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现场分歧终妥协
二冬瓜大王派遣的两位书生肩负调查鬼兵铁军几乎全军覆灭的真正原因，对地府即将酣战大荒而言，自然是沉重的精神负担，有理由怀疑这是敌方使用的恫吓战术。 那些不可一世飞扬跋扈惯了而又妒火中烧的首领们联手对付他们，派出的两位书生面临的困难也是无法想象的，好在他们机警过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侥幸过了京畿重地的雄关时，在岩xue之中的短暂高兴并没能延续多久，上路不久便看见一张大网挂在空中，上面粘着一只肥硕的苍蝇，定睛看时，哪有这么肥大的苍蝇，显然是伪装的化身，他们用二冬瓜大王赐予的神符一照，果然不出所料。 他们躲进深草丛中嘀咕半晌，最终找到一个虽冒险但又必须如此的办法，从鬼兵铁军覆灭的战场查起，这是获得第一手资料所必须的，再大的风险也得冒，这是确保调查成果的必要步骤，否则，对不起大王的信任与厚赠。 他们摇身变回又瘦又小的两只苍蝇，追逐着，打闹着，完全是可笑的争食较量，其目的是试探网眼可否穿越过去，这很重要，只不过它们打闹时绝不提及。 肥硕的苍蝇并不掩饰嘲笑它们，仿佛苍蝇之中的贵族一般，好，嘲笑也好，喝彩也罢，只有能有所表示就行，两只瘦小的苍蝇不敢贸然涉险触网，而是佯装触网而逗趣，试探肥硕苍蝇的反应，肥硕的苍蝇确系好心，为它们紧张，劝它们别贪玩，压根儿就没想过别的。 正好，一只比它们稍微肥胖一点的苍蝇触了网，它的惨状让它们心惊，半天叫不出声来，缩着脑袋，真的被吓傻了。 两只苍蝇的合体他们也看见了，识破了，其实，这两只合体苍蝇就是二冬瓜大王草率地派出去调兵遣将准备与坑害鬼兵铁军的劲敌开战的贴身侍卫，这也许是看重它来完成险难的艰巨任务的主要原因。 两个文弱书生变成的苍蝇伪装能力不弱，它们仿佛闲得无聊，表面上也愿意与肥硕的苍蝇为伍，但在肥硕的苍蝇收拾二冬瓜大王的亲信时，它们则成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闲者，四处游玩，八方躲藏，绝不惹事上身。 二冬瓜大王的心腹侍卫分体合在一处之时，颇为惊诧的它们算是开了眼了，本事如此了得，法术如此神秘，难道受到大王的重用。 不过，二冬瓜大王的心腹侍卫的兵符被封存起来之时，它们有过短暂的惋惜，曾想入非非地遗憾道，若有兵符在手，能调兵遣将，那多威风，也可以过一把做将士的瘾。 兵符被封存起来，应该的，那个不祥之物现世，只有灾难，不可能有半点好处。它们很会自我安慰，而且理由非常充分，它们相互吹捧，挖掘出与兵符不沾边的所有优势。 我们是什么身份，读书人呀，打打杀杀是侍力者的愚蠢做法。读书人口中有的是什么？全是仁义道德，书中全是治国理政的精要，腹中有的都是征服世界征服人心的智谋和令人不得不信服的真理，向所有人展示的都是高尚、机警和令人刮目相看的独特优势。 二冬瓜大王的心腹侍卫被迫回皇廷交差之举，两个文弱书生高兴得有些得意忘形，它们都差点儿变回人形，若不是砸网大哥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一心想着赢得最最漂亮，肯定能够发现他们的原形，他们可是在地面的草丛之中打滚、吼叫和高声喧哗，为了庆祝实地考察的有利条件的唾手得到，颇有点弹冠相庆的味道。 二冬瓜大王心腹侍卫灰溜溜地被驱赶回皇廷而脱离捕天网时，它们也谢过砸网大王，并以他是好人、能人与和蔼可亲之人而灌他迷魂汤，然后告辞。 到了处罚天下被毒害而特意埋葬的乱坟冈上，它们似乎有点饥肠辘辘了，可此地空气污浊，尘土飘浮物久久不能散去，呼吸困难，而它们嗅到了nongnong的血腥味，也找到了还有微弱的呻吟之声的躯体，可再饿都不敢下口，它们清楚的知道，也亲眼见证了中毒的黑血，聪明的它们怎么可能饮鸩止渴呢？ 两只瘦小的苍蝇不得不迅速飞起，我的天，满地都是蚂蚁，而且呈现出各种形状，明白了，这是血污流淌而成的，蚂蚁只是突显出来而已。 