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二十章 折剑(上)
张延秀写的这封奏折是在子虚帝用午膳的时候秘密呈上去了,奏折上所写的不能让外人知道,更是不能让将士知道。子虚帝看到张延秀所呈的奏折后很是高兴,点了几个菜让张延秀坐下一起吃,随后自己动笔在张延秀的奏折上修改了一点,那就是由十年的粮食补给换成十五年,朝廷并不缺粮食,京城的粮食买卖也是一直处于饱和状态,每年都会有大批的粮食因为存放太久而烂掉,如此浪费还不如用来帮助那些有需要的人,失去了丈夫、失去了儿子、失去了父亲的家庭是困难的,必须给这些为大明朝献出生命的士兵们一个交代,同时也是在显示子虚帝之仁君风范,让大明将士能够安心在外勇猛作战。 趁着吃饭之机,张延秀观察了一下子虚帝的脸色,然后常识着问了一句:“请问皇上,锦衣卫副指挥使的新人选是否确定了,如果确定臣也好将手中的事情交接一下?”子虚帝被张延秀这么一问有些奇怪,但马上就想到张延秀为什么这么问了,子虚帝笑了笑,说道:“朕还真是把这件事给忘了,现在想想还是延秀你做这个副指挥使的位置最合适,如今锦衣卫上下全都听你们父子两的命令,换了别人手下人根本不服,真是难得啊。”张延秀听到这赶忙跪下解释道:“皇上,臣与臣的父亲对皇上、对太子之忠心可鉴天地,锦衣卫内所有人员所效忠者只有皇上一人,请皇上圣鉴!” 子虚帝饶有兴趣地看着张延秀,不说话,让张延秀跪了一会,让太监盛了一小碗汤,慢慢地吃完后才对张延秀说道:“起来吧,朕并不是那个意思,为什么你现在变得跟你父亲一样,在朕面前都是这么的小心谨慎。罢了,朕只是突然想起朕当初即位的时候,锦衣卫内一盘散沙,大部分的锦衣卫世家因为朕裁撤锦衣卫人员之举而内心十分怨恨,众多事情对朕阳奉阴违,甚至还有人勾结当时与朕敌对的魔门,害得朕和太子还有你父亲差点丧命,如果不是如此朕又何必重用东厂,养了魏孝忠这个畜生。”张延秀不说话,站起来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慢慢地吃,慢慢地听,子虚帝并不介意张延秀如此。 “二十多年过去了,朕到了今日才彻底控制住了朝局,你父亲靠着你的辅助终于也将本来一盘散沙的锦衣卫团结了起来,可惜朕和你的父亲都老了。朕突然有些羡慕张佐,生了你这么一个好儿子。以你的本事和威望要将锦衣卫继续掌控在手中并不是问题,可是朕却担心太子,担心太子没有压制和控制百官的能力,太子还不成熟,他还不懂得如何平衡各党派,如何让百官畏惧与服从,别看他已经是一个当父亲的人了,可内心还是个懵懂青年。”子虚说到这实在有些伤心,张延秀慢慢地将碗放到桌上,说道:“皇上,也许太子的种种在你眼中看来还是十分幼稚,但这些都可以改正,皇上正当壮年,完全可以亲自教导太子直至太子成熟,臣和臣的父亲以及岳父都会誓死辅佐太子,任何乱臣贼子都最后都只是死路一条。” 子虚帝对于张延秀的表态并没有说什么,他已经吃饱了,只是点了点头,张延秀见势先告退了,子虚帝让身边的小太监送张延秀,张延秀刚走到皇帐门口,突然听到皇上说:“来人,去请紫阳真人过来。”张延秀留了个心眼,当小太监送他出去后,张延秀从身上拿出了一张银票,塞给那太监,问道:“请问这位小公公,那位紫阳真人到底是何方高人。”小太监将银票直接收到了身上,客气地说道:“不敢,张大人客气了,紫阳真人乃是龙虎山正一教之仙人,很受皇上尊重,所贡之丹药亦对使得皇上的身体有了明显的好转。杂家还要向皇上复命,张大人请慢走。”小太监说完就赶紧离开了,他可不能在外面耽搁太久,另外一方面,张延秀的确是慢慢地走回去的。皇上开始亲近道士了,子虚帝本身也信道,但之前并没有专门亲近哪个道士,可这次却将龙虎山的道士带在了身边,其重视程度可想而知。本来子虚帝信道并没有什么,大明朝历代皇上都是信奉道教或者佛教,可问题是太子所信奉的佛教,太子妃也是信佛的,湘缃自从生产后,也开始信佛了,东宫里三个最重要的人都信佛了,这与亲近道士,信奉道教的子虚帝难免会起一些冲突,历朝历代佛道之争都是围绕着皇帝身边进行的,皇帝信佛则毁道,皇帝信道则毁佛,没完没了。