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值不值得？
然而，二十五把长剑被毁，炎锋却只是脚下微微一顿，抬头看了一眼正在叹气的方浩天，身上电光爆闪了一下，竟不再躲闪，向方浩天直冲而去。 看到迎面而来的炎锋，方浩天面色一变，几乎瞬间便明白了炎锋的意思，这番举动分明就是要击溃他的一切依仗，让他心服口服。 方浩天暗自冷哼了一声，想让我心服口服？单凭这些可远远不够，既然你这么自信，那就再试试这一剑吧。 炎锋几乎瞬间便冲到方浩天的面前，可就在这时，他面色陡然一变，当即刹住身形，几乎同一时间，两人之间一道剑气冲天而起，夺目的虹光仿佛突然拧成了一道细线，炎锋心中一紧，正准备抽身暴退，这道细线陡然扭转方向，如闪电般直面划过。 先前的青虹长剑速度几乎快到了极致，而这道细线似乎抛弃了外物的束缚，竟俨然还要胜过青虹长剑数倍，炎锋只来得及全力鼓动体内的雷电之力，几乎瞬间便做出了侧身的动作。 隐约间，炎锋面色一紧，颇有些心悸地看着那道青色细线划破他的脸颊，溅起一滴红色，擦着他的耳际过去。 只差一点，只要他的动作稍微慢了那么一分，这道细线毫无疑问不止是划破他的脸颊这么简单了。 回想刚才的那一瞬间，炎锋面色苍白地倒吸了口气，原来死亡也可以距离这么近的。 后怕仅仅只有一霎那，炎锋瞬间回过神来，身形随即又是一闪，在方浩天震惊的目光下，一指点在了他的眉心处。 几乎同一时间，那道细线洞穿后面的墙壁，悄无声息地留下了一个深不可见的孔洞。只是那青色光芒中的最后一把长剑，却连碎片也不曾留下，唯有那墙角下的一片残烬能证明它曾经存在过。 炎锋指劲的可怕，方浩天心里十分明白，可他却疑惑地发现，此刻炎锋身上一点杀意都没有。 看着已经毫无威胁的方浩天，炎锋终于松了口气：“天地一剑果然名不虚传，不过，现在你应该心服了吧？” 天地一剑最大的优势莫过于堪比先天之上强者一击的威力，以及神鬼莫测，飞天遁地的极限速度，就连唯一的缺陷，也有那旁边的二十五把长剑来弥补。 天地一剑的强大威力，哪怕是炎锋的乾坤指都不是对手，几乎手段尽出，甚至受伤不轻，才能够勉强保住性命。 但方浩天怎么也没想到，先前一味落于下风的炎锋，居然突然改变了策略，依然是正面抗衡，却不是挑战他天地一剑的强大威力，而是那几乎极限的速度。 看着近在咫尺，分明只有十七八岁，却似乎经历过许多，脸上除了坚毅之色竟看不出半点稚嫩的炎锋，方浩天至今仍想不明白，一个人的速度怎么可能爆发到那一步，居然连他最后那一剑都能险险躲过。 沉默了许久后，方浩天深深叹了口气，苦笑着道：“输给你，我心服口服！唉，没想到十年后的今天，神剑门居然招惹到你这样的敌人，看来我想继续守护神剑门的话，还必须继续努力了。” 炎锋默然点头，方浩天十年前的所做作为，他早有耳闻，以一人之力对抗一个世俗门派，随后连同这世俗门派背后的天门家族，竟也被他几乎屠杀殆尽，而这一切的缘由，听说就是因为这个强势的天门家族根本不把神剑门放在眼里，屡屡针对神剑门，就连那些神剑门在外历练的弟子也都纷纷殒命。 神剑门当初不过是下九流的天门，而那针对他们的天门家族却极为强势，在所有天门家族中也能稳稳排在五十名上下。 可谁也没料到，小小的神剑门，居然会走出一个方浩天，仅凭一人之力接连斩杀近千人，最后甚至打到了人家大门前，逼得这个天门家族不得不紧闭山门，四处求援。 只是，想到方浩天得胜后回归门中的待遇，炎锋不禁皱眉问道：“值得吗？十年前，你为了守护神剑门，得罪了一批先天之上的超然存在，可结果呢？这十年来，神剑门不曾站出来为你说过半句话，仅仅是让你待在这里，保住你一命而已。” 要知道，方浩天当年的所作所为全是为了神剑门，一个肯为了门派而大开杀戒，甚至不惜得罪天下人的天门弟子，哪个天门不会暗中为他大开山门？ 事实上，当年事发过后，他们炎家就动过这个心思，否则也不会大费周章收集那么多资料，听说就连两大帝国的皇室也跟炎家做出了类似的准备，而除了雁城炎家和两大帝国的皇室，大陆还不知有多少势力在暗中关注着他，只要他肯点头，这些势力恐怕巴不得多一个这样的天才后辈。 