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糖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凡人诛魔志在线阅读 - 第六十二章剑气箫心

第六十二章剑气箫心

    宫天白盘膝而坐,安魂定魄。冥神中,寂然不动,万物为空……

    不时,人也神清气正,一股气,注入了碧寒箫中。

    手指在竹节箫洞上一起一落,轻抬重合,亦是与曲幽鹤前夜之作,有异曲同工之妙。

    “送出”的箫音却是没有那时的委婉动听……

    几人激斗正酣,忽闻音入耳,一时间,心中起异,并无大碍!

    岂料,箫中音色颇为单调,一条悠长的音线绵绵不断,周而复始,而且愈加跌宕起伏!

    只听得在者心烦意乱,焦躁不安,手中的招式亦有生疏之感,前后片接寸附,漏洞百出……

    宫天白手捏箫洞排孔,指尖神使鬼差般上下梳游。一缕音,虽无韵律,却如滴水穿石般慢慢渗透。箫音绵而不软,利则不尖,方露锋芒再归平庸,稍显平淡波澜再起。音色不能称之为曲,也有刚柔并济之功!

    宫天白从箫音起始,脑海中就只有前夜,曲幽鹤立身于山石上的身影。他的气息与手指上的动作亦与前者上行下效,一唱一和。直至脑海中的曲幽鹤一曲奏罢,从山石上走下时,宫天白也榨干了周身的最后一丝气力,吹出了他记忆中的一节尾音。当然,他的箫音自始至终都与曲幽鹤的吹奏完全不同。但是,在他的耳中,听来得却是曲幽鹤那时的曲子!

    这一段收尾的“蛮音”,如神哭鬼号般钻进耳骨,直顶向五脏六腑之中。予人当场气息不畅,心思不宁之感!

    只见,阵局中几人几乎同时捂住了双耳,五官上的表情俱是惊恐万状!

    陆小仙手捂双耳的同时,整个人一下子蹲在了地上……

    好在,音色不长,一触即收……

    宫天白也在箫音中断的一刻,晕厥了过去……

    “jiejie……”与此同时,陆小仙慢慢的站起身来,茫然失措的脸上写满了未知!

    唐翎心神一震,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她瞅了瞅洛傲蓉,再转首望向了陆小仙。

    “jiejie,你怎么了?肩头上——为何有伤啊?”陆小仙一脸的迷茫,疾声追问。

    唐翎心疼中夹杂着委屈,端详着陆小仙无辜的脸庞,迟迟道:“仙儿,你没事了吗?”

    陆小仙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侧目时,正与手持金针的洛傲蓉撞一正脸,顿时恨意腾腾:“妖女,你敢伤我jiejie!”说着,一剑打出,拦腰斩去。

    洛傲蓉六神归位,脚下踩出巧步,身形后挪,金针往身前虚晃一式,人也荡出了圈子。

    洛傲蓉望着摆脱了移魂术的陆小仙,记忆回翻,怔了怔,依旧匪夷所思。一指陆小仙,口中搅拌道:“你、你……”再转首望向地上不省人事的宫天白,豁然顿悟道:“难道是他——破解了我的移魂术!”一边说着,洛傲蓉步步逼近。

    眼见不妙,几人皆上前阻拦,宫天笑一步蹬先,挥拳头打向洛傲蓉的后背。耳后生风,洛傲蓉反手甩出一道针芒。幸好陆小仙快人一步,七彩剑应时横递,针尖与剑身一碰一分,擦出了几点星火!

    洛傲蓉持金针猛然刺向了陆小仙的腹部,陆小仙紧缩腰腹,单掌劈向洛傲蓉的左肩。洛傲蓉肩头一转,金针继而上顶。陆小仙拖动剑刃顺着金针下滑,以剑柄处压住了金针游走的势头。脚下一式马踏飞燕,踢向了洛傲蓉的胸口。

    洛傲蓉后挪身形,脚弓一弯,眼前突显一卷青色朝脖颈袭来。惊得洛傲蓉赶忙柳腰微折,仰面避过,眼看着鞭梢从上首划过,忽又从脑后折返。情急下,腰身再低下半尺,这才避过了朝凰鞭的往返双击。

    洛傲蓉偏身而起,金针横推挡在身前,一声冷笑,道:“呵呵,一群乌合之众也敢在本堂主面前造次!”

