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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雄心万丈

    潘百户、徐维宗这一泡,估计这一晚上也就不会再回客栈,陈瑞瑜索性不再惦记,自顾让人将银箱给南晴送去,又将潘百户带来的飞鱼服、绣春刀全都搬到自个院子里,随后便将秦振武、杨一志、赵天宝家来,让客栈胡老二上了桌酒菜,就在屋里四人对饮。

    数日下来,秦振武、杨一志、赵天宝对面前这位公子哥儿似的少年,那感触是一日数变,不说这数日之间便由食不果腹到眼下酒足饭饱,就是他们心里一直隐着的那丁点儿“志向”,也被陈瑞瑜转眼变成了近在眼前。即便看出陈瑞瑜对军事并不在行,但三人可无一对此有所议论,相反,如此,也才能让三人显出本事。

    最初近似“试一试”的听从,如今可就成了紧紧跟随。

    秦振武、杨一志、赵天宝深知,以自己三人的低级武官经历,要想做到陈瑞瑜看似“轻描淡写”的冒出来的“领兵”二字,纯属妄想。可眼下三人都身着锦衣卫飞鱼服、腰挎绣春刀,尽管三人粗旷的外形远不如陈瑞瑜那般英挺,可毕竟也是一种威风,那皇家亲军服饰,远非营中军服可比。待几杯酒下肚,三人都如做梦一般。

    三人已将平时早“用心”留意的一帮“死士”聚拢,事情到了这一步,任谁也不肯退回去。

    真金白银、领兵之权,仅这点好处,三人却已略尝甜头。对于这等军伍出身、且上过阵、杀过人的人,若真要留住什么,那可是宁愿拼命去保的。

    “今日来的那位,是潘百户,”陈瑞瑜道:“手里掌着刺探军情的事。”

    “锦衣卫也管刺探军情?”杨一志问道:“在辽东,还没见过。”

    “万历年间有过。”秦振武显然要了解一些。

    赵天宝一向不喜多言,一手摸着一支燧发手铳,习惯性的摆弄着,静静听旁人说话。

    “这差使就打咱们这里再办起来。”陈瑞瑜决定全盘托出。“也该办起来。”

    “刺探军情......倒也不难。”杨一志似乎并不在乎。

    “这么说,咱们就划归锦衣卫了?”秦振武道:“辽东地势倒是都熟,潜进去也不难。”

    说完,便看着陈瑞瑜。当然,这刺探军情,可与建功立业之类的豪言壮语相差的不止一点,显然在座的三人都不是惯于满足现状的人,这可正对了陈瑞瑜的性子。

    “我的意思,借用锦衣卫的名头,若是估计的不错,还能再沾上内cao的边儿,拉出一支人马来。”

    秦振武三人都静静的听着。

    “这人数,在三百与三千人马之间,”陈瑞瑜看了看三人,道:“这是依你们的估计盘算的。”

    “去辽东......归谁节制?”秦振武问。

    “谁也节制不了咱们。”陈瑞瑜道:“用锦衣卫或内cao的名义,便是这个意思。不过,咱们这支人马拉出来,眼下决不能说是成军,即便咱们就打着这个主意,明白么?”

    秦振武三人轻轻点头。

    “此事若成,目的有两个,一是刺探军情;这二,便是寻机攻打建奴。”

    不出意料,三人面上神色丝毫不变,仍然静静听下去。

    “功名但在马上取。”陈瑞瑜一字一顿的说道:“这话的意思我也不多说了,三位都是死人堆里出来的,不过,有些话,我还是要说得更明白些。眼下归入锦衣卫是不成问题的,若是不想再上阵,现在就提出来。”

    秦振武三人相互看了看,谁也没吱声。

    “好。”陈瑞瑜道:“以锦衣卫或是内cao的名头获得军需给养,以刺探军情的名头寻机攻打建奴,这是咱们总的目标。说实话,我没瞧得上什么军功赏赐,三位都是军伍出身,我话说得再直白些,就是立功,也得往马上封侯上头去想。”