啊，明白了，快跟我来，快，一只苍蝇飞了过去，并告之曰，呻吟的老鬼身边有字，他吱吱唔唔听不明白的也都明白过来了，快走，看看去，这是最要紧的！ 另一只苍蝇追了上去，仿佛还显得比较迫切和紧张，并追问道：“看清楚是谁了吗？” “血rou模糊的，谁看得清！”催促快去的苍蝇不仅没有停顿，反而飞得更快了，它首先在老鬼上空仔细看着字，啊，是了，“原来是个人所为！” “有什么好看的，不就写了‘一人’两字吗？”后面跟上的苍蝇也在飞来飞去地辨认字儿，它冲口而出道，“清楚了，承认了，他便是这场灾难的罪魁祸首！” “胡说，下去看个明白！”先到的那只苍蝇降落在老鬼身边，摇身变回人形，随手抓起地上残枝为老鬼驱赶密密麻麻的蚂蚁，并弯腰下去，询问道，“你系何人，方便相告吗？” “快说，老东西！”随后降下的也变回人形，并骂骂咧咧地道，“从实招来，兴许还能饶你不死，还不快说，老鬼！” “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该不是……”为老鬼赶走蚂蚁的文弱书生竭力地回忆着，并点了点头，“快来帮忙，应该是了！” “帮什么忙，是什么了？”后到的文弱书生冷笑着，风言风语地道，“神神叨叨的，地府之人见到这种场合，却似曾相识，你不会是吓傻了吧，或许是被这nongnong的剧毒毒晕了吧？一个将死之人，还让人不得安宁，你于心何忍！” “啰嗦，让你帮忙便帮忙！”先到的文弱书生似乎欲感到事情的紧急，正因为老鬼气息微弱，说话艰难，才需要出手相帮，他急切地催促道，“还没死哩，翻过来，快！” 匍匐在地的老鬼被翻了过来，两个文弱书生同时都认出了他，出手帮忙的书生还不顾一切地追问地上的“一人”所指何人时，老鬼吃力地举起手，指着又深又宽的壕沟道：“那里，找…”头一歪便昏了过去。 他们不断地呼唤老鬼，希望能把他唤醒，进一步问明情况。先到的书生一边叫，一边随手扯草药为老鬼疗伤，当他揭去污血结的壳之后发现，伤口并不深，但肌rou腐烂严重，而且似有脓血浸出。 另一个书生见状，蹲身下去，阻止道：“千万莫动他，让他死得安静一点吧！”说完，起身朝又宽又深而且明晃晃的壕沟走去，沿途全是千疮百孔的尸体，其症状与老鬼一模一样。他正想跳进壕沟中去查个究竟，不觉吓了一跳，庆幸没有冲动，否则，就变成水鬼了。 又宽又深的壕沟上云雾缭绕，看上去如同平地，好在他一个踉跄跌倒，将脚下的石头踢了出去，只见水花四溅，落水的扑通之声传来，他往另一边滚了一段距离才停下。 他向同伴叫喊时，同伴问他有何发现，并声称需要救治者众，若是不急，以后再说。 差点掉进水坑中的书生则回到同伴身边，把无法打捞水中之物以确定实情的想法和盘托出，同时还针对同伴提出老鬼乃鬼兵铁军之中值得尊敬的首领，一定要救活，以期得到准确的第一手材料，否则无法交差，他置疑道：“若是救治无效，或者毒傻了，又当如何？” 两个书生的分歧越来越大，既然是事件的罪魁祸首，救活又有何意义，难道他会承认自己的犯罪事实吗？退一万步说，他如实说出，也未必敢相信，谁知道他要掩盖什么，隐瞒什么，顶雷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坚持救治老鬼的书生认为老鬼只是受害者，他想隐瞒的无非是败走麦城的事实，他可是鬼兵铁军的首领，是有德有能之人，应该有起码的信任吧！即便是罪魁祸首，难道他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他就不应该受到起码的尊重吗？ 他们的矛盾越发的尖锐对立了，语气也越发的强硬，谁也说服不了谁。但有一点他们是再清楚不过的，有分歧可以，要分道扬镳可不成，对谁都是一种伤害，也许还是一种不可预知的危险和灾难。 气呼呼的两个书生，最后做出妥协的决定：“访仙人，得真相，如能得意外的灵丹仙草，救治可救之人可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