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刀剑相对
王钦如此一分析，郭平才领悟过来自己想得实在是有些狭隘，竟还没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孩子想得深远，一个国家的使节，怎么会派些酒囊饭袋前来呢？ 想到这里，郭平是转头看了几眼王钦，发现他和自己曾经见过的官二代还真不大一样。 首先第一眼看去，王钦的身上就有种让人说不出来的威严之感，这样的感觉使得一般人很难对他升起亲近之心，郭平亦然；可从另一面来看，只是从刚才简短交流的几句话中，郭平却又感到犹如阵阵春风拂面，让他情不自禁地愿和对方交流自己的想法，这原本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此刻竟统统集中在了一位年轻人身上。 王钦颇为警觉，见郭平开始注意他了，他忙将身子往后退了退，隐在了树影中。 郭平见他此举，感觉这样盯着人家看确实有些失礼，忙笑着解释：“刚才听王公子的这一场通透的分析，我真是茅塞顿开，胜于我苦读十年书啊。” 王钦站在黑暗中，仍是语气平淡地问：“既然郭大人现在都对背后的来龙去脉了解清楚了，那么不打算做些什么么？” “做些什么？王公子你高看我了吧？我只是一个汉昌府的知府，管得到的就是脚下这一亩三分地，我能做些什么？” “恕我直言，郭大人此话说得可完全不对。昔日定远候班超身为书房小吏，慨然之下都能投笔从戎，开创疆土，成就不世功业。何况郭大人现在官居五品要职，只要用心，何愁没有机会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呢？” 黑暗中，王钦的双眼一闪一闪地，闪耀出一种平常人眼中难以见到的光芒，将郭平的心情也挑拨地一跳一跳的。 其实之前陈亦文再和他交流的时候，就已经定下了将建功立业的重点放在北边，通过立下不世军功来达到终极目标的长久规划，郭平确实也曾心潮起伏，心存幻想过。 只不过后来官场上的争斗不休，尤其是朝堂上的党派纷争，再加上又见到黄仪征这样类型的官员，郭平的心又是冷了下去。此刻王钦将这话头挑起，郭平又陷入到了沉思当中。 二人还想继续再谈些什么，突然听到堂上传来了几声女子的惊呼，然后就是一阵男人的高声咒骂和东西倒翻的声音。 “有情况！”郭平和王钦对望了一眼，连忙转身一齐朝堂上奔去。 到了之后才发现，现在堂上的情况可谓是混乱不堪。 只见在大堂的地板正中间，一位衣不遮体的婢女正趴在地上，死死压住自己胸下的肚兜等亵衣不敢起身，再看她的后背，原来身上穿的婢女的服饰已经不知踪影，被撕烂了，就连她的外裤此刻也被脱掉，露出了看上去光滑而又纤细瘦弱的裸臀及裸背。 而站在那婢女身旁正在施暴的，正是北胡使节脱勒赫赫。 也不知道他是酒喝多了还是见到了婢女之后兽性大发，现在的他脱光了上衣，光着膀子，用一只手提着那个婢女的头发，想把她从地板上拉起来，另一只手提着一壶酒，抽空就往自己的口中灌上几口，嘴里还不时地发出阵阵yin笑声。 其他使节，现在也都津津有味地看着这一幕，他们的心里定然都在可惜其他的婢女跑光了，如不然的话，说不定现在像李振这样的使节怀里也都是人手一个。 至于堂上另外的官员的言行，更令郭平和王钦感到心寒，诸如巡抚等本地的官员就像没看见一样，相互之间依然在敬酒，而黄仪征竟是笑嘻嘻地看着脱勒赫赫，眼里见不到丝毫的耻辱和愤怒，好比是自己陪着客人在逛青楼。 也许在这些官员的心里，若是一个小婢女可以换取脱勒赫赫的开心的话，那这笔交易简直太划算了。 郭平压不下心里的怒气，一身长吼，脚下运了个步伐几步就飞跃上了大堂，拎起脱勒赫赫那只抓着婢女的手就往后一甩，怒喝道：“住手！” 他这一下，立刻就把婢女给解放了出来，婢女的精神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回过神后就趴在地上“呜呜”痛哭不已。 王钦后面跟着郭平上了堂，见此忙是将自己的外袍解了下来，披在了那位婢女的身上，又扶起她走了出去。 脱勒赫赫本在兴头上，这么突然的一下，可就被郭平给搅黄了，他怒眼一睁喝道：“你是哪里冒出来的？” 