    秦振武三人面色一变,紧紧盯着陈瑞瑜。

    这马上封侯......不是没想过,但怕是唯有梦中,就是说出来,在座的三人怕也不好意思,可陈瑞瑜却说的如此郑重。

    “封侯......”秦振武缓缓说道:“除非是收复辽东。”

    封侯赐爵,非天大的军功不得,就算真的收复辽东,击败建奴,也未必能有这个赏赐。但马上封侯之想,却是每个不满足现状的军官最高期盼。

    三人显然不打算离开陈瑞瑜抛出的“荣华富贵”,若说不可能,眼前这位偏偏就有些可能。

    “击败建奴,三千人马.....也未必够。”杨一志也慢吞吞的说道。

    击败建奴与收复辽东,难度可不能比,杨一志只提击败建奴,已算是一种“含蓄”。岂止是不够,是远远不足。

    此时赵天宝忽然将手里的燧发手铳抛了个圈儿,道:“用得好,也未必不能。”

    这话说的轻巧,但可能性......以少胜多的战例,兵书上可是没少写。三人虽是低级武官,但既然识字,便能读书,而读书,自然首选兵书。

    “这如何击败建奴,咱们可以慢慢商议,军情瞬息万变,也不是此时便能定下的。”陈瑞瑜道:“不过,这目标定下了,才好仔细筹划。”

    三人轻轻点头。

    陈瑞瑜看了圈儿,忽地一笑,道:“咱们相处了几日,想必三位也在想,我为何要掺乎到这里头去?”

    “是。”三人也不否认。

    “想必,三位也都在想,咱们就算有了人马,那收复辽东、击败建奴的,也必会是如今的督师孙大人吧?”

    依旧是齐刷刷的点头。

    陈瑞瑜轻轻摇头,道:“那三位就错了。”

    杨一志首先不服,道:“前些日子我曾去过山海关,听一个熟人说过,眼下关前可足有十多万兵马,粮秣辎重无一不齐......就是军饷缺了些,可听说朝廷也在补齐。”

    “咱们顶多三千。”秦振武只说了一句。

    赵天宝依旧不开口。

    陈瑞瑜沉吟片刻,起身在案几上取来一张纸,摊开在三人面前。三人一瞧,却是密密麻麻的划着线条与一些小字。

    “辽东图?”秦振武道。

    “没错。”杨一志首先肯定。

    赵天宝细细看了,道:“比当初军里的,还要详尽。你都记着了?”

    陈瑞瑜笑而不答,指着地图道:“既然都熟悉,我就不说这图了。你们瞧,如今孙大人的兵马都在关前,今年袁崇焕刚筑好宁远城,这辽西的防御,眼下也就到宁远城,中间还有二百七十多里地。”

    三人顺着图看着,缓缓点头。

    “这里,是毛文龙毛总兵所在之处。”陈瑞瑜指着海边的一个岛说道。“毛总兵的兵马,说是数万,不过顶多万把人左右,能打硬仗的,还说不清楚。”

    “辽西也没多少。”杨一志轻声道:“除了一些家丁,怕是没多少肯打硬仗。”

    “孙大人的策略,”陈瑞瑜道:“是徐徐而进,怕是孙大人也知,眼下关前的兵马不是打硬仗的兵,所以他就筑城,想要稳稳的向辽河边推进。想的便是先守住了,防止建奴接近山海关,至于攻打建奴,怕是还没成形。”

    三人都想了想,觉得这也不错。实际上山海关前的大明军队里,没人认为能够一举击败建奴,就连那位“豪言壮语”的袁崇焕,信心十足的人,也说的是个“守”字。这倒不必跟这三人说了。

    “这八里铺至宁远之间,总计有城、堡四十七座,还有百多墩台,十多万的兵马,分布在这长达二百里的地方......也就是守城而已,可对?”陈瑞瑜问。

    “不错。”秦振武顿了顿,道:“野战,还没胜过的。”

    “建奴如今正收拾辽河以东的土地。”陈瑞瑜道:“这大片的土地,建奴要费不少心思收整,这也是近年来建奴没有越过辽河的缘由。论起来,建奴的手里也是兵马不足,不然,当初不战而下广宁,一路南下直至山海关,根本就没人挡得了。为何不为?”

