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鬼方落难

    经过几个月的紧张忙碌，河阳郡中已经初见规模，开始有很多外邦来的人纷纷落户，有的还开始经商，乾熊和焱候府和申屠的煌候府都在建设之中。马场分为了四处，选择焱国境内宽阔的草场，盆地牧马，焱国的人也纷纷涌入河阳郡，外邦的人因为战乱也不断涌入焱国，短短时间河阳郡中的人口总数已经超过五万人，终日的喧嚣取代了当初的宁静。在这期间，申桦和羌敏在密密的筹划迁移人口进入结界的事情，在各自的部族中选取人员，按照预先规划，将两千两百余人顺利迁入结界。

    一个多月之前，山上的狼王就带着自己的狼群迁到了更远一些的茂密丛林当中去了。随着人口增多，乾熊下令，大量从其他国家购买木材，木料建造房屋，不允许私自砍伐树木，随着木材生意的交流兴旺，带动其他的生意也越来越红火。有更多的读书人也纷纷来到焱国，开授课程，讲学辩论，一片的繁荣景象。

    五月末的一天，半夜时分突然来了一个人，深夜造访，执意要见乾熊。焱候府还没有建造完毕，乾熊还住在原来的领主府邸。家里的使从过来通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乾熊已经休息。使从说有一个看似外邦的高大男子，执意要见到焱候。乾熊不明情况，就出来走到门前一看，门前站着一人，身材高大，浓密的胡须遮住半个脸庞，身穿普通的粗布服饰，风尘仆仆的样子。乍一看十分眼熟，乾熊连忙上前仔细辨认，才看出来是鬼方部落的少主阿提壶坦。

    “是阿提么？”乾熊还是不敢确认，几年之前去到鬼方部落购买马匹，和阿提壶坦有过几日交往。那时候的阿提壶坦比较现在要胖一些，衣着华贵，精神的很。今日见到，少了一些光彩，人也显得憔悴，一身的衣服看起来也不是很得体。

    “乾熊兄弟。”来人上前一步，“是我啊，阿提壶坦。”

    这才确认来人就是阿提壶坦。乾熊赶紧让进自己屋内，阿提壶坦坐下来，端起面前的茶碗，咕咚咕咚的连喝了两碗，对乾熊说道：“乾熊兄弟，给准备点吃的吧，我已经饿的不行了，光喝水不管饱啊。”

    乾熊连忙安排人去准备吃食，很快，一大盘热腾腾切好的煮羊rou，一盘霍菜，几张面饼端上来。阿提壶坦也不客气，大口吃起来，没一会就将面前的食物吃个干净，乾熊赶紧又让人去端，阿提壶坦摆摆手，表示已经吃饱了。

    二人这才坐下好好说话。

    “阿提，是出了什么事情么？”乾熊说道。

    阿提壶坦这才站起来，恭敬的弯腰鞠躬说道：“见过焱候。”

    乾熊笑着说道，“你我还需这样的客套么？”

    “焱候，阿提壶坦代表我鬼方国请求焱候帮助。”阿提壶坦并没有笑容，严肃的说道，仍旧保持着鞠躬的姿势，右手放在心口。

    “坐下说，有我能做的，我定然不推辞。”

    “我们鬼方部族前年立国，我父亲为君，我为世子。武王召集我们到孟津会盟共同讨商，我父亲思前想后，回绝了使者。原因无非我鬼方国游牧为主，不愿意牵扯进中原的大国纷争。武王攻克朝歌之后，认为当初我们未听宣召会盟，是偏袒商国，就下令将我等部族全部限令迁徙至中原腹地，严加看守。我们父子不愿如此，上表解释也无济于事，没有按时迁徙，武王就派来军队，杀我族人三千余人，我父亲气急之下也暴病而亡。如今鬼方国名存实亡，只有我带着几千族人，在周朝军队的押解下赶赴中原腹地，前几日我在亲随的帮助下逃了出来。听闻周朝军队说起你，才知道你已经贵为焱候，也想只有你可能帮助我鬼方，就连夜跑来见你，随我出来的几名亲随，路上为了保护我，也都战死，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阿提壶坦断断续续说了近期发生的事情。看着乾熊的脸色，继续说道：“如果焱候不方便帮助我们，也请焱候放我一条生路。当然，焱候若是将我绑送镐京也是可以的。”

    乾熊听罢，对武王这样做心中暗暗不满，可是转念一想也明白武王这样做的用意，无非让天下归心，心不归的就用武力解决，只是对待鬼方这样做确实不太妥当。鬼方本就是游牧民族，居无定所，人口也不算多，和中原各部族也只是有买卖来往，并无过多牵扯。如此大费周折实在无益。

    “可是武王亲下命令？”乾熊心中还是觉得武王宽厚，料想不会如此。

    “如无武王钦命，他们怎敢屠杀我三千族人？又命我们迁徙？”

    乾熊沉默一会，说道：“阿提此来，需要我做什么，只管说出来。其他万勿多想。”

    阿提壶坦凝视着乾熊，看到乾熊面色自然、坦诚，也就放下心，说道：“请乾熊兄弟借我一万金，一千好马。到时候在许我族人过境即可。”

    “就这些么？”乾熊说道

    “就这些!其他的我自有安排，我鬼方部族永世惦念焱候恩德。”这些要求对乾熊现在来讲根本算不得什么。乾熊只是考虑最后过境的事情。问道“金和马都不是问题，我送你一万五千金，不够还有，马匹随你，只是过境之事我不明白是何用意？”

    “我要带着族人前往漠北，勘察路线最近的必然经过焱候的焱国境内，出了焱国我等就能纵横驰骋了。只是焱候现在是周朝的属国，到时周国的追兵如果跟上，需要焱候帮我们拖一阵，摆脱了追兵，我们就安全了。此时我也知道为难，如今对焱候全盘托出，恳请焱候成全。”说罢，阿提壶坦不是鞠躬，而是单膝跪地，向乾熊行礼，乾熊急忙扶起阿提壶坦。

    “阿提兄弟只管放心，我乾熊说道就能做到，这个忙我帮了。”乾熊抓紧阿提壶坦的双臂，重重说道。

    下来二人又说了一些具体实行的事情，乾熊心想此事并非谋反，只是帮助朋友解一时之危难，阿提壶坦回归草原之后也不会对周国有任何影响，却不知此时为今后的自己埋下了一大隐患。

    第二日，天光刚刚亮，阿提壶坦就起身告辞。按照约定，乾熊派出二十人将一万五千金秘密送往洛地交付鬼方族人，又安排人分批将一千匹好马以贩卖为由赶到洛地附近。阿提壶坦带足了干rou面饼，在乾熊的建议下，忍痛刮去了胡须，乔装离去。当晚之事，乾熊并未对任何人提起，包括煌候申屠。

    阿提壶坦刚刚离开河阳郡，周国散宜生的特使就来到了河阳郡。几个月以来，姜尚带着二十几万兵马，对商国余部进行追缴，帝辛已死，朝歌易主，那些周国的军队也毫无斗志，个别抵抗的也被姜尚歼灭，也有不少部族或降顺称臣，或如鬼方国一般被屠杀迁徙。天下已经十有其九归纳如大周版图。武王特稿令天下，半月后，在牧野汇集，昭告祖先。邀请各个诸侯参加。

    得到诏令，乾熊连忙找来申屠，二人商议后，带着五百随从，起身再次赶往牧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