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歧路抉择
钟胜双手捂住莫小邪的丹田xue口处,沉心静气冥神其中。读物识往时心无旁骛,刻意避开了数量繁多的人灵往事,仅仅专注于张运来那颗人灵。因为这颗灵珠乃是白羽阳的生前之物,吸噬人灵的数量起码在千字打头! “或许张运来还没有死!”钟胜睁开双目的同时,话也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张运来没有死?” “这也太荒唐离奇了吧!” 莫小邪与灵聪双双诧异不解。 钟胜点头道:“七日之前,张运来被画意蛊惑心智,目生幻象一路追随至小相山的半腰,落入沟渠内时并未丧命,而是被画骨摘取了人灵,变作了今夜我们所看见的一具行尸走rou。” 灵聪顿悟道:“这么一说确实有些道理,客栈内我也猜疑过,凭就我们的rou眼凡胎又焉能看见孤魂野鬼呢!故此曾经猜想或许是诈尸了!” 莫小邪道:“你有没有从人灵中读出破解之法呢?” 钟胜稳了稳道:“我说句话你们可都莫要慌神啊!” “唉……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是啊,眼下没死也仅是剩下半条命,还有什么可畏惧呢?” 钟胜左右看看,低声道:“眼下我们三人真是跟死人也差不多少了!” “啊!这这这、这是何意啊?”灵聪呼道。 莫小邪厌恶道:“少要一惊一乍的,让钟胜把话说完。” 钟胜继道:“七日前的夜里,张运来掉入沟渠之时,画骨也是早就给他做好了一座墓碑,还把跟我们一样的纸人埋在墓坑里面。” “后来呢?” “后来,沟渠里的张运来突然就落身在一处坟场内,其中遭遇几乎与我们三人如出一辙。不过,看似其人来到了坟场倒不如说是人灵去了墓地。因为前时我在张运来的身体上读物识往时,他的身体确是一直泡在沟渠里的。换句话说,如今我们三人有可能也是三颗人灵,而我们的血rou之躯应该还在运来客栈里!” 一席话听完,谁人又能不怕!要知道贪生怕死乃是人之常情,若是有人告诉你如今已然不是活人,这等惊吓却不是局外人能够设身处地而思考的。 莫小邪与灵聪闻听时面面相觑,谈不上震骇只能算心乱如丝无法面对! 钟胜再道:“那时张运来就如我们现在一样,一筹莫展地坐在此地,只待卯时到来,人灵就被纸人吸噬进去了。所以说,这三个纸人就是装盛人灵的器皿,只要卯时一到,我们也都要进去。” 灵聪思忖道:“你的意思是、张运来只是失去了人灵,而不是真正的死去了!” 钟胜忧道:“唉……一个大活人被摘取人灵之后,到底算作什么我也不晓啊!” 莫小邪道:“张运来的人灵进去纸人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钟胜道:“张运来的人灵进入纸人以后,我的脑海里就呈现出一团黑暗,读物识往也就到此为止了。” “那我们就把纸人毁坏,看它怎么吸噬人灵?”说罢,莫小邪即刻拿起了自己的纸人,欲要撕毁。 “且慢!”灵聪拦去。 “怎么!” “莫少侠切莫莽撞行事啊,若论画骨的法术而断,这个纸人必然与我们的rou身相互牵连,倘若把纸人损毁怕是rou身也不会完整啊!” “灵聪说得不错,画骨若无这点儿把握,又岂能如此肆无忌惮呢!他又不是不知我的异术,破解办法也决然不是这样做!” 说完,钟胜再次拿起一个纸人,读物识往其中。时候不大,双手又抚在了莫小邪的丹田xue上,继续凝神读识。 这次读物识往乃是钟胜生平最为卖力的一次,冥神时周身一动不动,就好似熟睡过去一般,一呼一吸也是愈来愈微弱…… 莫小邪与灵聪忧思苦虑的瞭望夜空,皆知卯时就在眼前了! 过了一会儿,钟胜霍然睁开双眸,大呼道:“纸人背后有两根竹条交错,压在脖颈的竹条下暗藏着我们的贴身之物,纸人也正是凭此才能吸噬去我们的人灵。” 一声起落,三人齐动,各自将自家的纸人翻身朝下,在后背处对应脖颈的方位,轻轻掀开了交错成十字的竹条中间,打眼一量其内果然暗藏玄机。 莫小邪的纸人里,正是前夜被木雕仙鹤叼去衣料的残片。 钟胜与灵聪的纸人脖颈后面,则是暗藏着他们在玄阳观时,曾经穿过道袍上的一小块布料。 莫小邪望着手中的一小片布料道:“原来画骨的妖术就是可以借助其人的贴身之物来吸噬人灵啊!” 