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重分九境
夏清尘整个人看上去恍若疯魔了一般，大笑不止。弄得苏泉心不由得一紧，这小子不是走火入魔疯掉了吧。 夏清尘狂笑了良久，方才睁开眼睛，一种无法言语的微妙气息在他的身上慢慢的扩散开来，很久方才消失。夏清尘疾步走到苏泉身前，拱手道：“苏爷爷，多亏了你的一席话令我醍醐灌顶，茅塞顿开。这种恩情清尘永世不忘，请受清尘一拜。”说完便向苏泉跪拜下去。苏泉倒是没有阻扰，这种事情在修真界极为常见，点化之恩恩同再造，尽管苏泉不知道夏清尘到底顿悟了什么。况且苏泉是妖帅岳飞的义父，受夏清尘一拜倒也没什么。 苏泉将夏清尘扶起，微笑道：“顿悟到了什么？” 夏清尘显然还是很激动，一字一句的道：“炼体之道。” 苏泉一惊，这让他有些不可想象。炼体自古就是绝路，没有功法传承，这也能顿悟吗？ 他虽是大限将至不过能在死前看到这等奇事也算不枉此生了，“说来听听。”他很是着急，急切的问着夏清尘，他也想知道这万古难解的炼体之谜到底要如何破开。 夏清尘叹了口气道：“多亏了苏爷爷您一语惊醒梦中人。炼体一路艰辛，非是本身艰辛而是被人误导上了歧途。” 苏泉惊讶道：“此话怎讲？” “现在人所共知的炼体九境分为：炼力，锻筋，蜕皮，凝rou，焚血，缩骨，化髓，壮内，结晶。这是活生生的将炼体之道引上了歧途，然后生生断绝，尽管我不知道为何会如此。” 苏泉若有所思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九境出了问题？” 夏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九境本身没有问题，不知什么原因被篡改了，再不是原先的修炼顺序，而是被颠三倒四偷龙转凤了。” 苏泉一惊，这就好比说修真的九大境界再不像现在这般，境界颠倒如何能够修炼有成？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些都是上古年间流传下来的典籍记载的，怎么可能会有错误呢？然道。。。他不敢再想下去，因为他想到了一个令他自己都毛骨悚然的可能。 夏清尘现在很是激动，困扰了自己的最大的问题解决了，以后自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他倒是忽视了苏泉的异样，“难怪萧爷爷给我的炼体典籍中有人曾经跨越境界成功达到蜕皮的境界，但是却永远没办法达到凝rou的境界。因为炼力的后面本就该是蜕皮，而蜕皮和凝rou中间却隔了锻筋这个大境界。”他越想越觉得就是如此，不由又开心的笑了起来。只要解决了这个问题，自己就能冲击更高的境界，也就报仇有望了。 曾经也有不少人质疑过这九境，但终究还是沦为庸俗，抵不过权威的压力和世俗的舆论。放弃了坚持走自己的道路，终究百年后还是沦为一抷黄土。 夏清尘显然是幸运的，若非苏泉的指点令他顿悟，怕是他也要走上歧途，难以突破。或许等他忍受不住煎熬的时候，他会学前人跨阶修行，幸运的能够达到蜕皮的境界。但是也终生难以跨出这个怪圈，注定要抱憾终身。 苏泉望着他道：“你有这个想法是好的，但修行的路上，处处危机。非但是外界的，还有自己给予的。所以你要谨慎小心，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来日方长，莫要因为急功近利而误了一生前途。” 夏清尘知道他的意思，这毕竟只是自己的奇想，没有任何说服力。要是万一搞错了，练出了岔子来，怕要后悔莫及了。此事还是要谨慎处理，自己再好好琢磨。 苏泉也是一番好意，曾经不知道有多少的俊杰，创下了威力无穷的秘术，但终究还是出了岔子倒下了。