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后知后觉
莫小邪闻听灵聪说自己聋了,当即大惊失色。脑海中立马回想起画意控制灵聪时作出掏耳朵的动作。恨得咬碎钢牙怒火中烧,恨道:“画意啊画意,原来这就是你卖给我的人情啊!好好好,既然如此都能称为人情一说,那么我莫小邪也绝不会欠下道家的人情债,誓要还你一份更大的人情儿!” 灵聪眼见莫小邪唇齿蠕动,确是听不见只言片语,本是最为得意的大耳朵如今确是形同虚设,男儿泪又焉能绷住:“呜呜呜……” 莫小邪垂首相劝:“大耳朵莫悲,天下的郎中多得是,还愁没有好药方嘛。走走走,我们暂且回去,凡事还要从长计议啊。” 说罢,莫小邪拖拽起软绵绵地灵聪,从背到走凭得也是一己之力。灵聪只是一言不发的任凭摆布,心情沮丧至极,目光满是哀怨。就算落进水中在浪花的拍打下,依然不能浇醒他那极度消沉的意志。 这一次,钟胜看得清清楚楚,莫小邪与灵聪突然就从墙壁内猛然窜出,霍然间就坐上了桌前座椅! 莫小邪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半垂首望着神情没有发生任何变化的灵聪。 钟胜眼见两人平安归来,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再看灵聪一副失魂落魄样儿,嬉笑着方要打趣时,就听莫小邪说道:“大耳朵聋了!” “什么什么、聋了、他怎么会聋了?钟胜的笑容僵住,惊愕相询。 莫小邪叙述过往后,钟胜瘫坐在了椅子上:“完了完了,灵聪这对耳朵算是彻底废了!” 莫小邪道:“巫西郡内哪家郎中医术高明呢?” 钟胜苦笑摇头道:“呵呵,画意下得黑手郎中又岂能医治,你想得真是太简单了!” “若不行,过午后我就去玄阳观内,誓要与画意给灵聪讨一个说法!” “你还真要去啊?” “本来懒得去,如今不得已啊!” “或许、画意乃是故意让你身不由己吧。还有、画意说得那位师兄,真假虚实也不一定啊!” 说话时,灵聪默默地站了起来,拖沓着步子往着二楼走去。 钟胜跟随其后,眼见灵聪步入二楼客房内,水淋淋的躺上了床榻,蒙头盖上了被子。 体会着灵聪的苦楚,钟胜从二楼走了回来:“就让他睡一觉吧,但愿醒来后能好一些。” 莫小邪盯着墙壁道:“钟胜啊,你说这面墙壁、为何通着那道沟渠呢?还有为何我们回来时,都是坐在木椅上呢?” “你俯在墙上仔细听听就知!” “我才不呢,贴上就会被吸噬进去。” “没事,只要天光放亮,道家的法术也就荡然无存了。” “真的没事?” 钟胜走至门前,两手推开门扇,指着东方道:“你且看看天色。” “哦、天亮了。”说罢,莫小邪附耳依墙听了起来:“怎么会有水声啊!” “那时我们以为张运来在倒酒,其实就是这种水声。而且桌上也是一把空酒壶,张运来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莫小邪不解道:“可这又是哪来的水声呢?” 钟胜含笑走出屋外,莫小邪紧随其后。二人转至运来客栈的屋后一看,莫小邪恍然大悟道:“这屋后有条河!” “呵呵,还有洗衣与淘米的阿婶阿婆哩。” “难道说这条河与小相山的沟渠相通吗?” “河水在下游,沟渠在上游,昨夜道士施了法术,使得水势逆流倒行!” 莫小邪依旧不解:“逆流倒行也不至于将我们送往运来客栈的座椅上啊!还有墙壁映出的人影又该怎么解释呢?” 钟胜道:“走、我带你去瞧瞧昨夜的墓场!” 莫小邪惊道:“什么?还要回墓场!” “走吧走吧,就在前面不远!”说罢,钟胜大步走去,莫小邪却是纹丝未动。 走出十几步,钟胜停了下来,一扭脸望着茫然失措的莫小邪,一指身下道:“墓场到了。” “啊!”莫小邪惊讶一声大步撵上:“到了、到哪了?” “墓场啊!” “去去去,哪有闲心与你玩笑。” 钟胜指去道:“你看这些荒草里都有什么?” 莫小邪打眼一量,所指方位仅有不足一丈方圆的荒草地:“这里除了一些枯草干枝还能有什么呢?” “仔细看,好好瞧,瞅清楚了再说。” 莫小邪走了过去,俯身蹲下静观默察,再用手一撩几簇枯黄草叶时脸色骤然大变,惊呼道:“墓碑!我们的墓碑!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说完话,诧异的目光锁住钟胜。 