相比这些暗中的招揽，神剑门又给了方浩天什么？十年的禁闭？ 瞧着满脸疑惑和好奇的炎锋，方浩天突然笑了，心道这位九少爷虽然跟一般人有很大区别，但终归还是一个十七八岁，对什么都充满好奇心的少年。 笑过之后，方浩天不答反问道：“炎锋，如果有人想要欺凌奴役你们雁城炎家，你又会怎么做？” 炎锋微微一愣，雁城炎家可是北方霸主，现在又有第一天门问天门在背后撑腰，谁敢欺凌奴役？不过，如果真的出现这种事，他该怎么办？不对，这还用得着考虑吗？当然是直接打上门去。 想到这里，炎锋突然抬头，他似乎跟方浩天做出了一样的选择，为了家族，哪怕挑战天下人也在所不惜，可这么做，真值得吗？ 没等炎锋想明白，方浩天神色淡然地继续说道：“我在神剑门生活了三十多年，剑道的修炼非常人所能体会，可只要还在神剑门，我就能静下心来钻研剑道，其他地方就算条件再好也没用。” “而且，这世上并不是什么事都得问一句‘值不值得’，有些东西是无法用价值来衡量的，只看你愿不愿意。我心甘情愿终生守护神剑门，至于那些老家伙会如何待我，这跟我又有何关系？我守护的又不是他们，仅仅是神剑门而已。” 炎锋片刻的迷茫过后，眼中突然一亮，方浩天的做法或许很多人都难以理解，但以往一直有些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家族的他，仿佛突然间看到了自己以后的道路。 不错，每个人都有私念，神剑门的老一辈也仅仅代表着他们自己的利益，而方浩天心甘情愿守护神剑门，却并不意味着就要保护这些人的利益，因为就算这些人都不在了，神剑门也未必就会随着消失。 终于走出了走廊，炎锋眯着眼睛，深深呼吸了一口外面的清新空气。 片刻之后，炎锋稳住心神，正准备继续往前走，只听一声巨响，不远处的精钢大门轰然打开，透过门缝，只见大门另一头，两位双目炯炯有神的须发老者并排而坐，隔着老远，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紧紧注视着他。 先天之上！仅仅一眼，炎锋就感觉到了一股只有先天之上强者才能散发出来的莫大威压，强自稳住心神，体内婴状真气双眼微睁，罡风力量陡然喷发，瞬间涌出体外，跟金刚诀的护体金光融合在一起，将两位老人带来的莫大压力挡在了身外。 眼见身上的压力大减，炎锋顿时暗自松了口气，没敢继续往前走，直接拱手沉声道：“雁城炎家，问天门第二代弟子炎锋，见过方圆、方正两位前辈！” 天门可不同于天门家族，先天之上的超然存在远不止一两位而已，神剑门虽然只是下三流的天门，但数百年的积累，五六个突破先天极限的先天之上强者还是有的。 不过，神剑门除了那传说中的方圆方正二老，炎锋决不相信，这里还有其他先天之上强者能给他带来如此强大的压力。 方圆和方正都是老牌先天之上强者，若非他们早已闭关多年，神剑门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或许刚出关没多久的缘故，眼见炎锋一个小辈居然如此毫不畏惧地与他们对视，二老同时冷声一笑，旋即方正突然质问道：“炎锋，你可知道，私闯本门的方寸洞天，按照天门历来的规矩，就算我们二人将你永远囚禁于此，问天门也无话可说！” 问天门第二代弟子，这辈分就算是方正方圆二老也略有不及，所以，炎锋自称晚辈，他们内心深处也没把一个区区二十岁不到的少年放在眼里，但至少表面上还不敢自称长辈。 但如今所有人都知道炎锋就在神剑门，杀了炎锋固然解恨，还能替渊林帝国陛下袁丰正铲除一个心腹大患，但他们二老却不希望拿整个神剑门为炎锋陪葬。 既然不能杀，那就只能囚禁了。 仅仅是囚禁而已，就算将来问天门出面问罪，毕竟炎锋私闯洞天世界在先，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也用不着忌惮问天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