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杀人灭口
夜是女人；爱德华喜欢夜；爱德华还说自己喜欢艾米莉亚。 综上所诉，艾米莉亚得出了一个结论——她和夜一样，是女人。 “真是可笑……”白白被打了一拳，爱德华哭笑不得，“不过，的确是你的风格啊。” 当坠落绝望深渊之时，每个人都有一套自我救赎的方案。 那方案可能是自我欺骗，可能是盲目崇拜，也可能是彻底自暴自弃。至于爱德华……那种没心没肺的非人类不在讨论范围。 艾米莉亚的选择，是抓住那唯一的一枚救命稻草，让她得以停止坠落。 这样一来，艾米莉亚还剩下最后一件可以相信的事，她最后的救命稻草——还是女人，而不是男人。 这法子似乎很管用。折腾一番过后，艾米莉亚的表情纾缓了许多，再不像一开始那么僵硬，她眼泪汪汪的躲在被窝，两条胳膊抱着自己的膝盖，像嗷嗷待哺的小婴儿一般可怜。 现在，爱德华终于有机会把问题搞清楚了。 “哎，勇者大人，你恢复正常了吗？” 爱德华叹了一口气，用那只刚才还品尝过美味的咸猪手，一下一下揉着自己受伤的肚子，心有余悸的看着手腕上残存的牙印儿，郁闷的问道。 被咬一口，又被打了一拳，换来的，是得知幼苗长大的欣慰，他到底是亏了还是赚了呢？ 好像是赚到了吧……毕竟这样的机会并不多。 “嗯，抱、抱歉。” 被绝望拖入深渊的艾米莉亚终于回到了现实世界，她拉着被子坐了起来，十分羞愧的看了看爱德华，小声的道歉。 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道歉，总而言之，先道歉再说吧…… “那么，我们来好好聊一聊吧。” “嗯。” “让我们先从……” 爱德华一边说，一边又叹了一口气。 其实，他并不想现在谈起这件事。对于艾米莉亚，那一定十分残酷吧。 可惜，他必须这样做…… “我记得，我的母亲是薇尔维特。” 艾米莉亚不知从哪儿摸出了一枚紫色的心形发卡。她呆呆的看着那枚发卡，诉说起了她的故事。 她依稀还记得过去发生的事儿。 当她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薇尔维特经常陪在她的身边，同她一起去森林里游玩儿。那时候，她还十分调皮，经常闯祸，可是薇尔维特从来都不责怪她，每次都只是带着温柔的微笑，轻轻摸摸她的头，然后帮她把麻烦解决。 小时候，她十分喜欢打架，没有一点女孩子家的样子，不过，薇尔维特依旧顺着她，宠着她，任凭她胡闹，偶尔还教她一些剑术。 对于薇尔维特，艾米莉亚除了感激，更多的是全身心的依赖。是薇尔维特赐予了她生命，也是薇尔维特教会了她人生有多么美好。 如果薇尔维特还活着，那么，她一定会是一位活泼烂漫的可爱女孩，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台冷冰冰的，不通人情的战争机器。 她永远都忘不掉那天晚上发生的事。 红蔷薇之夜。 “等等。” 爱德华轻声打断了她的话， “诶？” “如果你不想说，可以不说。嗯……我不会逼你。”爱德华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假装随意的说。 “你是在可怜我么？” “不是。” “谢谢你。不过让你失望了，我还没那么脆弱。”艾米莉亚皱着眉头说道。 “你确定？”爱德华挑了挑眉毛，“刚才究竟是谁莫名其妙的跑到了我的床上，还试图用rou体诱惑我，向我求欢来着……” “求欢？你、你你在说什么啊？”艾米莉亚的脸刷一下子红了。 “哎，还好我意志坚定，没有让那个狡猾的家伙得逞。想色诱我？”说着，爱德华不自觉的把目光移向了艾米莉亚的胸口，“嗯……虽然你的确长大了不少，但是……哼！你还早了一百年呢。” “你、你这个变态！我杀了你！” 被揭老底儿的艾米莉亚恼羞成怒，急的直跳脚，她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儿就是杀人灭口！ “我警告你，你别过来！不然的话……哎呦，疼疼疼……你怎么又咬我？你到底是人还是狗？” “去死！” 吭哧。 “好了好了，别闹了。我说，别闹了！” “变态！” “哎呦……” “……” 夜半时分，万籁寂静，可是房间内却响起了不合时宜的奇怪声音，此起彼伏的呻吟声和呼救声穿过墙壁传了出去，让仍未入眠的人们浮想联翩。 闹了好一会儿，声音才渐渐消失。 烛光下，那对男女衣衫褴褛，精疲力尽，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彼此“深情”对视，似乎对刚刚结束的活动意犹未尽。 “喂，你够了吧？”爱德华耷拉着眼皮，心疼的摸着胳膊上无数道血淋淋的牙印。 “……” “你继续说吧，我听着呢。哎，好疼……” “……”艾米莉亚欲言又止。 她总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又放走了什么。 跟爱德华这么一闹，她的心情好了不少，现在的她，再说起那些伤心的往事似乎也能做到心如止水了。 过去发生的事无法改变，人类无法回到过去，对吧。 红蔷薇之夜。 如往常一样，那天晚上，她和母亲呆在屋子里，为了分辨出晚饭时谁吃的更多而吵个不停。 她隐约记得，那一天她们吃的是烤猪，晚饭时，她还趁着薇尔维特不注意偷喝了一杯酒，结果不等薇尔维特斥责她，她先被灼热的烈酒教训了一顿，差点在饭桌吐了出来。 “所以，你就是那时候练出了千杯不醉的本领？” “也许吧……”艾米莉亚咧着嘴角笑了笑。 如果可以，她一定不会调皮去偷喝酒让母亲伤心。 谁也没能料到会发生那种事……晴天霹雳一般，嗜血的魔族冲进了中央城，如狼似虎，开始大肆屠杀毫无反抗能力的平民。 屋外，惨叫声、打杀声响个不停，原本安静祥和的夜晚在一瞬间演变成了绝望的地狱。 “……”爱德华深吸了一口气。 “请不要用那种怜悯的眼神看着我。” “好的，听您差遣，我亲爱的勇者大人。” “……” 或许是人类的自我保护吧，那些残酷的镜头艾米莉亚已经记不清了。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薇尔维特究竟是被谁杀死的，她也已经全部忘光了。 唯一还残留在她脑海中的，仅有一张唯美的画卷。 那名堪称完美的女性脸上带着能治愈一切伤痛的笑容。她嘴唇苍白，面无血色，不知从哪里涌出的鲜血流了一地，染红了她的衣衫，也让美丽的蔷薇花在她的脚边绽放。 弱不禁风的艾米莉亚躲在薇尔维特的怀里，惊慌失措，语无伦次的祈求母亲再和她说些什么。 然而，她的母亲却再也无法跟她对话了…… “给你……” 说到这儿，艾米莉亚弱弱的伸出手，将那枚发卡交给爱德华。 入手之物还粘着少女的体温，爱德华低下头，望着那枚紫色的心形发卡愣愣出神。 小小的发卡上，一行模糊不清的小字依稀可以见。 【要幸福哦——爱你的薇尔维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