眼下,三座墓碑只有麻将块的大小,上下左右相距不过四五尺,周边还有一些深浅不足三指的坑坑窝窝,数量足有上百个。 钟胜走来,俯身道:“昨夜我们的人灵就只有一只家巧大小,数百座墓碑也就这么大,那块蔓草荒烟的乱坟场根本就不足一丈方圆。” 莫小邪疑信参半道:“难道说玄阳观的道士还有这般本事,又是用得哪般妖术能把我们变成了三个小人呢!” 钟胜摇了摇头:“我们的真身并未离开过客栈,只是人灵被妖术封在了此处!” “我们的真身从未离开过客栈!” 钟胜点了点头。 “真身留在客栈哪里?” 钟胜转身指向一块高墙道:“这里、墙壁的里面。” 莫小邪指着道:“这就是运来客栈的后墙,映上我们人影的背面吗?” “嗯。如今我们正是在墙壁的北面。” “你又是如何知晓的呢?” “你的纸人呢?” “在我怀里啊。一直都不敢扔呢!” “掏出来瞧瞧,一切自见分晓。” 莫小邪闪着怀疑的目光伸手掏入怀内,摸索了好一会儿才取出了一个不成形状的纸扎物。平托在掌心内看了又看,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还是昨夜的那个纸人吗?” 钟胜也取出一个只有指甲盖大小的纸人,轻轻地放在了莫小邪的掌心,道:“你看,这个纸人是我的。” 莫小邪眼望两个几乎一样大小的纸人,恍惚道:“看来真是这样啊!人灵应该还没有一只鸟儿大啊。” 钟胜道:“所以嘛,昨夜之事也就明朗了。” 莫小邪急急摇头道:“看来还是你钟胜聪明一些,我这依旧还是云山雾罩啊。嘿嘿,钟大侠给个解释呗。”
钟胜朗朗道:“昨夜在误食过化阳聚阴散后,我们的体魄自此也就发生了阳轻阴重的变化。等到寅时之际,道家就可以将我们的血rou之躯与人灵剥离,然后再打入这处早已备好的墓场,意欲困住我们的人灵。只要卯时一到,纸人就可以吸噬人灵,我们也就再也无法还阳了!倘若猜得不错,画意之所以要让张运来的头七夜还魂在运来客栈内,为得就是借助其身上的煞气,来对付我们的纯阳之气啊。” 莫小邪道:“看来道家所图唯有人灵啊!可是得到人灵后,妖道又能做什么呢?” “这些我就不知了。” “怪不得第一次来到墓场时,我就听见你们的话音乃是飘飘而至,一个腾身就能重回客栈里。原来,墓场与客栈也仅有一墙之隔啊!” “你的体魄本就是阴阳各半,料想第一次的来回并不是化阳聚阴散的功效,而是你自身阴阳的缘故吧。” “是啊,难怪第二第三次都要从沟渠内才能通往客栈呢。” “还有那道沟渠也根本没有四五丈宽,水势也没有那样湍急,一切都是因为我们的人灵太小。这就是为何我们不识水性却能周身不沉,看来一颗人灵的分量乃是极轻,或者根本就没有分量!” “嘿嘿,我的体魄也是没有多少重量,自打出生就是这样。不过,即便水势淹不死我们,可是能从沟渠内一下回到客栈中也是够蹊跷啊。还有、为何回去时就好端端地坐在椅子上呢?” “这个我也想过。” “相通没有?” “仅仅是些猜想。” “说来听听。” “我以为运来客栈内或许暗藏着道家的某种法器,可以吸附我们的来势。” 莫小邪颔首道:“是啊,张运来也是突然就回到了座椅上哩。” “道家的意图应为借助法器收回我们的rou身或是人灵吧。” “嘿嘿,如此说来、我们正是占了到家的便宜喽。” “不然,你第一次来到墓场时,为何可以高高一跃就能重回客栈呢?” “你这一说,好似那会还真有一股吸力啊!” “而且,我觉得灵聪的耳朵尚许还有救!” “嗯。画意应是伤及了灵聪的人灵,并非是其真身耳脉啊。” “画意作出掏耳朵的动作乃是虚晃一式,那时妖道应该是在自己的掌心内做下了文章才对。” “所以午后,我还得前往玄阳观走上一遭喽。” 钟胜决然道:“不行,此一去必是凶多吉少,画意口蜜腹剑你又怎能信以为真呢!” “不为灵聪我也得去。” “你为何这般相信画意所言。” “编造花言巧语道士不在话下,可是八荒太岁这个江湖字号,画意确是无法捏造啊!钟胜啊,你可知晓师傅给我赐得江湖名号!” “不知、没读。” 莫小邪伸去了一只手,钟胜一摸即道:“九冥太岁!” “正是。” 钟胜正言道:“八荒太岁、九冥太岁、单从令师赐下的江湖字号而言、你们两位太岁好像还真有点渊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