    陈瑞瑜看了三人一圈儿,接着道:“建奴那边也不都是蠢人,辽河以东之地,不仅有大片的土地,还有数十万的人口,这才是建奴最看重的。想当初抚顺一战之前,建奴不过是掳掠,打了就走。如今占了辽河以东的人口、土地,说是蛇吞象也不为过,可毕竟是吞进去了,一旦建奴收整之后,便不再是蛇,胃口也会更大。”

    “你是说,建奴还要进兵?”秦振武有些诧异。

    这不怪秦振武,事实上此时的大明朝廷里,无人认为建奴会对中原有意,也不认为有那个可能。如今虽丢了辽河以东,对朝廷而言也不过是丢了一小块国土而已,对朝廷丝毫没有影响。

    “眼下建奴未动,可并非日后就不会进兵。”陈瑞瑜道:“等建奴收拾好了辽河以东的土地,积蓄足够的粮草,编整更多的兵马,面对打不过自己的兵,你们说他们会不会进兵?”

    三人这才更用心的看起地图来。

    “这么布置......建奴擅野战,却未必能攻下城堡。”秦振武说得很轻。

    “攻城用炮,”陈瑞瑜道:“建奴也懂这个道理,说不定此时便四处寻人铸炮。别忘了,当初辽阳陷落时......不知你们可知详情,我可听说,当时便有咱大明的炮手向自己人放炮......这次查封的火药,尽管少,却可知这火药根本禁不住,那建奴也是有机会弄到的。”

    “这帮该死的jian细。”杨一志低声喝骂。

    “我要说的却不是这个。”陈瑞瑜道:“孙大人这般布置,并非不妥,手里没有可战之兵,这也是不得已的法子。可这徐徐图之,孙大人可以这么办,朝廷却未必能办。”

    “为何?”

    “银子。”陈瑞瑜道:“这孙大人辖下十几万兵马,你们说要多少军饷、粮秣?这一年尚可,两年呢?三年呢?你们可知道,朝廷一年的进项,能有多少?”

    三人自然是摇头的。

    “远远不够。”陈瑞瑜道:“仅孙大人在山海关一处的兵马,一年总计便要耗费四百万两,还不算今后仍将修筑的边堡、墩台,再有天津、登莱、通州、密云、张家湾、京师、蓟镇、东江等为辽事而增兵加饷的又有120万两,即便是加征了辽饷,每年不过485万两,仅此便缺35万两。这只是简单的算法,说的也就是入不敷出四字。远远不够填这个窟窿。”

    秦振武三人无从反驳,几乎是下意识的就信了陈瑞瑜的判断。而陈瑞瑜如数家珍般将粮饷数目一一道出,更增添了几分神秘。

    “这些,你们大概也不熟悉,”陈瑞瑜缓缓说道:“但朝廷的规矩,你们却该是知道的,这赋税向来都是定额,哪个府县敢多收一分?而能收齐的府县又有多少?”

    “朝廷岁入有定数,而这辽事所费......每年五百多万两银子还只是眼下兵马未动的,若还想练兵,又得花多少?建奴此刻只是不过辽河,便逼的朝廷捉襟见肘,两年用了上千万的银子......你们觉得,朝廷还能贴出多少银子来?关前这些兵马,还能拿多久月饷银子?”