    唐翎与陆小仙各持兵刃,平行而立,宫天笑从两人中间挤出,左右一看,均没有迎来正眼。

    裘笑从一侧走来,道:“毒寨中的手段果然诡异,蛊婆的弟子确也名不虚传啊!今日,裘某真是开了眼界,洛堂主好似无心之问,却是在一一试探。方才,洛堂主与我论茶之时,若不是裘某心中有鬼不敢与你直视,必会第一个中了你的道行!”

    洛傲蓉不屑道:“哼!胜负未分,你得意什么?”

    “呵呵,裘某并非得意,而是提醒大家莫要与你对视!”

    “哦!你以为本堂主只会这一门手段吗?”

    “哪里哪里,你深得蛊婆垂爱,岂会只有一技之长呢!”

    “你纵有千般造化,我自有一技傍身,怕你不成!”陆小仙喝道。

    洛傲蓉不屑道:“呵呵,难道你们自认为以多欺少,我洛傲蓉就会寡不敌众吗?哼,真是异想天开啊!”

    唐翎应道:“你不是还有那六个儿子吗?”

    洛傲蓉得意道:“对啊,你不提我还忘了,我那门中六虎这时也该回来了。”

    “阿弥陀佛,上山的路由你霸着,下山的路嘛,却要问问贫僧让不让过!”

    一声突来的话语好似钟鸣般嗡嗡作响,听得在者无不胸口有些沉闷。

    巡音望去,门外门里闪入一条高大的身影,众人定睛一看,心中有喜,有忧!

    来者非是旁人,正是石头僧“广源”和尚。

    广源手持方便连环铲,屹立身形,打眼左右一环,最后将目光定在了洛傲蓉的身上,问道:“你可是这里的一家之主!”

    洛傲蓉迷思道:“你就是——那守瓜地的和尚!”

    “正是贫僧。女施主,你还没有答我所问呢!”

    洛傲蓉脸色一变,硬声道:“是又如何?”

    广源威严道:“是则是,若不是、贫僧便另寻他人,何为如何?”

    洛傲蓉媚眼与广源眼神一撞一收,没好气道:“是!”

    广源冷笑一声:“呵呵,女施主莫要与贫僧动凡人心思,还是藏下你那套伎俩为好!”

    洛傲蓉盯着广源上看下瞧,暗想道:“早就听说那山下瓜田乃是一位僧人看守,不成想,这和尚竟有如此深厚的功底,凭我的手段,竟然丝毫撩乱不得他的心神。看来,此人绝不可小觑啊!”

    唐翎问道:“广源大师,你为何寻到了这里?”

    广源道:“前时,有几条大汉下山,眼见走得急促,我便上前一询二问,他们虽说对答如流,听起来却是鬼话连篇。后来,我便直截了当,问可有与你们在山中相遇,他们闻言卡语,我也只好逼他们说出了实话!”

    “他们人呢?”洛傲蓉听得此处,再也按耐不住,疾声问道。

    “你既有本事,为何不掐指算算?”

    “臭和尚,休得张狂,你若伤那六虎分毫,我定会将你挫骨扬灰!”

    “哦!你还有这等本事?”

    “你也大可一试!”

    “呵呵,你先回去问问毒寨中主子,石头僧可是惧怕她?”

    洛傲蓉心尖一抖,惊声追问:“石头僧!你是玄安寺的石头僧?”

    广源颂道:“阿弥陀佛,那年别号,就是石头二字!”