这是前车之鉴，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吃。一步走错，终生受罪。 夏清尘微笑道：“谢苏爷爷，清尘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夏清尘眼见时候不早，跟苏泉都聊了好几个时辰了，不由问道“苏爷爷，我看时日不早了，清尘也该告辞了。不知苏爷爷能否将地图相赠，清尘感激不尽。” 苏泉怔了怔，神色一阵暗淡，他没料到夏清尘这么快就要走，“也罢，现在的年轻人总是待不住，地图给你也好让你早些上路，免得耽误了正事。” 夏清尘听他口气心知是他误会了，“苏爷爷您误会了，清尘并非急于去雷帝城。只不过不想打扰您静养，想在外面寻家客栈住下。”夏清尘于情于理都不可能就此离去。 一来苏泉对他有点化之恩，二来他又是岳伯伯的义父。岳伯伯已经于二十年前殉难了，自己怎么也要代岳伯伯尽一番孝道，否则岂不是有违常伦。而且苏泉的身体已经快熬不下去了，就算想要走也不可能挑在这个时候。 苏泉这才缓过神来，喜道：“这府上虽算不得豪华，但房间也是极多，如果不嫌破旧，你就在这住下吧。” 长辈有令，夏清尘自是不敢拒绝，拱手道：“苏爷爷您客气了，清尘出来游历能有个落脚之处足矣，何况能与名满天下的圣贤一起，实在三生有幸。” 苏泉咳嗽了半天方才淡淡的道：“什么圣贤？不过就是活得久了知道的东西多些而已，仅此而已。” 夏清尘既然要留下来了，自然也就不会走了，两人又坐下聊了起来。 “苏爷爷，您一身修为已去，为何还能避开我拳头呢。”夏清尘很是惊奇，按道理说，现在的苏泉修为尽废，比之一个普通人都不如。半只脚都已经进了棺材的人了，怎么可能避开夏清尘那快若闪电，动若雷霆的攻击呢？ “不过是些小伎俩而已，毕竟曾经身为合体期的修士，这些眼界还是有的。只是修为废了，元气没了而已，元神还没涣散。以前的经验和眼界还在，这些个步伐算不得什么。是你现在的境界太低了，种种玄妙还没能领悟，否则我老头子小命也要不保了。”他又和夏清尘讲了很多他曾经的修炼心得，虽然不是炼体，但对于夏清尘来说还是弥足珍贵的。这还是苏泉讲的深入浅出他才能领悟不足百分之一，有些东西境界不到，怎么讲都是没有用的。体会不到，自然也就参悟不透。 就苏泉而言，他的境界比之萧无情还要高上不少，虽说现在萧无情随时都能突破到合体期，但苏泉可是真正的合体期修士。 两人一直聊了很久才作罢，毕竟苏泉现在也就一介凡夫俗子，他们还是需要吃饭睡觉的。夏清尘自然客随主便，况且世间的食物确实是美味的紧。虽然妖兽的rou质，气血充盈对人有莫大的好处，但处理起来极为的繁琐，而且也不怎么好吃。 晚上也算是苏泉对他接风洗尘，摆了满满一桌子美味佳肴。夏清尘也是很多年没有吃过这样的食物了，一时也是感慨颇深。他在西冥堡一开始还会去吃妖兽烹饪的食物，但时间长了他就受不了了。一来味道不怎么好，二来因为闭关也确实没多少时间来回跑。 毕竟妖兽处理起来很是繁琐，平常给弟子吃哪会精心调制，这个耗费的时间与精力也未免太大了。这个短时间服食还会觉得身强体壮，感觉很是舒服。不过时间长了身体适应了，自然也就会觉得索然无味。 这也是为什么修士平日只顾修行，游历时却不忌口舌的原因。 “烟儿，来，这是大哥哥，今天到我们家来做客，还不叫大哥哥。”晚上苏泉牵着一个满是灵气，模样出众的孩子。 小孩有些怕生，半藏在苏泉的身后偌偌的叫了声，“大哥哥。” “苏爷爷，这孩子是？”夏清尘有点摸不透，他知道苏泉有个孙女，不过看这个孩子，生的却又有些俊俏，连夏清尘都不能确认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所以倒是不好造次。万一弄错了，那可就尴尬了。 苏泉咳嗽了两声，笑道“这是我孙女，叫做紫烟。” “爷爷，您又咳嗽了。”