为了太子着想,张延秀马上给太子写了一封信,信的内容主要是讲两件事,第一是建议太子能够多管管户部,想办法让国库的存银再充实一些;另外就是希望太子不要跟佛教的高僧走得太近,以免引来子虚帝的不快。当张延秀写完信后,与镇北公联系的快马再次回来了,送来的消息还是一样,正在全力追击瓦拉可汗,请子虚帝等候消息。 这一点,等了快两个月,夏天也快要结束了。镇北公率领的三万骑兵依旧在追击向北逃窜的瓦拉部落,子虚帝和朝廷都在等候着他的消息,十几万大军一直驻守在城寨内,靠着鞑靼骑兵的帮助张延秀又训练了两万骑兵出来,张延秀感觉到,子虚帝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而与镇北公的联系也从一天联系一次变成了五天才得到一次消息,朝廷的辎重依旧源源不断地运往北边,但因为路途遥远,再加上一部分瓦拉牧民沿路上的袭击,辎重的自身消耗和损失十分的严重,以粮食为例,十袋米运送出去,最后送到镇北公手上最多只有三袋米,朝廷的负担越来越重。同时城寨的消耗也大得惊人,跟随子虚帝前来的有二十多位官员,子虚帝虽然口头上命太子监国,可实际上有很多重大之事都要子虚帝手上的玉玺盖了章才可行,为了不耽误大事,太子专门命人在草原城寨到京城沿线修建了上百个驿站,专门用来快速传递奏折,并将大片的路段重新修缮了一次。如此一来户部的开支再次加重,但这都是必须的,户部官员和太子都没抱怨什么。
最大的问题起因是那二十多位官员,那些官员平日里就吃得比士兵和将领们好了,但他们还是觉得苦,吃着白米饭,啃着rou,却想着新鲜的蔬菜豆腐,怀念着鲜活的鸡鸭鱼,如果是在京城这些都不算什么过分的要求,可现在是在瓦拉境内,在前线,在战场上,就算是平时便宜的青菜和豆腐都要从大同以外运过来,更何况是新鲜的鸡鸭鱼和水果,但官员们不管,他们向子虚帝诉苦,子虚帝把这看成是一件小事,他平日的膳食都还是保持着跟在京城差不多的水准,因此批准了,结果将领们看文官可以如此,那他们这些拿命拼的武将更应该有这种待遇,一起要求了一下子虚帝也批准了,大量鲜活的食物马上从后方运了过来,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太子和户部的官员算了算,粮草运输所费高了三成,户部官员叫苦连天,太子和徐敬业硬咬着牙继续支撑下去,他们写的奏折送到子虚帝那里被子虚帝留中不发。 后方在吃紧,前方的子虚帝再也做不住了,两万由瓦拉人训练的骑兵先是在子虚帝面前进行了一次十分雄壮的演练,随后马上被子虚帝派了出去,全力清剿各地的瓦拉残余,其实就是那些分散在各处的瓦拉牧民,瓦拉可汗在北逃,但还有数量不少的瓦拉牧民回到了自己平日里放牧的地方,也就是这些瓦拉牧民的其中一部分人袭击明军的粮道,这次的清剿是由张延秀所亲自率领的,子虚帝在张延秀出发之时下了一道密旨,那就是命令张延秀不要任何俘虏。张延秀马上明白了子虚帝的意思,出了城寨后的马上下令,所有士兵不接受任何一个瓦拉牧民的投降,一旦发现瓦拉牧民的存在杀无赦,所掠夺之一切全部归士兵所有,同时游牧的瓦拉女子在斩杀之前士兵可以先行享受!张承德听到这样的命令后马上很是疑惑地问道:“少爷,真的要这么做吗?皇上只是要我们清剿那些袭击粮道的瓦拉余孽,我们这样做会背上纵兵烂杀的罪名。”张延秀摸了摸坐骑的脖子,挥了一下鞭子后说道:“这是皇上的意思,为臣者为了皇上背负任何的罪名都是应该的,对于这次北伐皇上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既然无法占领这片草原,那么在离开之前对草原来次彻底的大放血,暂时消除北方边境之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