，渗透进鱼rou里，更添丰腴美味。 然而，不去鳞那只是一般厨子的做法，经过不语的**，又细读过《调鼎集》的刘芒。当然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他先将鲥鱼的鳞片全部取下来，然后用细棉线穿起，做成一件鳞衣，覆盖在鱼身上。 这样一来，不但能保留鲥鱼鳞片里的风味，吃鱼时还不影响鱼rou的口感，这才称得是绝佳的当世珍馐。 “老大，要我帮忙么？”五眼跑进厨房，探头探脑的问道。 “不用，我马上就搞定了，你忙你的去吧。” 今天的五眼，打扮得格外精神，换下了平时常穿的运动裤，大T恤。套上了一整套，簇新的七匹狼西装。头发梳得油光水亮，搞成了时下流行的大背头，sao包的很。 为了庆祝刘芒进入厨神大赛的决赛，准备搞上一桌菜，大家决定聚聚，李若男顺便也叫上了杨岩。 除了鲥鱼，还有河豚。 昨天晚上的河豚，被评委们抢得一干二净，等五眼和小梦冲到台上的时候，连渣子都不剩，汤汁都被评委们用馒头蘸着吃掉了。 所以一大早，李若男就亲自去买来河豚，五眼和小梦更是嚷着一定要吃过瘾。 “芒！可以上菜了吗？”杰巴壮实的身躯挤了进来，将厨房的灯光都挡了一半。 外国友人杰巴同志，本来只是在凤城呆上三天，然后就继续他游遍世界的梦想。 但是自从他吃过刘芒做的菜后，就死皮赖脸呆在这不肯走了。给李若男和刘芒两人兼职干起了厨工、司机、保镖、服务员…… 要求只有一个——管饭。 “嗯，马上好了。”刘芒心里算了算时间，打开蒸笼，将里面的鲥鱼端了出来。 盘中蒸制好的鲥鱼白亮如雪，撤去上面的鳞衣和姜片，点上一些蒸鱼汁，不需浇热油，就可以上桌了。 “噢，上帝啊！真是美味。”杰巴凑近闻了闻，又习惯性的叫了起来。 锅里事先烧制的河豚也好了，刘芒将它盛到一个大圆盘里。 除了河豚和鲥鱼，刘芒还做了红烧狮子头，凤尾虾、烧牛尾、酒糟鸡等几个大菜。 “刘芒！快来，等你好久了。”看到刘芒端着河豚走进包厢，李若男连忙招呼道。 “刘芒先生，你好！”杨岩站起来，伸出手盈盈笑道。 杨岩今天打扮得很是靓丽，头发挽成一个发髻，脸上化着淡妆，一袭宝蓝色的长裙贴身合体，更衬得她的身材凹凸有致。 “你好！”刘芒和她握了握手，点点头。 “我早就想尝尝刘芒先生的手艺了，当主持人就是命苦啊，光看不能吃。”杨岩有些抱怨的说道。 “那就多吃点，特别是今天的河豚，昨天晚上我也想尝尝，结果都被那些评委们抢光了呢。” 李若男夹起一块河豚，送到杨岩面前的碟子中。 “我听那些评委说，刘芒先生的这道红烧河豚，是用毒蘑菇调味的？” “没错，以毒攻毒的药理在中医里一直存在。”刘芒解释道。 “正所谓绝毒之物，七步有解。世上的事物都是相生相克的，这个理论同样能应用在烹饪里。” “行，那我尝尝。”杨岩点点头，夹起盘子里的河豚rou送入嘴中。 香滑软嫩的鱼rou一入口，杨岩脸上的表情立刻就和那些评委们一样，充满了不可思议。 “真的是太棒了！”杨岩兴奋的叫起来：“我吃过东瀛那些顶级大厨的河豚，但没有一样能比得上这道菜！这道菜真是超出了我对美食的想象！” “那是当然！”听到杨岩又提起那些鬼子，刘芒显得很是不屑。 “中国的文化曾经在世界上领先了1500多年，虽然在近代没落了，但留下的精髓又岂是那些蛮夷可比的？” “咦？没想到刘芒先生，还是个不折不扣的民族主义者？”杨岩的语气略带揶揄。 “也不是，我只是有些愤慨罢了。就好比东瀛的玉钢锻造术，明明就传自中国的唐刀，在我们这失传了，却在那里发扬光大。东瀛的和服也改自我国的汉服，但是现在呢？” 说到这，刘芒想起了造纸的鲁义天，烧炭的宋勇…… 还有那些在苦苦坚持，固守中华传统的手艺人，心里一阵莫名的悲凉。 “说是文化入侵，其实还是中国人骨子里的奴性在作怪。