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8 道貌岸然的草包
沈团团穿戴齐整出了门的时候，看到船板已经很热闹了。.. 肖婶看着沈团团只是穿了一件袄子出来，“这天儿还早着呢，赶紧去寻一件披风来。”肖婶知道沈团团夫妇俩都不喜欢旁人进他们的屋子，所以算是生怕沈团团冻着，也只是站在门口催促着宁南星赶紧去拿。“是那个刻着梅花的箱子里，我给放了好几件披风。” 宁南星自然知道船舱里放着的箱子里大多都是沈团团的衣裳，这还是当初，在宁南星的张罗下，没等沈团团进门，已经从京城请了绣娘门，给沈团团做了不少的时新的衣裳，春夏秋冬四季的衣裳都做了不少。 哪成想，这衣裳还没怎么穿，这人已经北去京城了。 “我没有做披风，别忙活了。”沈团团原本不会女红，带过来的衣裳也是尽是图着方便来，王婶和蒋惜念陪着，去江夏城做了不少的。 宁南星冲着沈团团神秘一笑，“你等着，我去给你拿去！” “怎么不知道我有披风了？”沈团团失笑。“弄得神神秘秘的。” 肖婶看着小俩口感情好，更是欢喜，她欢喜看着这小俩口恩恩爱爱的，那么她伺候小小少爷的日子一定是不远了。“少爷这是在卖关子呢！” 等着宁南星拿出来的时候，沈团团欢喜地忘了说话。“这是什么时候买的？” 宁南星很满意沈团团眼里迸发出来的亮光，抖开斗篷，“怎么样子，可还欢喜？” 只见着水蓝色的斗篷，绣着月琼楼，薄雾缠绵袅袅着几枝腊梅花。 沈团团见了一眼欢喜，等着宁南星给沈团团披了斗篷，齐整地帮着带帽子，系水蓝色的系带，沈团团只觉得欢喜地要冒泡。“太美了！我最喜欢这帽子了！太得了我欢心了！” 沈团团摸着斗篷的内里，是用纯白的绒兔毛做的，这么一大块的绒兔毛，得费了不少的银子吧。 宁南星看着沈团团小小的一小团裹着，忍不住眯起了眼睛，眸笑意散了开来。 宁南星牵着沈团团的手，在袖子里紧紧地握了握，沈团团被宁南星突然的动作，给闹了一个大红脸。沈团团任由着宁南星牵着，实在是斗篷太美，她怕她一会儿只顾着美着，没空去看路，有人牵着引着也是极好的！ 沈团团才不会承认，她是因为宁南星难得情绪外泄，她能感受得到，宁南星的满眼的爱意，似是要将她吞噬了。 “肖婶，这是出了什么事儿？”等沈团团收敛了欢喜，才开口问道。 肖婶摇头，“不知呢，只听着孙家的下人咋咋呼呼的跑着，没听说什么事儿。” 肖婶对于孙家倒是不大感兴趣，虽然俩家人隔壁地住着，但是俩家人向来没有往来，肖婶也不会去多嘴问一问。“既然都起来了，赶紧去洗漱一下，先吃早点儿吧。” 宁家在船的时候，船老大分给了宁家一间单独的船舱做做饭的地方，虽然简陋，但是胜在一家归一家，倒也是方便。肖婶又是早起惯了，所以，一早地煮了粥。 等沈团团与宁南星坐在甲板吃着粥的时候，沁身边的丫鬟匆匆而来。 “宁少爷，少夫人。”香叶给二人行了礼。 沈团团没想到香叶一大早会过来，“小姐让奴婢给少夫人送一些点心。” 香叶将点心交给了肖婶，又拉着肖婶一番窃窃私语，这才离去。 肖婶阴沉着脸，“这孙家真是欺人太甚！” 肖婶早年跟着宁夫人在穆家，自是风光无限，后来随着宁夫人嫁到了宁家，因为宁家早已经分出来，所以跟着当家主母也是清闲。何时受过这等屈辱！所以，等着香叶一走，肖婶的脸再也绷不住了。 沈团团倒是不明所以，“是香叶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肖婶你别往心里去，别跟一个小丫头一般见识。” 肖婶摆摆手，“哪能呢，香叶这小丫头好着呢！小姐特意差遣了香叶过来报个信，生怕咱吃了亏了。” 沈团团拿着勺子的手顿了顿，“难不成是隔壁的？”沈团团很清楚自家人都是规规矩矩地在船尾活动，鲜少去跟人走动，怎么可能去招惹了人！再说这船也这么三家人。 “肖婶你快坐下慢慢说！” 肖婶也顾不得主仆之别，谢了座后，与沈团团一一道来。 原来这孙家一大早地闹腾，是有原因的。 且说这孙家的厨娘天儿才亮得去灶房里做早点了，孙家主子多下人多，所以要赶早地去，要不然等主子起了没有早点儿，会挨了责罚。