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有人来找
黄石嘴角一撇，不知吴老头葫芦里卖什么药。当初黄石只是一个小小杂役，跟吴老都没见过几次面，文书的事情他也一概不知。 不过看样子，吴老头应该不是第一次把人叫住，拿出他自认为杀手锏的脑筋急转弯了。黄石晒然地摇摇头，都是骗小孩的把戏，哦，不，在他那时代，连小孩儿都骗不倒。 吴老虽然话说答错了可以直接走人，但很重要的一个问题是，这些书生清高的很，面子比什么看的都重要。因此，他们的脸上有多尴尬就多尴尬。 “那……小生洗耳恭听！”那个想走的书生硬着头皮道。 场面又恢复了安静，目光都紧张地聚向了吴老。吴老想了想，扫了眼在场之人，视线最后落在黄石身上：“何事天不知地知，你不知我却知？” 说罢，他盯着黄石，脸上露出一丝戏虐的表情。 晕死，这吴老头还真是记仇啊！黄石猛然醒悟，在他第一天进入藏书阁时，这道题是吴老头的第四道题，结果被黄石以“三大题为限”拒绝回答。现在，吴老头明为考量大家，该不会是要考倒自己吧？ 黄石笑了笑，也不抢先回答，兀自安静地退到一边，这让吴老惊疑不已：这小子又猜出来了？ 反观那些书生，个个眉头紧蹙，都陷入了沉思：何事天不知地知，你不知我却知？好在他们人多，七嘴八舌的，一人一个答案很快就从嘴巴蹦了出来。 八字胡道：“吴老，这种事情多着呢，我睡觉别人不就不知道么！” “但天知地知！”吴老淡道。 “染病。” “嘁，谁都知！” “作诗！” “出恭？” …… 不得不说，这些人读死书读的不知变通，说了许多答案，饶是没有一个人猜中。即便如此，众人还是暗地里怪吴老的题目难登大雅之堂，若是出灯谜，那才是正道。 见大家都憋不出答案，吴老扫了一圈：“没人知道吗？” 同样的，他的视线又一次落在黄石身上。黄石叹息一声，这种没挑战性的题目实在无趣，于是慢条斯理地站了出来：“吴老，如果我答对的话，是不是也可以领张文书呢？” 吴老顿了顿道：“那是自然。” “好！”虽然不知文书作用，黄石倒颇为期待。 众人两眼一瞪，纷纷投以嘲笑的目光：我们何等聪明伶俐、文采斐然都答不出吴老所要的答案，他一个小小杂役能有什么作为。 黄石无视那些目光高声道：“答案就是——鞋底破了！” “鞋底破了？”众人一愣，哈哈大笑道，“这是什么答案，鞋底破了——嗯？” 众书生似乎想到了什么，听黄石说道：“天不知地知，我知你不知，鞋底破了不是刚好这样吗？” “啊，原来如此！” 众人恍然大悟，赶忙望向吴老以求证答案是否正确。吴老沉默了片刻，才不咸不淡道：“不错。” 话音落罢，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刷刷刷地看着黄石：答对了！但黄石那厮不过是藏书阁的小厮，他们心里输得很不服气。然而，仔细想想，似这种“逆天之题”根本就不是读书人该关注的，而黄石只会把弄这些不堪入目、难登大雅的旁门左道，实在令人不齿。 众人自圆其说，对黄石的不服渐渐转为不屑，心里舒服了不少，纷纷向吴老辞谢。黄石走到吴老面前，伸出手道：“拿来吧！” 吴老眉头翘了翘：“你怎么猜出来的？” 这个问题问的好！黄石无耻地在脑袋上比划了下道：“没办法，天生的。” 天下竟有这种专破逆天之题的人吗？吴老面无表情，其实心里已如惊涛骇浪，这些问题都是自己花费了许多精力才创造出来的呀！既然有言在先，吴老自然不会毁诺，当下取了白纸一张，稳健地提着毛笔，几行力透纸背的文字跃然纸上。 感慨之余，黄石喜滋滋地看了一眼文书，方才知道文书的用处，忙问道：“吴老，我冒昧地问下，您老的能力范围是多大？” 这个问题不打听清楚不行呀，按黄石揣测，吴老头的身份铁定不止是藏书阁阁老那么简单。但隐藏高人是一回事，真实是一回事，不清楚吴老所说的能力范围，那张求助文书的价值就无法确定了。 吴老轻轻抬了下眼皮道：“无可奉告，总之机会只有一次，能帮到的尽量帮，若帮不到的，我也无能为力。” 日，某种情况下，这张文书不就等于废纸一张了吗？黄石画个圈圈诅咒了吴老头几句，随手把文书往兜里一塞道：“既然您老热衷于脑筋急转弯，我也给你出一道，怎样？” “什么是脑筋急转弯？”吴老淡道。 黄石嘿笑道：“就是您老口中的逆天之题！” “你将逆天之题称之为‘脑筋急转弯’？”吴老顿时动容，琢磨了下，兀自沉吟道，“如同此路不通，不知变换方向者则难以逾越，唯有拐个弯从另一处行走，方可到达目的！好，好呀，脑筋急转弯，真是恰当不过了，就取这个名字！” 吴老越说越激动，抚掌称好起来。他对黄石道：“你是如何想到的？” 黄石差点晕倒，怎么老问这个问题。无奈，再次比划了下脑袋：“天生的！” 吴老点点头，抚平了心绪，露出几分期许道：“你刚才说出题让我猜，不知是什么题目？但说无妨。” “好说。” 黄石正待装模作样地造作一番，门口却传来了脚步声。一个斋仆站在门口探头探脑地左右张望，待看见吴老和黄石后，忙恭敬道：“吴老！” 那斋仆正是马刺，他主要负责书院大门一带的卫生，及看守山门。有吴老在场，马刺也识趣的很，懂得不叫黄石，以免让吴老觉得乱了规矩。 兴致被破坏，吴老不满地道：“何事？” 马刺道：“外头有个人来找黄石，小的特来告知一声。” “找我的？”黄石看了眼吴老，该不会是张西来找自己的吧？ 张西就是黄石的舅舅，嗜赌之极。输了没钱后，偶尔会来岳麓书院找黄石要钱，也因此，黄石兜里的钱十之八九跑到了他们夫妇的口袋。 吴老头眉头微皱道：“既然如此，你先去吧，老夫在这等你的脑筋急转弯。” “好哩，多谢吴老！” 说罢，黄石和马刺走出藏书阁，如今树吐嫩叶，花儿绽放，俨然春意盎然，外头的空气比屋里要好的多了。有时回头仔细想想，藏书阁的工作虽然轻松，却比不得在屋外快活，清晨早早起床上班，傍晚太阳落山后下班，一日美好时光能见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