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 两头落空
等到林夫人母女俩人归家的时候，林先生也从书院里回来了。.. 林夫人一回来吩咐摆饭，一家人食不言寝不语。等到饭罢，林嬷嬷带着下人粗使婆子将饭菜给收拾了下去。 林夫人亲自给林先生泡了一壶茶，将小茶杯递到林先生的手边。对于林先生的事情，林夫人欢喜自己来，林先生也酷爱红袖添香，对于林夫人的知雅知趣，林先生想来引以为傲。 林先生抿了一口茶，茶水回味甘甜，“夫人这是又去山里取泉水了？” “今日我去了江夏城，可没有时间给相公取山里的泉水，我是让家里的老人给帮忙取的水。”林夫人因为平时保养得不错，再加自打林先生辞官来到这江夏城后，住在那清平村，虽然与村子里不甚有交集，但是林先生还是慢慢地遣了原来的俩个同房丫头。 如此一来，林夫人的日子过得更是顺风顺水。 林先生一听是家里的老人给取的泉水，一口茶在嘴里不去，下不来，一个囫囵地咽了下去。竟是不愿意再去碰那一壶茶水。突然觉得这壶茶了然无味。 林夫人看到林先生这般做派，心里欣喜。她欢喜她男人离不开他的做派。 “见到周夫人的时候怎么说。” 林夫人娇嗔地瞪了一眼林先生，“不是我自夸咱家的闺女，自然是人人见了都欢喜，周夫人见了妙语，可是欢喜的连手都不愿意松开一下下，从周夫人离开之前可都是一直拉着妙语的手。那家人纵容自家子弟，小辈人不懂事难不成老了也不知事吗？” 林夫人可是觉得这与周家的亲事算得是板钉钉，差过了明路。算是林妙语不能嫁给周家的长子，那不是还有二子三子吗？算是三子林妙语的年纪要大少一些，但是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这也是顶顶吉利的事情， 所以林夫人半点不着急，毕竟这种事情着急的终归是男方家里头。如今摆着明面的事情，听着周夫人的话的隐晦的意思，不日会来串门的。那言下之意，不是明摆着的吗？ 周夫人乃至周家，也是只有这么一个周大人顶着县尉的职务，虽说林家看的是周家背后的大靠山，如今京城风云未定，林家只不过是这么一个闺女，如果能与周家联姻，从而能傍那个背后的大靠山，那当然是最好不过的。若是周家背后的大头有什么闪失，那么林家损失的也不过是一个闺女。 再说闺女大了，总归是要嫁人的。与其嫁给江夏城不知根底的商户，当然还不如嫁给为周县尉家的公子哥。 林先生原本与宁家确实有几分真情的，对于宁南星也是真的欢喜，真心希望宁南星能成为他的女婿。 但是偏偏宁南星瞧不林妙语，而与那小村姑勾勾搭搭，还没有定亲开始出双入对，俨然两家当成一家来过。林先生心里是十分的不喜的，算宁南心不是一个读书人，但好歹林家与穆家都算得高门大户，宁南星算是长在乡野，难不成连这等规矩都不知道？ 在宁南星几次三番地拒绝了林妙语之后，林先生原本对宁南星的这一份热情早已经散了。林妙语算是有再大的不是，那也是他的闺女，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算是看在他的面，宁南星也不该如此让林妙语没脸，这不是让他没脸吗！ 这几日，因为林妙语连番被拒绝，林先生在书院里的脸都有些挂不住。 所以这会儿听到林夫人毫不掩饰地对宁家的不齿，林先生罕见地没有做出太大的表情，因为他的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在林夫人和林先生满心欢喜的等着周周家个人来提亲的时候，准备到时候好好地扬眉吐气的时候，听说了周夫人到书院里来做客去的还是另一个先生家里头。 那家先生也是有一个长女的，只是那家的先生只是一个举人，在书院也不过是掌管着学生的食宿这一方面的事儿。 林先生怒气冲冲地冲回家，“你不是说，周夫人对妙语赞不绝口吗？怎么，人家一周夫人去了施家的院子，还带着媒婆！” 林夫人被劈头盖脸地一顿骂，还有些回不过神来，“相公，你说什么？什么施家的院子？周夫人是周县尉的夫人吗？” “除了周县尉的夫人，还会有谁！这外头都已经传遍了，周夫人去施家去提亲了，求了施家的长女！亏得你还回来信誓旦旦地说周家过不了几天会来提亲的！是啊，是来提亲没有错，但是去的是施家！关我们家何事！我这张脸都被你们丢尽了！”林先生涨红了一张脸。 只要一想到刚刚别的先生跟他说的时候，那语气里的似是而非的嘲弄，让林先生站不住，他成了于隐书院的笑柄！是因为这无知的妇人和无知妇人养的闺女！ 林夫人被林先生指责的晃了晃，要不是林嬷嬷在一旁扶着，林夫人说不定能瘫倒在地。