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分水式
灵根，是一个修真者的根基所在。凡人学文习武，看重的是本人的才智体魄。而修真者修仙求道，则最重灵根。 如果说修真如建楼，那么灵根就是这楼的地基。地基有多厚多实，这楼才有可能建到多高多广。反之，若是地基浅薄无用，那楼也必定是建不高甚至建不了的。若是强行去建，多半还会楼倒房塌、魂飞魄散。 所以，凡人若是想要修真，首先就得看看自己到底有没有这灵根。不过，从平田札记的记述中就可看出，这灵根对于凡人来说却是十分稀奇珍贵的，可谓万中无一。而即便是那些身怀灵根的，其品质也大多不过是最差的杂灵根，就如同平田本人一样，入得仙途，却也极难上进。 而最让人无奈的是，灵根的有无好坏乃是天定，人力几乎无法改变。 不过，眼下对于方家兄弟而言，灵根的好坏还谈论不及。他们首先要做的，就是看看自己究竟有没有这修真的命。 在修真界，有好几种测试灵根的方法，且大多十分简易。而在平田的手札中就记录着一种，名为“分水式”。 所谓分水式，就是取一碗水，在其中放入金、木、水、火、土等各系灵石。然后，测试者手捧水碗，凝神于碗中，感应其中的灵石。若是测试者真有灵根，则水碗中的灵石便会亮起。而且这测试者的灵根属于哪一系，那么亮起的灵石也就是对应的那一系的。当然，根据灵根的品质不一，碗中的灵石还会有诸多不同变化以示区别。 分水式可说是修真界中使用得最广泛的测试灵根之法。不过，其中也有一定的缺憾。例如测试者所怀灵根较为特异，而碗中没有放入与之对应的灵石的话，也就没有什么作用了。 既决定测试灵根，方疾便拿着铜钵去潭水边洗净，然后盛了大半钵，返回竹林交给方炎。方炎接过铜钵，蹲在下身，从地上捡起一颗指头大小的红色彩石，投入了钵内。 这彩石，便是用作测试的灵石。所谓灵石，是天地间的一大宝藏，多蕴藏于地下或山中。灵石内含有各种不同的灵气，修真者可利用其中的灵气修炼道法，也可以通过抽取灵石的灵气快速恢复体内的灵力。 灵石根据大小和所含灵气的不同，又可分为许多品级。而方炎手中得自于平田的灵石，则都只是最低阶的初品灵石。 在铜钵内投入了一枚红色的火系灵石后，方炎又接二连三地向其中放入了水系、金系、木系、土系灵石。转眼间，铜钵内五彩灵石潜藏水底，在月光下分别闪耀红、蓝、金、绿、黄五色光彩，真的煞是漂亮。 “来，你先测。”脚下的彩石中，只找到了五系。见再挑不出其他品种的灵石，方炎便站起身，将铜钵递给方疾。 “哦。” 方疾接过铜钵，微微定了定神，又看了方炎一眼，然后便双手持钵，凝神水中，一动不动。 大约只过了五六息的样子，铜钵内，一颗灵石突然大放光亮。方炎惊喜看去，正是那金色的金系灵石。而不待方炎上前祝贺方疾，只见那金系灵石又无由来的轻轻颤动起来。接着，在方家兄弟齐齐的目光下，金系灵石便好像化作了一片浮木一般，竟然慢慢地飘浮了起来，最终浮上了水面之上。 “哈！金系天灵根！小疾，你小子是金系天灵根！”再也忍不住胸中的狂喜，方炎一下子跳了起来，一巴掌重重拍在方疾的肩头，随之仰天长笑，兴奋莫名。 “呵呵…”看着哥哥畅快大笑，方疾也一同笑了起来。 所谓天灵根，是所有灵根中数一数二的极品。而且只有单系灵根中才会诞生出天灵根。而身据天灵根的修真者的修炼速度，往往要远超那些单灵根、双灵根和杂灵根的修真者。也只有传说中那万年才得一见的圣灵根，才能勉强压过天灵根一头。 在分水式中，灵石浮起便是天灵根的明证。而如是圣灵根，那枚灵石将不止浮出水面，更会直接浮空于水面之上。不过根据平田的记述，至少在冀州内已经几千年没有出现过圣灵根的修真者了。 “哥哥，该你了。”待欢喜了一阵后，方疾笑容隐去，将铜钵回递给方炎，那金系灵石随即又沉入水底。 “恩，看我的了。”方炎则依旧满脸笑意。 弟弟身有天灵根，想来以后找媳妇可就轻松得很了。