    “若是如此,军心不稳。”杨一志可有着低级武官最直接的经验。

    “这便像是抽朝廷的血,填进这个永远填不满的洞里。”陈瑞瑜道:“若是孙大人不尽快击败建奴,总有一日,辽西这里先就自个儿乱起来,到那时,更无复辽可能。”

    “眼下就有闹的。”杨一志低声道:“上回便听说在闹饷。”

    “这饷银是一回事,这肯不肯死拼又是一回事。”陈瑞瑜指着地图道:“野战是不用想的。你们瞧,这宁远城,若是建奴积足了粮草兵马,宁元首当其冲,建奴先就围了这里,就算暂时攻不下,谁能保证解围?就算解了围,建奴只管退回去,下次再来,谁又能奈何得了他们?”

    “一边是变得更强的建奴,一边是朝廷接济不上、被拖得精疲力尽,长久下去,这宁远城总有一日会被攻破。”陈瑞瑜道:“宁远一失,接下来便是山海关,可又能如何?朝廷还有多少兵可用?又能筹措多少军饷、粮秣?”

    秦振武三人面色沉重起来,三人都是军伍众人,自深知营中弊端,此时即便觉得陈瑞瑜言重,却并非没有道理,而事实上按着朝廷这几年的战果来看,这种结果怕少说也有七成的可能。

    陈瑞瑜用力点了点地图,道:“山海关若再破......”

    “会么?”杨一志不愿再想,这几乎都推翻了他仅有的那些“雄心”。

    “赵天宝,”陈瑞瑜面对着他,道:“你打浙江来,你说这除了边墙数镇之外,腹里那些卫所,可还有兵马可用?”

    赵天宝摇摇头,道:“能用的,前几年都死在沈阳了。就算有剩下的,眼下也在关前。至于卫所......当年倭寇都能流窜数县,还用说么?”

    “朝廷能用之兵眼下都在辽西了。”陈瑞瑜道:“朝廷已经不能再败,也败不起了。”

    秦振武迟疑的说道:“孙大人,可知这般情形?”

    “怕是他不肯往坏处多想。”陈瑞瑜摇头道:“文官.....嘿嘿,想的是一支笔便堪比雄兵数万,若是熟知军营里到底是怎么回事,怕就不是眼下这个状况了。孙大人也不算错,就是没料到朝廷就快拿不出银子去实现他的大计。其实以孙大人的资历,该看得更远一些,朝廷花费如此巨大,这影响的可不止辽东一地。”

    朝廷财政陷入绝境,随后几年又天灾不断,以至生出李自成、张献忠等等人物,造成剩下那点儿能用的兵马,四处灭火奔波,反倒便宜了建奴。只是这话却不能对这三人说了。

    沉默片刻,杨一志道:“难道要靠咱们?”

    这话至少还存着雄心,倒不必说什么狂妄。

    陈瑞瑜看着三人,缓缓说道:“话说回来,我要的是什么,倒不重要,但若是建奴最终攻破山海关,长驱直入,荼毒关内河山,那不管我要什么,也都是空想。怕是到头来,还的变成建奴的奴仆。”

    这话说得不止是陈瑞瑜,也包括秦振武三人,除非投敌,否则三人也难逃这个下场,但三人岂是投敌之辈?

    这番话让秦振武三人自觉的将目标对准了最大的敌人。

    “最简单的法子,便是聚集一支雄兵,在最短时间内击败建奴。”陈瑞瑜停下,扫了眼三人,道:“击败建奴与收复辽东,并非放在一起去做。建奴说多了,也就十万左右的人马,死一个就少一个,而咱们汉人,却是千千万万。所以不必太担心咱们眼下人马不多......”

    秦振武若有所悟,道:“公子是说,这击败建奴,便从这杀人上着手?”

    “对。”陈瑞瑜有些兴奋了,道:“这才是说到关键之处。唯有那些文官,才想着什么一战而击溃对手。这击败建奴,我希望三位也别想着用一场大战来达成。这以少敌多,便就像一把锉刀,今日杀他三十,明日宰掉五十,总有一日,要让建奴见到咱们就怕。”

    “如此一来,”杨一志也跟着兴奋,道:“建奴愈来愈少,咱们却愈来愈多。”

    “所以,”陈瑞瑜道:“咱们必将击败建奴!”

