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袭
张延秀很快就从张佐那里拿来了张佐的手令,对于张延秀将要做的事情,张佐很清楚,但是他对张延秀既不鼓励,也不阻止,只是让张延秀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做就好了,可张延秀刚走没多久,张佐就马上调来了自己的心腹,交代了几句,做了一些准备。 张承恩在中午的时候就把他的部下和张延秀的人马全部调出城,出去的时候可是气势汹汹,而理由则是北上执行公务,最近北方大同闹得很凶,已经有好几支锦衣卫被派到大同,东厂的人也没什么怀疑,不过张承恩带着人马马上就消失在去大同的官道上,来到事先准备好的隐藏地。“百户大人,都已经准备好了。”隐藏地内一个探子亲自接过张承恩的马缰绳,张承恩问道:“一切都还在监视中吗?”这么大的动静,他实在是怕惊动了天理教的人,可不这么做,用化装出城不仅瞒不过东厂的耳目,并且还会让别人起疑。“一切都在监视之中,已经派人混进普通教众的队伍里去了,天理教的教主一向很守时,现在天理教的大小头目已经陆续到达。”一切还都在掌握之中,这让张承恩很满意,但是他还专门命令道:“继续监视,严密注意附近的一切可疑人物,所有锦衣卫就地下马休息,不许卸装,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张延秀拿着张佐的手令,并没有任何紧张的样子,直接放进怀中出门,出门第一件事情就是去隆兴楼,如以前那样,跟隆兴楼内的那些锦衣卫“大少爷”们热闹了一阵,不过因为上次的事情,虽然被皇上压了下来,但是还有人担心东厂会私下报复,所以隆兴楼内的人数比以前少了一半多,这让张延秀有点不高兴,还故意大骂了几声胆小鬼,多喝了几杯,有点酒气地喝多了点,当张延秀走出隆兴楼的时候,隆兴楼外监视的人只是略微看了看,也不怎么在意,随便派了个人跟在身后,路上也不知为什么,张延秀仗着酒气就找上了五城兵马司的麻烦,嘴里还囔囔着要找郭于弘算帐。五城兵马司的兵丁没了办法,只好带着张延秀来到五城兵马司衙门,亲自去请郭于弘来。 郭于弘一听张延秀要找他麻烦,心里就一直在猜想,难道又是他那个宝贝儿子又惹了张延秀,一想起他那宝贝儿子,他就头疼。郭依士的母亲死得早,小的时候就没人管,因为郭于弘实在是太忙了,京城五城兵马司这差使实在是太难当了,什么时候都要小心翼翼的,郭于弘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五城兵马司衙门里,再加上郭依士的外公家不仅有钱有势,而且还十分地疼爱郭依士,也就养成了郭依士现在这种性格,每次自己要管教郭依士的时候,郭依士都会跑到他外公家,一住就是十几天。 “不知道张千户找我有什么事吗?是不是犬儿哪里不小心又得罪千户了。”郭于弘一进厢房就开口对张延秀问道,不过很奇怪,下人说张延秀来的时候喝醉了,可现在看起来怎么一点醉酒的样子都没有,而且正十分悠闲地喝着茶。 五城兵马司的茶水还不错,那些差役还挺机灵的。张延秀了口茶暖暖身子,然后直接对郭于弘说道:“这次来不为别的,是专门找郭大人借兵的,不多,也就找大人借上三百兵丁,现在就集合,晚饭过后随出城,这是锦衣卫指挥使张指挥使的手令,请郭大人过目。” 郭于弘只是认真地看了一眼张佐的手令,其实这些都是多余的,身为张佐儿子的张延秀,就算张佐不同意,张延秀也应该有很多办法拿到张佐的真实手令。“不知张大人可否告诉借这三百兵丁所为何事,太阳下山后我五城兵马司就要依律进行夜晚的宵禁人手实在不够,是否人数能不能再少些?”郭于弘根本就不清楚张延秀这个二世祖借那三百兵丁要干吗?可是对方拿着张佐的手令,依律他又不能不借,可如果张延秀带着他借出的那些兵丁去胡闹的话,那么自己本身就非常的难做。 张延秀看郭于弘那为难的样子,实在有点不高兴,我有那么糟糕吗?!张延秀站了起来,来到了郭于弘面前,将自己的锦衣卫千户的腰牌拿来出来,放在郭于弘面前。“郭大人,锦衣卫的规矩你是知道的,我不能告诉你我借你那三百兵丁要干吗?但是那三百人一个都不能少,我这腰牌就押在你这,如果出了什么岔子,你可以拿我的腰牌到皇上那里参我。现在事情紧急,请大人马上招集人手。”