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自食其果
时间一晃,一个时辰悄然而逝。此时,天色已然大暗,几颗寒星寥露在屋顶破洞,俯瞰着欲要争强的两柄宝剑! 麒麟剑四尺七寸,七彩剑二尺三寸,正是大剑占力,小剑沾巧,一重一轻各有所长。 厅内烛台燃亮,共有三盏灯火,光色昏黄,人影摇曳。 司徒剑挽起一朵剑花指向陆小仙,阴声道:“陆姑娘可真有几分托大,直至这时也不问一问我手中宝剑的名号!” 陆小仙一顿,不屑道:“剑术的高低又焉能只凭就手中铁色,纵有神兵利器在手,也不见得会有多大的造诣啊!” 司徒剑道:“天下名剑素有三大三小,七彩,乌肠,青锋乃是小剑列强,这些我想你也应该知道吧?” 陆小仙微微颔首静待下文。 司徒剑继道:“那么陆姑娘可是知晓三大名剑的排序呢?” “蛟龙铁骨剑,鳌鱼金鳞剑,还有一柄叫作……”陆小仙话中卡住。 “还有一柄叫作麒麟蔽日剑。”司徒剑接道。 陆小仙闻言若有所思,目光也聚在了司徒剑的手上,思忖道:“难道说——你手上的大剑就在三大名剑之列吗?” 司徒剑诡然一笑:“正是!” 陆小仙豁然道:“我知道了。” “陆姑娘知道了什么?” “知道你为何要与我在夜间比武。” “呵呵,这样看来,你已经知晓我手中宝剑的字号喽?” “定然是麒麟蔽日剑。” “那你又可知晓麒麟蔽日剑的玄妙之处呢?” “略有耳闻。” “不妨说来听听。” “麒麟蔽日剑可以在光线暗淡之时隐没剑身!” “哈哈哈,也没有江湖中传得那么邪乎,只是若隐若显罢了。” 当下,诸人这才恍然大悟,暗想怪不得司徒剑约斗夜中,原来这又是他的鬼蜮伎俩啊! 宫天笑喝道:“司徒剑,你可真是无耻至极啊,就连比斗剑法都要选下自己得意的时辰,即便凭此取胜又焉能服众呢?” 司徒剑不屑道:“我也毋须让众家臣服,只要我坐上蜀山盟主之位,日后自有手段教训!” “司徒剑啊司徒剑,我陆长风真是白瞎了这一双好招子,竟然将你这个心如蛇蝎之人当作心腹相待啊!咳咳……” “父亲莫要动怒,暂且养身才好啊。”陆飞虎一边拍打着陆长风的后背,安抚道。 司徒剑冷眼道:“陆伯父的人头好像保不过今夜,还望你暂且养好气血,死后也会安详一些啊!哈哈哈……” “司徒剑啊,你可莫要忘记麒麟蔽日剑乃是从何得来啊!”陆长风喝道。 司徒剑阴声道:“对啊,说到麒麟蔽日剑嘛、还得多谢陆伯父的相赠之恩啊。唉……陆伯父尽可放心就是,我司徒剑绝然不是那忘恩负义之辈,也定然不会让你死在自己的剑上、总该行了吧。” “你、你、咳咳……”陆长风颤抖地点指,咳嗽几声后,再也无力口舌之争。 司徒剑再道:“七彩剑负有与日争辉之妙,麒麟蔽日剑则是恰恰相反,乃是光色越暗越得势,这等光景更是不好甄辨啊。陆姑娘……” 陆小仙凝视着司徒剑卑鄙的样子,忽问道:“那么这时、你心里又有了几分把握呢?” 司徒剑硬声道:“如今已有十成十的把握!” “好!既如此,我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另外再给你留下十一处剑伤吧!”说完,七彩剑滑出剑鞘指向眼前。 司徒剑嘴角一勾,将麒麟蔽日剑往着烛光前一照,但见这柄大剑铁色乌黑,毫无光泽。而当他再将大剑收回身前之时,手中物诡然不见!若是仔细察看其中,还是隐约可见剑状端倪。但是,麒麟蔽日剑可以随着光线的强弱而产生变化,真是名副其实的若有若无! 时下,大剑麒麟与小剑七彩剑拔弩张。正厅内,众人犹如寒蝉僵鸟,鸦雀无声…… 蓦然间,布展风声起,步沾尘埃变,一剑长影斩下时,七彩剑闻势相伴…… “乒乒乒”地几声脆亮,长兵短刃金铁交鸣。陆小仙莲步盘旋,七彩剑嚇嚇生风,一式晓风残月正是虹月剑法中的月剑,迎合夜色自有独到之功! 司徒剑的剑招极快,一条时隐时现的剑影击前截后,左右翻飞。风云剑法招式密集,攻守兼备,十余个回合过去,大势已然占得先机! 二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步速与招数更是奇快无比,看得众人眼花缭乱,根本分不清楚谁又技高一筹? 阵局内,麒麟蔽日剑几乎完全消失,在陆小仙的眼中看来,司徒剑也只是有一把剑柄握在掌中。所有的判断也只能凭借着剑气远近来定,唯有剑风落在身上之时,她才能洞察出大剑的去向,因此相应的剑招总会慢人一步,故而有守无攻! 