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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全部变现

    锦衣卫查封的商货,虽已列出详细清单,陈瑞瑜甚至还旁注了银钱数目,但这些汉子们毕竟是外行,谁也不知这些五花八门的商货在北地到底值多少银子。再说那些管事也并非只将某一类商货全部买下,而是分散着买下多种。陈瑞瑜只吩咐不动米粮、豆料、骡马,倒也不拦着管事们零打碎敲、将一干汉子弄得头晕脑胀。

    白水铺子里的商人,除了有能力转运数省的商号外,还有众多“小店铺”。这些小贩便犹如大树的根须、枝叶,将大队商队带来的商货“渗漏”到崇山峻岭间散落的大大小小的市集、村屯甚至农家小院,反过来,又将大商号所需的山货、药材等等收回送到白水铺子里的店铺里。

    白水铺子正处于这样一个交汇处,若是与通州这样的地方相比,仅就商货品类而言,最大的差别是没有奢侈商货,均为家家户户所需,即便是有价钱不低、上好的瓷器、绸缎,也是乡间殷实之家每年都要添置的。简而言之,不愁卖不出去。

    消息传开去,来买商货的人,可就不止陈瑞瑜所见的那些人了。诸如张屠夫买了一百斤盐、李二伯买下五十匹细布之类的,随处可见。五家商铺内办事的汉子们并不讨价还价,只一人记账,一人守着箩筐收银钱,任凭拿到一指宽纸条的买家去后面仓里搬货。

    见此情景,管事们之中有动心思打算将日后补缴的税款“额外”赚些回来的,也就没敢报出个什么“便宜”价,甚至开始后悔没抢先一步将某一类货全部吃下。

    待近黄昏,本该减少的买家忽又多起来,有记性好的认出,那些人多半都已来过一次的。

    陈瑞瑜闻说这事,便带着铁锤、铁杵亲自去看。待叫住一位已来了三趟的、长相老实巴交的憨厚汉子,一问,才知是将家里多年积蓄、本埋在院里槐树底下的银子挖了出来,买下足够半年经营的商货。至于为何要走三趟,却是受了老婆诸如“上不得台面”、“一辈子该受穷的命”、“针尖儿大的胆子”之类的唠叨。

    陈瑞瑜这才猛然想起,这整个大明朝最相同之处,一是买田置地,其二,便是这窖藏银子的毛病。

    即便是商人,已经懂得以银生银的经营手段,可依然会在家中某处窖藏大量的白银。越是殷实之家,所藏白银数目愈大。若是世家大户,数十万两也未必算多。

    这事居然引出这个效果,陈瑞瑜一时间有些魂不守舍,竟用了不短的时辰浮想日后如何让那些沉睡的银子“活”过来。

    待那些依然有些迟疑的管事们回过味来,只来得及将初次定下的货物运走,待回头时,商货已然售罄,而门外还有人在寻问数目最大的米粮问题。

    这意味着往常由他们手里购货的人,短时间内怕是不会再来了。管事们这才急了,心里暗恨自家“小气”,做不得大事。若知那些平日斤斤计较的家伙居然会拿出家底来,真该快些动手。

    陈瑞瑜自不知管事们的苦恼,满面带笑的看着抬进客栈的十几筐银子,心里琢磨着,那潘百户若是见了,会是何等模样?随口一问,却知潘百户与徐维宗依然在整理那些口供,说是将那张记的管事、伙计反复审了数次,显然一时半会儿仍不会结束。

    至于准备发卖的四家商铺,只有一家最小的被买了去。买家说正与那家店铺相邻,拆掉围墙便是一家,开价一千两,陈瑞瑜未细想便就允了。至于最先开口的那个“猴子”,却一直未见踪影。

    正想着,秦振武便进来禀报,说是来了三人,要买剩下的三间商铺。

    “有那个猴子?”陈瑞瑜问。

    “有他。”秦振武难得笑了笑,道:“此人看着是个精明人。”

    “胆子也不小。”陈瑞瑜给了句评语。

    “公子......”秦振武露出些迟疑,道:“来人之中有一人曾见过几面,他托我问问。”

    “哦?”陈瑞瑜道:“熟么?”