总以为外国的和尚好念经，外国的月亮就一定比本国的圆，舔着脸去追寻国外的文化，自以为很时尚。须不知，咱们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已经快给他们败完了。” “芒！我不是和尚，我也不会念经。”正在埋头大吃的杰巴，突然抬起起头嘟囔道。 看到众人都在盯着他，连忙又补上了一句：“我爱中国！我爱中国菜！我爱伟大领袖毛主席！” “哈哈！”大家都被这洋鬼子的话给逗乐了，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学来的。 这一顿大家都吃得很尽兴…… 正当刘芒他们在享用着美食的时候，在同一时间里，东京银座的一座大厦内。 “化验的结果出来了吗？”一个下颌留着短须，身穿一套黑色和服的中年男人，问道。 “会长，化验的结果今天一早就出来了，但是…” 回话的男人身材矮小，满头大汗，正是昨天在厨神大赛上品尝刘芒河豚的山野八郎。 “但是什么？”中年男人两道浓眉皱起来，不怒自威。 “但是我们始终搞不清这些毒素的分量。”山野八郎走到大厅的一角，那里摆放着一个玻璃柜子。 “会长你看，昨天我偷偷留下了一点河豚rou，连夜坐飞机来到这里进行化验，但结果却让我很失望。” 山野八郎有些畏惧的看了那个男人一眼：“按着这些毒素，做出来的河豚都含有剧毒，喂食的小白鼠全部死掉了。我猜这些毒素的分量肯定有极其严格的配比，或者是那个年轻人添加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 “你说的那道菜，真的有让人沉迷的魔力吗？我还是有些不相信啊。” “绝对有！我敢对天发誓！”山野八郎点点头，肯定道：“即使是本国被誉为国宝的井田先生，也很难做出那样美味的料理！” “还是不敢相信啊，大亚集团的股票已经持续下跌多年了，食客的口味越来越刁，同行间的竞争也越来越大，为了能坐稳会长这个位置，我必须要寻找到突破口才行，你真的有把握吗？” “有的！会长阁下！”山野八郎深深的一鞠躬：“如果能拿到那道河豚做法的菜谱，绝对会在本国掀起一阵狂潮，介时我们旗下的酒肆，绝对会食客盈门，一挽颓势。” “行！我会全力支持你！一定要想办法拿到那道菜谱！花多少钱都行！” “可是，会长先生。”山野八郎露出为难的神色：“那个年轻人，好像不是能用金钱可以收买的。再说了，他很可能会拿到这次厨神大赛的冠军，介时名利双收，想打动他就更难了。” “哦？那你有什么好办法没有？”中年男人问道。 “办法倒是有一个，但就怕您不愿意了。” “什么办法？” “您可以拿出那本古菜谱进行交换，这样的话，我相信那个年轻人一定会动心的。”山野八郎犹豫的说道。 “八嘎！”中年男人勃然大怒：“怎么可能？这是我的传家宝！也是村屋料理立足本国的根本！要是被理事们知道，我拿这个和人交换，立刻就会剥夺我会长的位置！” “我说的是交换只是相互抄录而已，并不是交换原件。” “那也不行！这是我们的商业机密！如果肯德基的炸鸡配方公之于众，那肯德基还能开得下去吗？” “这样啊？”山野八郎思索起来。 “如果进行赌斗呢？来一场赌局，用菜谱作为赌注，这行不行？” “怎么赌？” “我们可以来一场中日料理对决，赢者可以拿走对方手里的东西。” “那有什么区别？万一输了呢？” “输了也没关系，我们可以在赌约上注明，赢者只能使用菜谱，并不能交给别人，更不能传播。” “嗯，这倒可以试一下。”中年男人沉吟道。 “再说了，我们很难输的，您忘了？井田先生已经承认他的儿子次郎，继承了他的全部手艺，我们可以请次郎出山。”山野八郎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