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青草也有母性在

    恢复了容颜并且把仙面阁阁主变成了玩物的洗髓洞美女洞主根本来不及为自己欢庆胜利，来不及为自己出了一口积压多少年的旧情恶气而畅快，甚至连感谢恢复容颜过程中得到这个被她称之为小徒儿的青草的帮助都没来得及，便卷进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纠缠之中。

    如果是有人问你吃进去的食物具体是怎么变为维系生命的能量的，你惶惑，你无知，你心一横说一声原本如此，无知者也照样存活，这都没关系，并不妨碍谁，也不失去什么。可美女洞主的情形则不然，这说不清道不明煎熬着她，威胁着她，那无数双羡慕她美丽的容颜而又憎恶她蛇蝎心肠的目光足可以让她无处遁逃，没法耍横。

    你听听，这可恶的山谷，这一点同情意识都没有的山谷，这巴不得把别人的痛苦扩展到无法忍受而折磨死人的山谷，简直比杀人于无形的利嘴还要讨厌，它那“美女蛇”的回声震得美女洞主头脑嗡嗡乱响，天旋地转，眼前的万点金光时断时续地闪烁着，隐没着，凸现着，使之摇摇欲坠，难以自持。

    不知不觉的，美女洞主终于坚持不住，一头栽倒，人事不省。

    不知昏倒的美女洞主可否还能感受到来自外界的舆论压力，是否还有心理感应能力承受着山呼海啸般地斥责和谩骂。

    想必她不会有这种昏厥之后的痛苦煎熬了，青草把她揽进怀里，如同一位年轻的母亲在拼命叫醒受到严重伤害而又万万不能睡去的孩子那样，又是呼唤又是摇晃，还在她背上轻轻地拍打着，拍打着。

    宁姑见到青草母性十足的模样直摇头，奇了怪了，一个山野村姑，一个性格倔脾气犟口风伶俐出口成脏的人，在经风雨见世面之中居然变成了这副模样，简直就是男人们梦寐以求的贤妻良母，母性博大的女性典范。

    当然，更觉得不可思议的还是小老二，他亲自领教过青草的心狠手辣，亲身感受过自省洞的痛苦滋味与无可奈何，也亲自品尝过心照不宣的恋情路上的若即若离的苦痛滋味，他甚至都快要颠覆他前世作为情场杀手的荣誉感和手到擒来的潇洒风流的快感了，他心目中的爱情绝缘体和举起一双利爪随时都能撕碎爱情胚芽的人，居然还有使他内心为之震撼为之高唱赞美曲的母性特质，而且还能迎得敬重母亲那样的情感回报。

    小老二被青草十足的母性力量所吸引，他情不自禁地走了过去，青草抬头向他微笑了一下，仍然发挥她对美女洞主的母性魅力。

    小老二再也忍之不住，他对着青草的耳朵小声提醒着自省洞的小湖，可青草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他那里，小老二有一种被忽视被遗忘之感，他大声在青草耳边叫道：“自省洞小湖！”

    “去拜见鬼谷子先师，你背她，是吗，你愿意背她？”青草摇了摇头，摆脱噪音的影响，抬头看着小老二，又指着美女洞主，问道，“好，愿意背你背好了，没人拦着。”

    宁姑从青草的言语之中闻出了醋味儿，她上前打圆场道：“为什么一定要去自省洞，用法力造一个小湖不就行了吗，你不是有这种法力吗？”

    青草恍然大悟，但她还是为小老二的心思耿耿于怀，她回敬了宁姑一句：“你的法力更加高深，你也可以，你看着办吧！”

    谁也没想到，宁姑向年轻英俊的龙王抛出媚眼之时，可让龙王找回了受宠若惊的感觉，他向宁姑来了一个重重地点头，浑身发力，只见两道幽蓝的光束投射水中，顿时水波涌动，波涛翻滚，众人都在躲避。

    小神鸟在风雨二仙的陪伴下卖弄似地大叫道：“知道这是什么吗？龙王为了献殷勤，又要祸害天下人了！”

    龙王哈哈大笑道：“你懂个屁，只知道聒噪，祸害祸害！”龙王奋力发功之时，微微红润的面色更加红润，如果成熟的仙桃一般，而看得有些痴情的宁姑在青草和青草香姐弟中间出着洋相，舌头舔得响响的，吞得格格叫。