    “不熟,”秦振武摇摇头,想了想,道:“原也是个军汉,有几次在路上见过他。”

    “他也想买商铺?”

    “是。”

    陈瑞瑜顿了顿,又问:“他问何事?”

    “他说......想跟弟兄们一起弄间商铺做生意,也走这条商道。说这几年走熟了路,生意门道也知道几分。”

    “此人倒是个聪明人。”

    “他没有现银,”秦振武道:“问.....能否用珠宝首饰抵。”

    “珠宝首饰?”

    “嗯,”秦振武道:“怕是......”

    陈瑞瑜一想,点点头,道:“允了他。另外.....让传出话去,就说往后这条道上的商队,只要在白水铺子缴税的,任何人都不能碰。”

    秦振武看了看陈瑞瑜,应了声,便退出去了。

    陈瑞瑜因这一事,没了见那猴子的心思。若说自筹军费,最大的选择只能是经商。白水铺子就算常年征税,也不会太多,再说这打着锦衣卫的名头,只能吓人,却不能往大里去想。潘百户那边,也不会任由自己独占。

    潘百户如今是不得势,手下无人手,可一旦反过来,陈瑞瑜势必不可能再如今日这般“随意行事”。

    可说经商,自己又哪来的人手?

    有那么一刻,陈瑞瑜想到通州的“家人”。

    可惜,陈宁萱等人都是女子,别说通州自己名下也有几间铺子要打整,就算是真能来白水铺子,又怎能在这遍地“莽汉”的山野之地存身?至于张世强等人.....陈瑞瑜摇摇头,通州的“家”其实并不稳固,自己过才建了架子,莫说张世强等人是否能“诚心”,怕是连陈宁萱几个女子,也未必不会为自身多做打算。

    再说,自己要做的事,岂是陈宁萱、张世强等人能理会的了的?更别说要为己尽力。

    一刹间,陈瑞瑜心里生出孤身一人所带来的无力感。

    存身易,做事难,更别说要做的是难如登天之事。

    若是一个家族......自然有用不完的族人可用。

    陈瑞瑜努力去想那模糊的记忆,已有了个还想不起名字的meimei,甚至面容都是模糊不清的,可父母呢?兄弟呢?而陈氏一族.....陈瑞瑜下意识的判定,陈家绝不会仅是数口之家,隐隐觉得,陈氏族人至少也有近百。

    房内灯花一闪,恍然间,陈瑞瑜抬起头,瞧了眼摇曳的烛火。

    想不起来,也就对目前毫无帮助,眼下还得另作打算。

    在白水铺子收税,除了银钱之外,还有替锦衣卫中转消息的打算,这部分陈瑞瑜已存了与潘百户瓜分的准备。这经商筹措军费之事.....眼下既无好的法子,那就全部变现?或许直接给魏忠贤魏公公送银子,能获得更多的军资、甲杖

    对于这位即将步入权利顶峰、却又张狂不了几年的太监,陈瑞瑜自然是打算好好用上这几年。但万事总有不料之处,陈瑞瑜不怕潘百户翻脸不认人,眼前的一切,甚至包括通州有的,并非不可舍弃,可眼下已经与秦振武等人一起承担下更“雄伟”的目标,便不能轻易再提“舍弃”。

    魏公公要什么?

    潘百户、徐维宗又要的什么?

    银子。

    陈瑞瑜转眼之间便肯定下这两个字,或许要加上“更多”二字。

    击败建奴这样的目标,眼下还不能与潘百户提,与魏公公也不是时候,至少也要等到去了辽东,传递回几个能令魏公公“长脸”的军情之后,才能再显露几分“击败建奴”的可能。

    实际上,不论后世之人如何评价,眼下关前的督师孙承宗孙大人、以豪言扬名的袁崇焕,不都是凭着给朝廷一种可能才走马上任的么?