司徒剑则是愈战愈勇,有意无意间还有炫技之嫌。每当追逼得陆小仙费心劳力之时,他还要故意拖沓招式,继而嘴角浮笑。好似输赢早已成为定局,求胜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如此这般又打过六七十合,对于大剑无影这等争斗,陆小仙的对策真是捉襟见肘,身陷险象迭生之境,命在岌岌可危之间! 宫天笑的心跳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铁音入耳震慑心尖,唯有紧紧握住盘龙棍来发泄急火。 打斗中的陆小仙偷眼上瞭,但见屋顶上那几个露天的窟窿处,依旧还是只见微弱的星光,也不知今夜有没有月亮? 这个细微的举动并没有逃过司徒剑的眼色,他边打边想:“难道说——七彩剑还可以借助月光发威,打出如同白日间那种霸道的剑气吗?”想到此处,他暗提真气贯通大剑,应时逼出一股无形的剑气,射向陆小仙的胸前! 陆小仙闻风不善,七彩剑迎势挡在身前,耳中一声撞音过后,人被顶出五步之后,好歹勉强稳住身形。 司徒剑朗声笑道:“哈哈哈,陆姑娘的七彩剑果然只能借助日光拓影,在夜间时确是只能称之为一柄凡铁啊。” 陆小仙面沉似水,厉声道:“司徒剑,要打便打,能杀莫留,这时你又张狂什么呢?” “我现在若想取你性命,你绝然走不过我剑下十合!” 陆小仙轻笑道:“呵呵,弓弦拉得太满,可是会绷断的!” 司徒剑大剑一挥,即刻藏住真形,大喝一声:“好!我司徒剑这就拿你试弓,看看十个回合之内,竟是人亡、还是弦断吧?”
“落兵台下的柜子里存有百余根火烛,若能将其全部燃亮,麒麟蔽日剑也就威风不起来了。咳咳……”陆长风轻飘飘地一声过去,继而又是一阵咳嗽。 众人闻言,即刻从柜中取出藏物,续火相交,人手传递,大厅中立时亮如白昼。 司徒剑看着手中的麒麟蔽日剑再无隐伏可言,满腔怒火自然也要发泄在陆长风的身上。他面色冷峻地望向陆长风,恶声道:“陆伯父对待小侄可真是不薄啊!” 陆长风目光如炬,不让道:“麒麟蔽日剑曾是陆某的珍爱之物,纵藏玄机妙用也必有迎刃而解的办法。此乃你不仁我不义,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哼!好一个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啊!”说罢,司徒剑眉宇走窄,目光聚拢,骤然电掣追去…… 众人的目光刚刚跟随,耳中就传来“唰”地一声锐利音色。一道寒光抹在了陆长风的脖颈,猛地旋过一圈之后,剑走偏锋再往陆飞虎的眼上无情一划。继而一声逆耳的惨叫震彻厅中,但见陆飞虎满地打滚双手紧捂二目,血浆从十指缝隙中点滴成线…… 司徒剑目光冷淡地看着双目鼓凸,五官狰狞的陆长风,轻声道:“落头!” 这两个陆长风常挂嘴边的杀人字,竟然会是他耳中的绝响。或许直至这时,他才真正顿悟到落头二字的威慑力。以至于在他人头落地之后,暴睁的双眸瞳孔中依旧呈现出惊恐万状地神情! 瞎了双眼的陆飞虎嗷嗷地嚎叫着…… 天虎门的弟子龟缩在各自立命的地方,无人敢靠前一步,或许本心就没有这个打算。因为就连口口声声与陆长风乃是世交之好的妙臻道姑,此时也紧紧剩下了闭目与摇头。而那张两代都用过的千斤坠力的黄符,此时也一动不动地躲在她的怀中。 蜀山境内那些被陆长风欺凌了多年的庄主门主以及被称作朋友的人,个个恭默守静的看着。心中不知是悲是喜,因为冷漠的表情下,猜不透心事。 司徒剑凝望着痛不堪忍的陆飞虎看罢一阵,径直走回到动身之处,淡然道:“陆家父子早就该死,倘若陆姑娘信不过我,自可问问诸位蜀山的朋友。” “司徒剑、你好歹毒啊?”陆小仙沉默片刻,轻声一语。 司徒剑接道:“无毒不丈夫——这句话乃是天下人的共识。再说,陆长风本身就欠我……” “他欠你什么?”陆小仙高声拦道。 司徒剑稍有思量,话锋一转,藏言道:“欠我、欠我十个回合之内取了你性命!” “呵呵,司徒剑你真是大言不惭啊!” “陆姑娘可有遗言留下?” “有。” “说吧。” “独臂董霖有没有力气把你扛回孤鸣剑庄?” 司徒剑微微一笑:“陆姑娘何出此言?” 陆小仙冷傲道:“因为身负十一剑,我量你司徒剑自己走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