方炎如是想着，接过铜钵。如之前方疾模样，双手持钵，凝神其中，同时也将新得的神念灌注钵内。 一息、两息、三息…十息、二十息、三十息，一直到近百息，铜钵内的灵石还没有丝毫动静。一旁，方疾紧咬着牙，神色虽然平静，但眼神中尽是焦急和狂躁。不过，作为当事人的方炎却依旧淡笑着，老神在在得专注于铜钵。 终于，在整整一盏茶的功夫后，铜钵中一颗红色的火系灵石终于淡淡地亮了起来。 至此，方疾终于长出了一口气。但仍旧紧紧地盯着方炎手中的铜钵。 与方才方疾测试时金系灵石飘起不同，方炎的那枚火系灵石却始终在水底一动不动。 又过了一会儿，又一颗蓝色的水系灵石也放出了蓝莹莹的光。不过，同样也是静静躺在水底。 一蓝一红，方炎静静观看着手里钵中的灵石光彩，直到一刻钟方才放下水钵。而分水式的测试时间就是一刻钟。 “看来哥哥我是水火双灵根，比不得弟弟你的天灵根，但总比那些三四系的杂灵根要好上不少了。”方炎放下水钵后，走到方疾面前，笑着道。 “哥哥…”相对于方炎的满脸欢喜，方疾此刻却看着有些低落、无奈。 方炎说自己是双灵根的确没有错，分水式中两颗灵石同时亮起的确就是双灵根的证明。而从品质上来说，双灵根属于灵根中的中等，不如单灵根、天灵根和圣灵根，比之其他三灵、四灵、甚至五灵的杂灵根却要有优势得多。 但可惜的是，方炎的双灵根却是水火而系。水火乃是五行中最为相冲相克的二行，由此二行组成的灵根，修炼起来的难度便可想而知。所以在平田手札的记述中，将水火双灵根视作比之三、四等杂灵根更有不如。 方疾见哥哥的分水式竟得出这样一个结果，实在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别摆出这副哭丧脸。”见弟弟面色低落，方炎呵呵笑着又是一拳擂在方疾胸口：“水火双灵根有什么不好，不是照样可以修真，最多修得慢一下罢了。再说，有你这个天灵根的弟弟在，我又怕什么。” “恩，弟弟明白！”看着哥哥的笑脸，方疾狠狠点点头。 这灵根乃是天地造化，谁也定夺不了。不过，想到自己是堂堂天灵根，方疾便深吸一口气，收拾心情，眼中微放光芒。 “来，晕过去好几天了，身上又臭又痒。走，咱们兄弟洗澡去。” “恩！” 分水式测灵根告一段落，结果虽说不上十全十美，但已大大好于方炎的预想。其实对方炎来说，弟弟能有天灵根便是天大的好事。方炎可以想象得到，以方疾的性情、才智，再加上身怀天灵根，说不定真的可以在修真的险路上走出很远。而至于方炎自己，有灵根就足矣。圣灵根不嫌多，杂灵根不嫌少。能站在一旁看着弟弟打下一片大天地，甚或再贪心得被一群******的女修士喊大伯哥，方炎就够开心的了。 小谷的水潭边，方炎眯着眼、舒服地趴在一块平坦的岩石上。身后，方疾光着膀子，手上缠着一块麻布，正轻重有度地给方炎擦着背。 擦了一会儿，方疾又从一旁的石板上拿过几片的翠绿的齐兰叶，撕碎了挤出其中的汁液，倒在方炎的背上。接着，伸出一双大手在方炎的背上轻轻涂抹开来。这叶子是离开青鸟镇前方疾特意带上的，其汁液有安神修养的功用，且可以长期保存，平日在给方炎擦背时一直用的。 在方疾缓急适意的按摩中，再一次放松下来的方炎终于又闭眼睡去。见哥哥睡着了，方疾这才小心地起身移到了水潭的另一侧，躺下泡入水中，闭目沉思不语。 而在山谷这一边的竹林内，铜钵装着五颗五系灵石依旧静静搁置在地上。只是谁都没有注意到，此刻钵中的一蓝一红两颗灵石依旧在微微放射着光亮。而更令人惊异的是，不知从何时起，慢慢的，那水火两颗灵石竟然相互旋转着开始在钵中层层浮起。好像两条互相追逐的小鱼，从水底一直嬉戏到了水面。如此许久，方才又沉寂下去回归了钵底，没有了动静。 这时，小谷中依旧是一片安宁。 ........................... 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