    督师孙承宗不必多说,后者原就是个县令,骤然成为朝廷上人人瞩目的角色,二者的差别一目了然。在宁远的袁崇焕不必担心军饷,不必担心给养,连兵员都不必cao心,可惜这位********的修筑城墙,躲在城墙后面御敌。就这,便能得到迅速升职,可要比在县令时按部就班的快上万倍。

    若是袁县令得知自己日后会落到个什么下场,得知大明朝大好河山会任凭建奴践踏,可否对眼下这几年所为,有所改变?

    陈瑞瑜摇摇头,抛弃这些胡思乱想。以袁县令的脾气,怕是立马斩了“妖言惑众”者。

    但袁县令表现出来的可能,是给整个文官看的,背后是皇上,换来的是升职,是军权。

    陈瑞瑜的可能,眼下只能给魏公公看,背后也是皇上,可能换来什么?

    这也是一种可能。

    陈瑞瑜琢磨着,是不是再透露些“消息”给魏公公......那个张得安,也不知是死是活?陈瑞瑜不觉得张得安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恶果”,只要张得安还想活着,便不会信口胡言。这念头打张得安决定回京城时,便就确定无疑。

    让潘百户打听一下?

    旋即,陈瑞瑜否定了这个想法。

    也唯有在银子上想办法。陈瑞瑜打定主意,便起身出去,要问问能凑出多少白银。

    秦振武见陈瑞瑜没有召见那位军汉,便就独自打发了三位买铺子的人。那个猴子显然是想与陈瑞瑜面谈,但秦振武丝毫没给他这个机会。三言两语就定下铺子的归属,一刻之后,银子便就送来了。

    陈瑞瑜出来时,秦振武正看着眼前三个大包裹出神。

    打开一瞧,却是眼花缭乱的金银首饰、玉环玉佩、珍珠玛瑙等等诺大一堆。

    秦振武不识货,陈瑞瑜却一眼便能辨出。

    “这些.....都是不值钱的。”陈瑞瑜笑着上前拈起一只钗,道:“若都是这种,还不如融成银锭的好。”

    “少了?”秦振武觉得被骗了,若这么说,这三堆可也没多少钱。

    “也够了。”陈瑞瑜笑着,随手分捡,将一些价高、做工精细的挑出来。

    将一小堆首饰包做一包,陈瑞瑜便去见潘百户,身后铁锤铁杵带着几人抬着大筐的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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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多少?”潘百户由桌边抬起头来,望着白花花的银筐。

    “两万两。”陈瑞瑜摆了摆手,示意铁锤等人退出去。屋内只剩下潘百户、徐维宗与自己三人。

    潘百户喉头动了动,似乎有些挣扎,道:“哪儿来的?”

    “怕百户大人路上麻烦,便就在这里都换成了银子。”陈瑞瑜瞟了眼徐维宗,又道:“都整理好了?

    “快了,”徐维宗没看着陈瑞瑜,道:“你来的正好,有些事还要说说。”

    “我来就是为此。”

    陈瑞瑜将带来的小包裹打开,摊在两人面前。

    “这银子是两万两,还请百户大人处置。”陈瑞瑜又指了指包裹,道:“这些,都是小玩意儿,百户大人带回去赏玩就是了。”

    要说昨日陈瑞瑜带来的银子晃花二人的眼,此时就连潘百户,也忘了追究陈瑞瑜到底有没有这些银子的处置权,只下意思的去想,这银子该怎么分?当然,潘百户还远没想着要独吞。

    “事情......怕是要略作改动。”陈瑞瑜道。

    “怎么改?”潘百户又忘了自己与徐维宗辛苦了不少时辰。

    “送给魏公公的......一万两就够了。”陈瑞瑜故意顿了顿,又道:“还有第二次。”

    “你是说......这两万两分做两次?”