    洛傲蓉早有耳闻,石头僧乃是当世一等一的高人,虽心有怨恨却不敢轻举妄动,心中暗想道:“眼下之势,绝非是我蛮力可为,倒不如从长计议……”暗想一番,洛傲蓉道:“大师的威名小女早有耳闻,如今相遇实乃三生有幸,但不知,大师这时造访,又有何差排呢?”

    广源将手中的禅杖一提一落,朗声道:“你也莫打歪心算盘,贫僧一路走来,没有喘出一口大气。所以嘛,哪怕就是在此坐等天亮,那山中毒瘴也不能奈我如何!”

    “毒瘴!什么毒瘴?”宫天笑惊问道。

    广源道:“你们路遇山雾,并非是天地间自然而生,无心吸上一口便会在体内存下阴毒。前时无碍,只怕三个时辰一到,毒气便会发作,这也正是贫僧此来的目的!”说着,广源目光如电,道:“妖女,那解毒的丹药可是非要贫僧自己来取嘛?”

    洛傲蓉闻听此言,心头委实大震,她闪目端瞧,但见石头僧脸色铁青,大有发威之相,故稳了稳心神,这才道:“我那门中六虎……”

    “你是要与我谈讲条件?”广源冷声拦道。

    洛傲蓉一甩脸色:“哼!你也莫要欺人太甚!”

    “他们五人换那六条大汉,难道不公平吗?”

    洛傲蓉怔了怔,道:“六虎现在何处?”

    “院中。”

    “院中?”

    “你可去外面瞧瞧。”

    洛傲蓉闻言,疾步往外走去,但见院中杵着六个被捆绑了手脚的汉子,正是她口中的一门六虎!

    她急忙将六人身上的绑绳一一解开,但见这几人个个面色胀红,脖颈滚粗,表情痛苦,吱吱唔唔,说不出一句人言。

    洛傲蓉心知不善,转身走回正厅,盘问道:“你予他们作了什么?”

    广源悠然道:“以彼之道,施以彼身!”

    洛傲蓉怒火中烧:“出家人竟也使毒!”

    广源冷声一笑:“呵呵,此乃正是,不得为之而为之。”

    洛傲蓉怔了怔,从怀中掏出一个墨色药瓶,道:“这便是化解瘴气的丹药。”说完,甩手往广源的身前递去。

    广源接过药瓶,淡然一笑,道:“来来来,是否灵验,到院中一试便知。”说完,提步走往院落。几人跟步而去,唯有宫天笑留在宫天白的身前照料。

    广源信步走到了六虎的近前,手拿药瓶在他们的面前一稳,道:“你们可要仔细瞧瞧,这墨瓶里装得可是化解毒瘴的解药?”

    六人齐看,没有一人作出反应。

    广源再道:“如若有假,你们必会追随前者而去!”说着,便将手中的药瓶往着六人面前深深一递,几乎贴上了他们的眼睛。

    广源指向一人再道:“不如就由你先尝尝吧!”说完,就要启开瓶盖。

    这时,那人突然一阵慌乱,倒步中,脑袋左右摇晃了起来,余者五人急忙跟随,先后摇起了头。

    广源冷喝一声:“妖女,你以假乱真,当真以为贫僧就治不了你吗?”

    洛傲蓉狠狠地瞪了一眼六虎,转首道:“呵呵,小女子这是与大师开个玩笑,这瓶才是真正的解药。”说着,手掌摊开,内呈一个紫红色的药瓶。

    广源接起药瓶又在六虎的面前一晃,还未曾发问,那六个脑袋便争先抢后的点了起来。

    广源微微点首,随手启开了瓶塞,倒在掌心一颗小粒含化于口中,后将药瓶递给身边的唐翎,道:“你们几人速速服下解药。”

    洛傲蓉眼神一迷,点指广源道:“你、你为何、也吃下了解药?”

    广源目光一闪,悠然道:“我与他们一样,也是中了山途中的毒瘴,此时若不服下一粒解药,时辰一到,又焉有命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