说完又坐回原来的位置,只是手指不停地敲打着椅子的护手。 郭于弘很是尴尬地把张延秀的腰牌贴身收好,然后对张延秀说道:“那请张大人稍等,我马上去集合人马。”说着就向门外走,刚好跨出门槛,就听张延秀冷冷地说道:“还不急,人我晚上要用,但是动静别太大,我可不想已经进网了的鱼溜了,事情办砸了,你和我,都担待不起。”张延秀是越说越冷,并且故意用上了内力,竟然让郭于弘的头上流下了冷汗。“这个本官明白,先一切按照常规来,太阳下山的时候就换班,到时候再抽调人手。”说着郭于弘竟然主动请张延秀来到偏厅,并让人准备了一桌酒菜陪着张延秀等太阳下山。 夕阳西下,张延秀和郭于弘面前那一桌的酒菜根本就没动多少,张延秀有点紧张,郭于弘见张延秀不动,他也不好意思吃,不过郭于弘不愧是在官场打滚多年的人,在五城兵马司兵丁准备换班的时候,他先将一些本来现在要回家的兵丁留下,留下的都是五城兵马司兵丁中的精锐,然后再从夜晚巡逻的兵丁再抽出一些人来,正好三百人,不过这些兵丁的士气实在不怎么样,一个个有气无力,甚至有人大声喧哗,把自己的怨言全都说了出来。 “所有人给本官听说了,事情办好了,每人五两银子的赏钱,事情办砸了,一人二十军棍,要银子还是要棒子,你们自己选。”张延秀有点看不下去,从了出来训话,五城兵马司的很多兵丁一眼就认出了张延秀,张延秀可是京城里少数几个路上横着走的人,因此很那三百兵丁马上就高喊道:“要银子。”张延秀说话做事一向是说到做到,再说那么一点银子对他还不是小意思。“那好,郭大人,请你给他们每人分发一份干粮和水让他们路上吃。”张延秀怕在这里担搁就了,出了什么岔子。然后再次对五城兵马司的兵丁命令道:“所有人听命,一路上不许喧哗;不许问为什么;不许与别人交谈。违者军法从事。”当五城兵马司按照张延秀的要求走出京城大门的时候,张延秀看着送到京城外的郭于弘,郭于弘样子好像安心了不少。“郭大人,就送到这吧,相信不久的将来,吏部考核的时候,郭大人的记录上一定会被大大地记上一功,相信郭大人等下回到五城兵马司的时候,一定会有让人满意的理由使那些好奇者满足他们的好奇心。” “这个就不用张大人费心了,从张大人走进五城兵马司的时候,本人就一直在想着如何做才能让大人还有其他人都满意,现在本人心中以有了主意,本人在这里先祝贺大人又立一大功,为朝廷又除一隐患了,本人告辞了。” 看了一眼郭于弘远去的背影,张延秀一边指挥着队伍迅速前进,一边思考着郭于弘刚才的话,那只老狐狸,他到底想到了些什么,知道了些什么,最可恨的是,他怎么还是那个态度,投靠太子有什么不好,再怎么说,太子也是我大明朝名正言顺的继承者,但不管怎么样,过了今晚,相信郭于弘与自己的关系,是越来越说不清了。 “少爷,后面的尾巴都已经处理好,人要到明天中午才能醒。”张延秀身后,小单和老陈骑着马,带着一些人很快地就追上了张延秀。“很好,不过别太大意了,你们再让人到后面看看,看还有没有尾巴,东厂可没那么容易好打发。”小单和老陈带着一队人,从张延秀带着三百人走出五城兵马司衙门的时候,就一直跟在张延秀身后,将跟在张延秀身后的探子全部制住,让人专门看管起来。 当张延秀带着大队人马来到锦衣卫的隐蔽之处的时候,张承恩已经带着人离开了,而现在这个时辰,正好是天理教开始举行集会的时候,张延秀马上吩咐五城兵马司带兵的校尉按照地图上所标志的,在外围将天理教的团团围住。“记住,所有人只准进,不准出,如有反抗你们格杀勿论!” “少爷,天理教的普通教众只来了将近两百人,现在我们还没有被发觉,你看!那座庄子就是天理教的总坛。”天理教的总坛是一座小型的庄园,不过跟其他邪教一样,都是位于人迹罕至的地方,这附近一些荒地,一旁靠着一座小山,一旁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如果明攻的话,对方很容易向四处逃散,但现在,这片茂密的树林反而成了锦衣卫最好的藏身之处。 “你确定天理教所有的大小头目都到齐了吗?”张延秀再次问了一遍。“少爷,你放心吧,刚才已经收到了内应发来的信号,天理教的所有大小头目全部都到齐了。”说到这,张承恩停了一会,然后看了看远处的庄园才说道:“少爷,其实有一件事情我一直瞒着你,天理教内我们其实早就有了内应,而且现在已经是头目级的人物,这半年来天理教一直在我们的掌握之中,本来还打算着天理教能把一些京城内的官员拉下马,可是没想到出了那事情,我才不得不将此事禀告老爷,而老爷又让我将此事告之你。”