    “不,”陈瑞瑜道:“这两万两,一万孝敬魏公公,一万.....百户大人处置就是了。我说的第二次,却与那些有关。”陈瑞瑜指了指案头潘百户精心整理的案卷。

    “哦......”潘百户出了口气,似乎有些憋。徐维宗只眨着眼睛,一句话不说。

    “昨日说的,别的都不变。但这回报给魏公公的,只要报张记便可。”

    “怎么说?”潘百户没心思质疑。

    “那四家.....”陈瑞瑜笑了笑,指了指银筐,道:“我有些手段。”

    “妥当么?”徐维宗插言了。

    潘百户却扭头瞪了他一眼,又转头看向陈瑞瑜。

    “一次太多了,”陈瑞瑜道:“不免要招人眼红。魏公公.....怕也会觉得这些银子太容易了些,百户大人说的话,可就少了份量。”

    潘百户沉吟片刻,点点头。

    “张记一家,是跑不掉的。”陈瑞瑜缓缓说道:“这张家的事儿是要报给魏公公知道的。想必百户大人也没想着,这见一次魏公公,就有了实在的差使。”

    “嗯。是这个理儿。”

    “百户大人尽管交给我处置,或是徐大哥去也好。”陈瑞瑜说了句。

    徐维宗看了看陈瑞瑜,又看了看潘百户。

    “你想怎么处置?”潘百户觉得陈瑞瑜肯定还有话说。

    “张记通敌,尽管事出有因,可这绝对不能轻饶了他。”陈瑞瑜道:“按着常例,这处置张家,怎么也得跟当地官府连着,可对?”

    张家远在山西,锦衣卫就算抓了人,那一点点的榨干银子的事儿,也少不了当地官府的参与。潘百户眼下手里没人,就算去了山西,更要指望官府一起协办。

    事实上,毕竟时间太短了,潘百户完全没有从意外惊喜中缓过劲儿来,根本没来得及细想陈瑞瑜到底聚集了多少人,他要的,可都在案几上那堆卷宗里。

    “说得不错。”

    “咱们不惊动官府。”陈瑞瑜笑了笑,道:“百户大人只管回京城办事,那张家的人我去全拿了,管教张家一个都不会走脱,当然,张家的地、商铺,也不会少了一个。”

    “你是想暗地里都变成银子?”徐维宗脱口而出。

    “是这个意思。”陈瑞瑜笑道:“到时百户大人便再去见见魏公公,怕是事情也就十拿九稳了。”

    “这不合......”潘百户迟疑着,到底没把不合什么说完整了。

    “魏公公顶多会看一眼那位同知的名字。”陈瑞瑜道:“至于张记,将人证留下,也就够了。再说,魏公公怕也不想看着官府一步步的去审,这张家还没资格进镇抚司的不是?那同知的事儿,咱们也插不上手,这可与军情无关。但魏公公那里,就不知有何用处了,若是魏公公将其看作一步暗棋握在手里,岂不正是魏公公所希望的?”

    朝堂上的事,即便潘百户听到不少,可也不能辨得清楚,听陈瑞瑜这么一说,可就认为陈瑞瑜是知道些魏公公的秘事的。

    以锦衣卫的名声,去府县捉拿人犯,可没听说官府有人干涉的。

    这潘百户心知肚明,但手里没有任何文书,便能这般蛮干的,也就眼前这位了。按说锦衣卫拿人,也是要知会刑部,由刑部出具文书方算名正言顺,锦衣卫在魏公公麾下,还远没后面几年嚣张。

    但陈瑞瑜的话里,潘百户却听出点别的意思。不按陈瑞瑜说的办,参与这案子的人,可就说不清楚多少了。而一旦涉及刑部,仅是问案的官员,就不会再是锦衣卫的人。正如陈瑞瑜所说,那张记还没资格进镇抚司,当然要划到刑部去问。这结果......张家的财富,自己还能沾到多少?

    潘百户沉默良久,终究敌不过眼前那大筐大筐的银子,道:“就依你说的办。”

    “那四家呢?”徐维宗紧追问道。

    “杀鸡骇猴!”陈瑞瑜笑道:“百户大人,若魏公公允了这军情刺探的差使,这四家里有些人没准还能用上的。所以.....”