小姑娘伸出白嫩的小手在苏泉背上轻拍，样子很是小心。 “乖烟儿，爷爷没事，就是嗓子痒而已，咳几下就好了。”苏泉抚摸着小孩的头，样子有些溺爱。 夏清尘皱了皱眉头，看来苏泉并未将自己的情况告诉他的孙女。可是他已经撑不过几天了，除非有逆天的天材地宝或许还能帮他吊住一口气，延长几年的寿元。可是这种宝物可遇不可求，万一苏泉真的突然撒手人寰，这让一个孩子孤苦无依的如何生活？ 苏泉也像是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道：“清尘，我有一事拜托，不知你能否帮我的忙？当然你要是拒绝的话，我也不会怪你。” 夏清尘顾及他的恩情，又念他老迈凄凉，不由应道：“苏爷爷，有事尽管吩咐。天上地下，刀山火海，清尘断然不敢拒绝。” 苏泉眼神黯淡的望了苏紫烟一眼，像是很是不舍，“我想让你帮我将烟儿送往古州苏家。” 夏清尘心中一惊，这苏泉与苏家的恩恩怨怨尚未了断，这贸然将小烟儿送去苏家不是羊入虎口吗？ “苏爷爷，非是清尘不肯尽心尽力。您这是。。。”夏清尘尚未讲完就被苏泉打断了。 “放心吧，我有此安排，自然有我的道理。人活在这个世上可以不敬天，可以不敬地，但终究不能数典忘祖。孩子终究还是要认祖归宗的，上辈的事情也不应该由他们来承担。况且我也是被逼无奈，时间不多了啊。”苏泉将小烟儿狠狠的搂在怀中，像是害怕一个松手，自己的孙女就会消失一般。 “爷爷，什么时间不多了啊？”小紫烟抬起头纯真的看着自己的爷爷，她方才三四岁，显然还无法理解大人的世界。夏清尘看得不由得心酸，忽地生出将小紫烟带回西冥堡的念头，不过也就想想就被他否定了。 苏泉摸了摸苏紫烟的头，摇了摇头笑道：“没什么，只是过几日就要送烟儿回老家了，暂时要和爷爷分开一会了呢。” “我不要，我要和爷爷在一起。”苏紫烟的小手紧紧的抓住苏泉的衣襟，怕是一个松手爷爷就会消失一般。 “烟儿乖，爷爷有时间会回去看望你的，你在老家要听话，好好修炼，知道吗？”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热泪沾襟。孙女这一走此生自是无法相见了，他不想在人生的最后还给后人留下苦痛。 苏紫烟见到爷爷哭了，吓得连忙用小手在苏泉脸上乱抹，“爷爷不哭，烟儿知道错了，烟儿会好好听话的。” 夏清尘看得满是心酸，他不愿看见事情变成如此这般，但也是有心无力。毕竟自己都是寄居于西冥堡，要是带个孩子回去难免会遭人病垢，说自己不识抬举。虽是萧无情和萧玉都是待自己不薄，但还没有令自己冲昏了头，自己怎么说都还是个外人，处事说话都应该把握一个度。 夏清尘心中暗道：“一定要将小烟儿平安送到古州苏家，也算是还了苏爷爷一个心愿。” 他这一生到现在为止最要感激的有三个人。萧玉、萧无情以及苏泉。 萧玉在他人生最黯淡悲痛的时候拯救了他，给了他希望。并带他到西冥堡，这才令他走上了修炼的道路。而萧无情更是对他亲睐有加，关怀备至，并在他绝望的时候将他引上了炼体这条唯一的出路。而苏泉就是在他修炼毫无头绪，无计可施时，给他灵感令他顿悟，解开了他心中所有的郁结与困惑。 这三个人每一个人对他都有莫大的恩情，夏清尘不是那种将什么都挂在嘴边的人，他会用自己的行动来报恩。 见他们爷孙两那样，夏清尘倒是很识趣的退了出来，将整个房间留给他们。他回到为他预备好了的房间，不由又仔细琢磨起了今天顿悟的东西来。 越想越是觉得自己想的不错，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将九境重新排列：炼力，蜕皮，锻筋，凝rou，缩骨，化髓，壮内，焚血，结晶。 这一晚注定是不平凡的一晚，也为他日后腥风血雨，荡气回肠的一生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