    滚地龙跨步走到宁姑对面，故意把嘴砸得山响，舌头像在用心品尝美味似地使劲往下猛吞，见宁姑有所觉察时便问道：“宁姑仙子，麻烦你看看我的舌头吞下肚了没有！”

    宁姑抬手要打，滚地龙跑得比兔子还快，叫道：“你的红苹果嫩仙桃你自己吃，美味自己品，没人跟你抢！”宁姑追着淘气的滚地龙，并没有真的要惩戒之意。

    龙王一面看着宁姑柔情似水的表演，一面大力发功，一会儿功夫，洗髓洞的那座软硬坡被垒了起来，而且明显比原来高出许多，仿佛成了一座陡峭的巍峨大山的一个斜面坡。

    宁姑的微笑挺痴情的，仿佛这个龙王不是当年的旧情人，而是现任的夫君，她的表情分明是妻子对丈夫超凡的实力的一种赞许和炫耀于人的得意，众人都在为之感叹。宁姑忘情是真，但还不至于忘情到漠视一切的地步，她提醒到：“小湖，小湖！”

    同时，青草用力摇撼着美女洞主，像慈母点醒为钟情于一物而此物又因钟情而再次出现，而且此物明显优于前物的迫切模样，那么动情，那么柔情，那么甜蜜，那么催人泪下。

    药王也看傻了，他的部下摇晃着他的胳膊，声嘶力竭地报告，连远远近近的人们都争先恐后地赶往洗髓山谷的那个港湾去观看生死谷毒尸居然可以因此流泪的奇观时，药王才应出声来，说了声：“奇事多了，又何止一件！”

    人们奔跑着前往港湾观看毒尸流泪的奇迹之时，龙王为了在昔日的情人面前表现一把，用滚石潮推出小湖，他哪里见过滚石潮的威力如此巨大，如同山洪爆发一般，巨大的洪水裹挟着泥土石头和表土的所有物什，在振聋发聩的吼声感召下，越滚越大，难以避让。

    龙王真的是兴奋过了度，他只管催力发功，只听得山洪爆发的如雷吼声之后，才被惊醒，才举目来看声响，刚推上去的高山裂出一道口子，洪水裹挟着阻挡之物俯冲而下，仿佛在喊“谁敢阻挡”一般，他才赶忙卸去力量，收减功力，跃上山去看时，半晌说不出话来。

    随着哗哗的吼叫声和龙王的叹息之声，泥石等物随洪水的奔泄而奔涌着，如同一条罪恶多端的恶龙，这条恶龙的作恶并没有因为龙王停止发功而停下，山体照样在跨塌，小湖岸边的缺口越来越宽，越来越深。

    突然，一道金光闪烁，与阳光相接，形成光芒万丈的光点，刺得龙王不得不闭眼躲避，好在山洪奔腾的力度减弱了，从山峰到山腰冲出一条不大规则的上小下大的槽沟，槽沟里有大大小小的石头露了出来。

    药王并没有跟随观看毒尸流泪的人们同往，而是闲来无事，顺便观看龙王之所为。他大声问离金光闪烁点最近的龙王，开玩笑地问道：“你找到金块了吗，是不是很大？”

    “也许吧！”龙王只是随口应付而已，他的心思其实并没有在什么金块银块方面，堂堂富甲天下的龙王什么没见过，什么宝贝是他没有的，你这使毒的家伙居然挖苦人也如同使毒一样，真有你的！龙王仿佛觉得受到了奚落，他假大方地道，“好，你眼红，见者一份，如果是朋友，白送也不是不可以！”

    药王当然也不会真的认为是金块便会动心，便会见财起意，从他站立的角度比龙王看得更加清楚，他跑将过去，想要看个明白，他一边跑一边开玩笑似地回敬道：“谢谢龙王老弟的慷慨，我就不客气了！”

    待龙王用手遮挡着强烈的闪光而接近闪光光源时，他从泥土表面拾了起来，像真的一样如获至宝，笑得像个孩子，随即抱在胸前，大声地对龙王喊道：“我真的不客气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