原来是这样,张延秀再次感觉到了那种很无力的心情,自己的一切,又开始按照别人的事先安排好的计划去进行,每一次想挣脱开这一切,每次都会犯下一些错误,而那些错误,又刚好证明了自己根本无法挣脱开那一切,自己有着这样一个父亲,不知道是不幸还是万幸,但张延秀自己心里也清楚,他一直以有这样一个父亲而自豪。 “这个我明白,锦衣卫之所以设立的最大原因就是为了监视百官,如果每年锦衣卫不抓一些意图谋反的官员,又怎么证明锦衣卫存在的价值,又怎么证明我们对皇上的忠心,等下动手的时候,先把天理教的人控制起来再说。”张承恩点点头,就下去准备了,此时张承德却跑了过来,有点兴奋地对张延秀说道:“少爷,怎么还不动手,兄弟们这些日子实在是有点憋坏了,本来上次以为能跟少爷你再出去外面一次,可是没想到少爷你竟然进了北镇抚司,而且还是跟我哥做同样的差使,那个时候,兄弟们实在是泄气极了,不过没想到少爷就是少爷,这么快就能找到这么好的差使,做成了可又是大功一件,少爷你说这次回去我爹不会再骂我整天窝囊废了吧。”看着张承德那有些委屈,但是十分兴奋的样子,张延秀心路说不出的郁闷,张承德太看得起自己了,其实这些还不是别人事先安排好的,但是张延秀还是得笑着说道:“放心吧,只要你等下好好干,回去我就为你请功,好让张伯看看你多能干,你也别在这了,快去找你哥,现在一切由你哥指挥。”
张承恩一声号令,两百骑兵分成两队从庄园左右包抄,再最快的时间内把整个庄园包围了起来,张延秀带着张承德正面突破,想聚集在庄园前面的普通教众冲去,并大声喊叫着:“锦衣卫执行公务,抵抗者全部以谋反罪论处,株连九族。”那些普通教众都一些京城郊外的乡下人,一听到锦衣卫的名字马上就都吓得不敢乱动了,有几个想冲出去的,很快就被箭射死,看到鲜血,很多女人都尖叫了起来,还有一些当场昏了过去。 锦衣卫一动手,发现无法向四周逃窜的天理教头目们如普通教众一样一阵慌乱,但天理教的教主马上就安抚了混乱的天理教头目们,并迅速带着大部分大小头目和一些死忠的教众退入庄内,庄内的人也马上取出秘密藏在庄内的兵器,连违制的铁制箭头都有,大明律。对于杀伤力极强的铁制箭头有很严格的规定,只有军方才能拥有,民间私藏以谋反罪论处。 可当天理教的教主下令紧闭庄门时,刚才一起退入庄内的一些普通教众却突然将手中的兵器砍向自己人,因为实在是太突然了,而且天理教的人大部分的都紧张地看着外面,被砍中的人几乎都是一刀致命,叛乱的教众马上据守庄门,接应张延秀的主力人马,而庄外的那些普通教众则被全部驱赶到了一旁,派了少数人看守。 “快,快把庄门夺回来,不然锦衣卫冲进来大家就都没命了,快啊!”天理教的教主大声地吼叫着,天理教的很多头目马上带着人向庄门冲去,可惜天理教因为发展时间太短,主要精力到花在吸收普通教众和收敛钱财上了,教内还不曾吸收江湖中人,能动手的最多只是一些街上的小混混,根本无法跟混入天理教普通教众内的锦衣卫精锐相比,虽然人数暂时占优势,却毫无阵行与配合,冲了一阵,不仅没有将庄门夺回来,反而死伤了十几个人,见张延秀的大队人马接近,天理教教主无奈下只好退入庄内,分批把守。 见天理教的主要人物都退入庄内的大厅,张延秀马上把人组织好,前面盾牌,盾牌后是强弩和火器,快速地带着人追了进去,老陈见张延秀带着人冲进去,刚想阻止,但最后什么也没说,马上跟着进去。 前面的锦衣卫持盾撞开厅门,手持强弩和火器迅速跟进,看也不用看,对着厅内就乱射,顽抗的天理教教众一下子死伤过半,很快就有人投降了,剩下的无比慌乱地向后院跑去,张延秀再次将锦衣卫分成几组,分批去追,并且特别嘱咐道,竟然抓些活得 带着老陈和小单几个,张延秀冲进后院,却没有向还有抵抗声响的地方冲去,而是向四周看了看,然后问道:“老陈,你说这里会不会有密道。”老陈思考了一会,马上点点头说道:“像这种邪教,一般都会为自己留下好几条后路,密道是觉不可少的。” “该死的,绝对不能让那个教主跑了,小单,你快找找。”小单马上认真地看了看四周,很快就找到了一个留下的暗记,看来锦衣卫打入天理教的内应还在天理教教主身边。张延秀顺着暗记向庄内的一个小屋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