    陈瑞瑜指了指案几上的卷宗,道:“这些东西,还请给我一份。”

    徐维宗想都没想,一口应道:“好。”

    潘百户又瞪了他一眼,却也点了头。

    “我这还有一样物什,”陈瑞瑜道:“百户大人见了魏公公,不妨说说内cao的好处,到时再把这个,呈上去。”

    一把燧发手铳,一份赵天宝毫无藏私的手绘图样,就这么剥夺了右佥都御史毕懋康史上留名的发明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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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户大人终于启程,来时带着期盼,走时却多了几分沉重。

    不仅是那上万的银子,认识不过两日的那个小子胆子实在是大,可不得不承认,那小子成功的将自己捆住了,在堂堂一个百户四下无援、有心无力之际,唯有这小子带来了“活生生”的希望。潘百户知道,那小子还在做着胆大包天的事,不仅是眼下,将来也会。不过,潘百户也分明觉得,自己甚至也在盼望着,那小子究竟能大胆到何种程度。

    按着陈瑞瑜的“变现”之计,潘百户只带走了张记真正涉案的两个管事,那建奴派来的jian细,自也在随行之中,倒是用了近百匹骡马,近百人的脚夫,当然都是不花银子的。这运的不仅是银子,还有精心挑选出来的不少毛皮、药材等等贵重商货。这些当然不是用来卖的,而是送人情,看到这些,潘百户就觉得那小子似乎还带着些“亲近”感。

    于是,陈瑞瑜拜托照顾一二的那辆马车,潘百户也就真的尽心了。

    这头刚出了白水铺子不到五里,那头陈瑞瑜便宣布开始“补缴”税款。

    一个“补”字,要做的文章可就不少。管事们心知肚明,这无法查实的“补”,也就是孝敬银子,这笔钱怎么的也要出的。但昨日的一番采购,这银子可就剩的不多了,但这苦处也不敢明言,只得写下一份字据,声明在半月之内便就付清,外加多少不等的现银。

    陈瑞瑜瞧着手里一叠子字据,算算又是将近五千两,便也就允了。又将客栈胡老二唤来,让其领着那三十人去收“门摊税”,多少不论,只凭胡老二估算,顺带着告诉那些客栈、酒肆以及豆腐店、铁匠铺子等等,每月一收,另加上一句,“若有纠纷,锦衣卫做主”。

    那三十人的队长叫王宝的,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走了这么一圈,便就清楚自己这队人是干什么的。胡老二手里托着账本,挨家挨户的一一记清楚。王宝然后只管照收就是,至于纠纷,不用陈瑞瑜交待,便知该如何处置了。随后便是那些扣下的商队,不管是不是路过,全部三十税一,王宝也算学到了什么叫三十税一......那简直就是明抢,不过是朝廷抢的罢了,还没人敢违抗。说不得,王宝还未回到客栈,便已喜欢上这份新活儿了。

    陈瑞瑜自然要交待一番,将收税一事完全交给王宝,外加上维持白水铺子的秩序。胡老二帮了忙,便就免了补交的款项,至于这帮子人一点房前没给,也无任何怨言。

    这一折腾,又是一日。

    到了晚间,陈瑞瑜便将人全部带离胡老二的客栈,搬进“张记”的店铺住下来,同时宣布,次日便解除白水铺子的封锁。好歹也不差这一晚,白水铺子扣下的商队,也都默默的认了。

    五家商铺扣下的人,那些与铁杵一般雇来的护卫、脚夫早就放了,余下的都是店铺本身的人。这也就有近百人之多,陈瑞瑜又令王宝带人去询问、挑选,让合适的厨子、马夫、洗衣裳的妇人等等就留在铺子里做事,还特意让其留意有否较为稳妥、识字的人,言明让王宝学着做些生意。

    王宝虽然头大,可依旧乐滋滋的去了。

    留给王宝一百两现银,以及一叠子待收的字据,外加一套锦衣卫飞鱼服,陈瑞瑜便带着余下的近三百“锦衣卫”离开白水铺子。

    大明朝最为“嚣张”的锦衣卫,就这么出现在蓟镇与宣府之间的捷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