所以厨娘早早地起了，要说得亏了孙家的厨娘带了俩个，俩个厨娘到了分配来的灶房，开门进去，如同往常一样，舀米做粥。 哪成想，一袋袋堆在墙角的米袋子没了！ 当真是一粒米都没有了！ 厨娘很清楚的记得，在石炎城停妥的时候，采买的一共买了整整六麻袋的米面！这会儿，什么也不剩下了！是连其他的rou食也没有剩下！ 厨娘原本的那一点儿睡意，给吓得精光，也不顾是否会被责罚，惊声嚷嚷了开来。 说到底，这原本是孙家的事儿，挨不着宁家什么事儿。 不过据沁让香叶带过来的消息，说是孙家如今怀疑人偷了粮了。若不然，好端端的，这米粮怎么会说没了没了。 至于这偷了粮的人么，自然只有家境贫寒的庄户人家的宁家了。 这话还是沁偷听来的，也顾不自己的名声，让香叶借着送东西的名义，将消息给带了过来。 沈团团也是气愤难当，“孙家这是想挑软柿子捏了？” “听香叶说，孙三夫人一早地拜访了老夫人，老夫人劝了几句，说是宁家断然不可能贪墨这几袋米粮的，劝着孙三夫人往别处寻寻，也不知道这个孙三夫人有没有听进去。”肖婶难得动那么大的气，真是恨不得将孙家人给一一捏死算了。 宁南星在一旁默默地听着，不言语，慢条斯理地用帕子擦了手，听着沈团团与肖婶二人义愤填膺地谴责孙家这个糊涂蛋。不，不是一个糊涂蛋，是一窝糊涂蛋！ 肖婶气不过，原本寡言的性子愣是被逼得碎碎念，“去我跟老太爷说一声，免得一会儿吃了亏了！” 沈团团眼瞧着肖婶气鼓鼓地冲进了宁老头儿的屋子，沈团团是想拦着也没拦住。果然，不出多会儿，宁老头儿的屋子里传来了宁老头儿的爆吼声…… “我怎么瞧着，肖婶最近越发地有——有人气了？”沈团团仔细了一下措辞，到底还是觉得有人气儿更有感觉。 宁南星倒是并不以为意，“我小时候，肖婶时常跟在我娘的身边，虽然不大说话，但是脸也经常带着笑脸，肖婶办事最是稳妥，所以我娘也是等闲离不得她！只是这些年，我跟祖父来了江夏城，宁家也日渐没落，主不主，仆不仆的，想来肖婶也无心说笑。只是如今不一样了，我也娶媳妇了，也回京了，往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肖婶这是有了盼头了……” 宁南星心里叹了一口气，他又何尝不是，有了盼头。 沈团团重重地点点头，“是呢，以后都会越来越好的。” 俩人还没来得及忆苦思甜，孙家人已经杀了过来！ 为首的是孙雅思兄妹俩。 此行孙三夫人带着儿子儿媳，还有小女儿。算只有主子四人，但是排场一点儿都不小，据说，孙三夫人这是举家往京城迁，所以，是奴仆也带了不少。 所以，这会儿孙思雅兄妹俩领着一干仆人往宁家这边来的时候，显得有些不安好意。 更何况，宁家早已经得了消息，知道孙家这是所为何事。 “宁兄，实是冒昧打扰了。也不知道宁兄可知今早发生的事情？也不知宁兄家里头可有遭了难了？”孙彦安冲着宁南星拱拱手，礼数十足。 宁南星坐在椅子，斜睨了一眼孙彦安，嗤笑了一声，“未曾又如何？遭了，又如何？” 孙彦安并不介意宁南星的失礼，长叹一声，“不瞒宁兄，家遭了难，石炎城所采买的米面油粮全都不见了，这在茫茫运河，若是少了吃的，无异于等死受罪。” “那又如何？”宁南星想起以前在京，见惯了这等翩翩然的公子哥儿，道貌岸然，张口闭口伦理道德，只是内里却早已经坏了芯了。 孙雅思听着宁南星几番地不配合，也有些恼了，凭什么一个庄户汉子坐着，他们要站着跟他说话！真是好大的脸！“哥，不要跟他们说这么多的废话，我看他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要是一会儿搜出了咱家的东西，看他们怎么嘴硬！等了京城，我要报官，抓着他们都去见官！” 孙雅思新仇加旧怨，这会儿一双眼睛都定在了沈团团的身，看着沈团团身的斗篷，更不得给夺了过来。这个式样的斗篷，她还是头一回见着！算是头一回见着，但是孙雅思也敢肯定，这一定是时新的式样！是在京城，也定然不会输给旁的高门的小娘子！ 偏偏这么一件斗篷，出现在了一个农妇的身！ 孙雅思嫉妒地快要发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