灵聪道:“唉……都怪今晨走得过于匆忙,这才遗落下了几件道服,万不曾想却差一点因此丧命啊!” 钟胜道:“正是因为我们误食了张运来送来的牛rou面饼,这才让画骨化阳聚阴的妖术得逞,这个纸人确是吸噬了我们大半夜的阳气,只待卯时来临之际,我们的体魄阳轻阴重之时,自会将我们的人灵完全吸噬进去。到了那时,我们就是与张运来一样的行尸走rou了!” 灵聪道:“那么眼下又该如何,我们怎样才能回到运来客栈呢?” 钟胜道:“能不能回去,就得看莫少侠本事的喽!” 莫小邪一愣:“啊!我又不懂法术,又凭何走出墓场迷阵,寻回运来客栈呢?” “你不是有鬼步地纲诀嘛!” “方才你也不是没看见,鬼步地纲诀也是跑不出这处墓场啊!” 钟胜朗朗道:“方才跑不出去乃是这个纸人牵制着你的人灵,所以才逃不出这方地界。现在却是不同了,莫管今夜化去我们多少阳气,又聚集了多少阴气,只要拿带着纸人揣上布料,阴阳之气绝然也是凝聚于身。故此来断,这时再用鬼步地纲就一定可以重回运来客栈!” 莫小邪狠狠地点了点头,继而弯腰下去:“好!钟胜你上来,我背着你跑回运来客栈!” 钟胜摇头望向灵聪,故道:“我钟胜身胖体壮怕是很费膀子力气。呵呵,开当铺的有句老话,叫作早点开张一日不慌,所以嘛,眼下这第一笔买卖就权且留给灵聪开张吧。” 灵聪闻言,心中感概万千,只感觉自己委实对不起这位曾经的师弟,毕竟钟胜的家中变故,归根结底自己才是罪魁祸首! 就在莫小邪厌恶地望去时,灵聪双眼含泪,发自肺腑道:“钟胜啊,我灵聪虽然是个见利忘义之辈,贪生怕死的小人,但是这份厚道我确是蒙受不起啊。唉……这时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弃你而去啊。要走你先走,我在这里等候就好。” 说完话,莫小邪的目光中有了些许缓和,一拍钟胜的肩头弯下了腰:“快些上来,时辰可是不等人啊!”
钟胜默声靠近,忽然一把拽住灵聪的胳膊,猛地推出了莫小邪的后背,大喝道:“快走快走啊!”说完,又往前推去一把。 灵聪欲要挣脱时,莫小邪双手揽住了他的腰背。喊道:“莫要乱动,我们这就先走一步。”说完,伸出右脚在身前划出半个圆弧。 就在灵聪眼含热泪与钟胜依依不舍的相互对望时,莫小邪猛地往后一仰,人就被其狠狠地甩了出去。 灵聪“咚”地一声跌倒在地,摔得屁股都要五分八瓣了。 钟胜正在瞠目结舌时,莫小邪一步跃至近前,弯腰的同时手上一抓一托,钟胜就被莫小邪高高的扛在了肩头,紧而一步跳进那早已划出半圈圆弧,鬼步地纲诀继而快速施展,心有所想的风驰电掣而去! 灵聪的面前颠起一路尘土飞扬,望着模糊的景色,他的心中却是由衷的欣慰。瞭望夜空时深深地存胸一口凉气,那股爽意确是从来没有过的。 莫小邪背着钟胜奔逸绝尘而去,目中的黑暗也是紧追不舍。 飞驰中,钟胜根本就睁不开眼,耳蜗亦是被风声灌得满满当当且有些生疼,欲要掩住双耳又怕手把不稳,一路上忧心忡忡十分煎熬! 健步如飞的莫小邪在迷一般的夜色中奔袭着,蓦然间,面前就出现了一道足有五丈宽窄,流淌着活水的沟渠。 沟渠内“哗啦哗啦”的水声川流不息,九盘十八弯的蜿蜒绵亘,目光追随一路流淌的湍急水色,曲折几次就目力不及了。 钟胜自感风声不在,继而张开了双目,望着沟渠大吃一惊:“你怎么跑到了小相山的半腰,张运来的溺水之地啊!” 莫小邪摇了摇头,将钟胜放在地上:“我的心愿唯有跑回运来客栈,却不知为何跑到了这处鬼地方!” 钟胜凝望着流水观察一番,诧异道:“不对啊,沟渠内的流水怎会逆流而上呢?” “是啊,你不说我还没发觉呢?” “白日间,这里我也来过几次,沟渠内的水也不是逆流,而且水势也没有眼下这么大啊!” “钟胜你是否熟识水性?” “我不会水。小邪你呢?” “我也不会啊。” “呵呵,两只旱鸭子。” “旱鸭子也不能望水兴叹吧。” “你的意思?” 莫小邪盯着身前的半圈圆弧,揣测道:“既然鬼步地纲诀引路到此,则说明沟渠正是通往运来客栈的必经之路!” 钟胜点了点头:“难道说——浑身水淋淋的张运来也是从沟渠回到了客栈中!” “要不、我俩也试试?” “好啊,我钟胜就来个舍命陪君子!” “不陪君子就只能丢命喽!” 说罢,莫小邪与钟胜相视一笑,颇有默契的一并跃入水中! “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