“不可能，明明周夫人已经说了的！说是过几日来的！” “这人都在施家了，还会有错？是连媒婆也一道儿来了，人家求娶的是周家的长媳！”林先生怒不可遏地指着林夫人的脸面，“我的脸都已经被丢完了，帮也亏得我谨慎，还没有到外头乱说，要不然，我这脸都贴在地让人踩了！” 林嬷嬷重重地捏了一把林夫人的手，林夫人吃痛，慢慢地回神，“相公你也别着急，回头我找个机会问问周夫人去。” “问问问，你几时能问出什么来！亏我还信你这一套说辞，怎么，又想欺瞒我？你不是说周夫人拉着林妙语不撒手吗？怎么，转个背，去施家求娶长媳了？你不嫌丢人，我都嫌弃丢人！你也不用说了，今日你们都搬回去清平村去！丢人！” 林先生拂袖而去。 林夫人再也撑不下去，将整个身子都挂在了林嬷嬷的身，半昏半醒地瘫倒了。林嬷嬷大力地将人架着回了屋子里去，刚将人放在了床，林妙语也跟着进了屋子，“娘，你怎么了？” 林嬷嬷端来水，给林夫人喂了下去。林夫人眼角处滑落两行泪，“夫人，老爷说的都是气话，你也别往心里去。” “娘，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我给你去请大夫！” 林夫人摇摇头，睁开眼睛，“我没事。” 林妙语扑在床边，泪眼婆娑，“娘，都是女儿不孝，连累了你了。” 林夫人无力地摇摇头，“嬷嬷，你去收拾收拾，我们娘俩回村子，你留下照顾老爷和少爷。” “这可使不得，老爷说的是气话，回头气顺了，好了。”林嬷嬷劝了有劝，但是林夫人打定了主意要回清平村，林嬷嬷也只能抹着泪去收拾东西。 林妙语在床边嘤嘤哭着，林夫人叹了一口气，“我又没死，你哭什么？” “娘，都是女儿不孝，女儿任性，才让人不喜。” 林夫人拍了拍林妙语的手背，“周夫人确实去了施家啊？” 林妙语稍稍一愣，哭声也止了，担忧地点点头，“娘，人家瞧不我，瞧不吧。您别生气了，以后女儿一定都听您的话。” “好，你出去吧，跟林嬷嬷去收拾收拾，一会儿咱去村子里。” 等人出去后，林夫人豁然坐起，咬牙切齿地说道，“周家的，实在是欺人太甚！这是要来明晃晃地打我的脸啊！这事儿等着瞧。”林夫人也知道这亏她吃下了，若是不管不顾地闹开了，林妙语还嫁不嫁人？难不成真的随意地打发了，嫁给那些泥腿子？ 她的闺女，虽然愚笨了一些，但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嫌弃了，她教导了十六年，不是让这家那家嫌弃的。林夫人挣扎着出了屋，站在门口，冲着林嬷嬷招招手。“嬷，还是要劳烦你，帮我去书院门口看着一点儿，这边整理好了，我跟妙语走。” 林嬷嬷应了，她知道林夫人说的是什么意思。她知道，林夫人这是不甘心这样被周夫人给摆了一道儿，这是要找到时机与周夫人见一面，说一句话。 林夫人隐隐地还是期盼，施家说的是周家的长子，那么周家还有俩兄弟，也不是没有机会，不是吗？只不过林夫人心里头也清楚，施先生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举人，听说家连个下人也没有的，家大小事情都是施夫人和长女做的。门第，自然是不了他们林家。 周家若是真的择了施家女为长媳，再去他们林家女为二儿媳妇不大可能，总不能越过了长子去。毕竟往后，周家的门第还是靠长子支撑的。 只是林夫人不甘心被摆了一道，不听到周夫人亲口说出来，不甘心，明明那日是相谈盛欢！ 这才几日，全都变了！ 只是林夫人没有想到，不用林嬷嬷去院门口等人，周夫人带着几个下人过来了。 林夫人看到周夫人亲自登门，总算是偷偷地松了一口气。忙强打起精神将人迎进院子，周夫人摆摆手，“其实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是有几句话来找林夫人说一说。” 林夫人看着周夫人面不佳，心里忍不住一咯噔。“周夫人，请说。” “原我也是意咱家的小娘子的，只是不知何人在我家儿郎面前说东道西，说是林家还有一番打算，左右也不稀罕我家儿郎。不过，我想着到底是与林夫人和林小娘子投缘，是做不成亲家，也要来说个明白，免得心里有疙瘩。” 林夫人白了脸，“这话可如何说起。” 周夫人却是不欲多说，“这事儿我当是也不清楚，只是我家儿说了，闹着不愿，我这做娘的也不愿意寒了儿的心！所以，才刚去定下了施家的小娘子。” 等到周夫人回去的时候，林夫人也还是懵的，等回到了清平村，竟是一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