    秦振武三人双眼发亮,似乎都被陈瑞瑜这句话引到那击败建奴的时刻.....

    陈瑞瑜缓了缓,道:“咱们再来说说旁的好处。这辽东大片的土地,如今被建奴糟蹋的不成样子,对朝廷而言,就是无主之地,若是一旦收复......辽东可是军镇,向来是武人占先,咱们的兵,总不能亏了去。往日辽东都司如何咱们不管,可是一旦咱们占了,绝不会是当日那般模样。”

    这可就说的是“实惠”了,大明朝那最大的财富象征,只有土地。

    “怕是......很难。”杨一志喉头动了动,艰难的说出这句。他已经跟着陈瑞瑜的思路,狂想了。

    “只要肯拿命去换,就不怕难事。”陈瑞瑜盯着三人看了圈儿,道:“就看三位是求个小富贵,还是......天下人人敬仰的大英雄。”

    大英雄......陈瑞瑜说的这个词,完全出乎三人的意料,但显然那三个字意味着什么,可都是心领神会。那辽东李成梁,虽从没人如陈瑞瑜这般说是什么英雄,但李成梁在辽东,几乎便算是第一人,手下仅家丁便不下千人。陈瑞瑜所描述的将来若真的成了,在座的几位亦不会逊于李成梁。

    “我干了。”杨一志首先表态。

    “我干。”秦振武道。

    赵天宝道:“算我一个。”

    “好,”陈瑞瑜举起酒杯示意。“干!”

    四人一饮而尽,酒入肝胆,雄心万丈。

    “此事非一日之功,要达到最终目标,或许要很多年。”陈瑞瑜道:“只要有心,咱们齐心合力,总要比关前那些人做得更多、更好。”

    陈瑞瑜放下酒杯,笑道:“接下来,咱们说说难处。”

    “人少。”秦振武道。

    “没钱。”杨一志道。

    “兵器、甲杖、粮秣、马匹......”赵天宝倒多话了。“还有火药。”

    陈瑞瑜摆了摆手,笑道:“这还真是难。”

    三人也都笑了笑,这说的是眼下实情,但既然立下目标,便自然是要想法子解决的。

    “这回靠上锦衣卫,乃至东厂的魏公公,”陈瑞瑜正色道:“要的是名。至于这人马之事,若是真成了,怕也不多,估计顶多先给三百人左右,说不定还要少,毕竟此事并无先例。这回来的潘百户,只算给咱们传话的,此事若成,很可能会主事,要么便是另派一人前来。”

    “不管是谁,咱只听你的。”赵天宝道。

    秦振武、杨一志点头应和。

    “我打的主意,”陈瑞瑜笑道:“只要给一分的名义,咱们便做出十分的事来。这仅是起个头,咱们要更多的兵马,更多的钱粮,便不能总想着锦衣卫与东厂供应,还得握在自己手里。”

    “练兵还行......”秦振武道:“可这钱粮......”

    “我管钱粮,你们专管兵马。”陈瑞瑜一言而定。

    现有的兵马对于秦振武三人自然是小事一桩,倒是陈瑞瑜的事要难得多。

    “若是朝廷将山海关的钱粮拨给咱们就好办了。”杨一志眯着眼睛幻想着。

    “也说不准,”陈瑞瑜笑道:“等咱们人马多了,或许真能办到。”

    “现在就再收人么?”杨一志急着问。

    “先不忙。”陈瑞瑜道:“不过,眼下的人可要再挑一挑......将话说清楚,就是有别的心思不想再用命拼的,也无妨,挑出来另成一队,我有别的用处。但剩下的,要都跟咱们一个心思。”

    “是。”三人低声应到。

    这一夜,秦振武、杨一志、赵天宝彻夜难眠,陈瑞瑜引出的一个小火花似乎正在不断的变大,将所有的疑虑全都焚尽。但仍然有一个声音,连同陈瑞瑜在内,都在心里仰问苍天:“真能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