黄仪征见情况不好，忙要上前解释，被郭平一个怒眼瞪过去，将他定住了。 郭平对脱勒赫赫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不才正是汉昌府知府郭平。” “哦，原来只是一个小知府啊。”脱勒赫赫顿时笑了起来，他显然知道大齐王朝的管制，知府不过是比最低级的县令大了一级，在他眼里都是些基层的管理者：“你这知府怎么这样地小气？汉人的女子，我们平常出去打个猎就能收获一堆，今天我不过是想玩一玩这个小奴婢么？你们汉人不是最讲究好客之道的么？怎么？难道这个婢女已被郭知府看上了么？” 郭平哼了一声，斥道：“我大齐王朝乃是礼仪之邦，我朝圣上更是以天下苍生为念。虽然是一个小婢女，但也是我大齐朝的子民，轮不到像你这样吃生rou、喝生血的蛮夷任意羞辱。” “你说什么？不要命了么？”脱勒赫赫想不到这位小知府竟然是个硬骨头，全然不像他之前碰到的大齐王朝的其他官员，一气之下，“刷”地一声抽出了身携的弯刀，指向了郭平。 “啊！”所有人起身惊呼起来，巡抚等都是出言劝道：“使节息怒，使节息怒！” 郭平嘴里冷笑一声，却是半点畏惧的神情也没有，他瞅准了趁脱勒赫赫回头看巡抚的空当，一个小微步，身体前倾，右手顺着脱勒赫赫握刀的手腕轻轻一切，眨眼之间就将弯刀给夺了下来。 随后，他又上前一步，将自己整个身子撞到了脱勒赫赫的怀中，然后反手一勾他的脖子，立刻是将脱勒赫赫一下子摔倒在地，然后将弯刀一下子架到了脱勒赫赫的脖子上。 他这套擒拿之法，使得行云流水，一切都是瞬息之间发生，极为好看 郭平将脱勒赫赫制住之后，居高临下地对着他道：“那句话现在应该是由我来问你了，你在我汉昌的地界上闹事，不要命了么？” 郭平这一下，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等他的一切动作结束后，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脱勒赫赫带来的侍从，他们见主人被擒，所有人马上抽出了腰刀，将郭平围在了中间，刀刃闪着寒光，全部指向了他。 正在此时，王钦刚将那个婢女安顿好，返回堂上，他见此情景，顿时也是抽出边上站立的一位卫士的佩剑，将剑指向了脱勒赫赫的一位侍从。 也不知王钦是何方神圣，他这一出手，本来还站在一旁旁观的，从京城跟着使团过来的几名卫士，也是刷刷刷地抽出了兵器，把王钦护在身后，对准了那些侍从。 巡抚等都是文官，太平治世，现在满屋子的刀光剑影，他们哪里经历过，都是吓得坐在了凳子上，两说不出话来了。 只有黄仪征，还算有点胆，颤颤巍巍地站在旁边劝说道：“刚才不还是好好的么，怎么闹成这样了，大家都先把兵器放下，放下，有话好好说。” 脱勒赫赫虽被郭平制住，可这样的气氛反而是激发出了他的蛮气：“哈哈哈哈，很少见到这么有种的汉蛮子。不过郭知府，你敢动手么？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我的手下马上将你砍成rou酱。” 郭平毫不在意那些就快碰到他脖子的弯刀，平淡地回道：“脱勒赫赫公子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过我汉人中间自古流传的‘布衣之怒’的故事？若士必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今天要不请你看一出郭士之怒？看看人血是不是真能流出五步之远？” 这二人的嘴仗打得寸步不让，可也没有采取更进一步的行动了，局面就如此僵持着，没有哪一方愿意先撤。 过了好久，突然听得角落里传来一阵笑声，众人一看，原来是李振，他站出来道：“两位，我已经看了半天了。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这位郭知府可身怀绝世武艺，绝非一般的文弱书生，我看脱勒赫赫你这次带过来的这批人，没有一个可以制得住他。” “不过郭知府，你也别得意。你虽然可以杀了他后安全地离开，可是脱勒赫赫若是在你们汉昌有什么闪失的话，只怕北胡的军马立刻就会跨过长城，到时候你杀了人确实爽快，只是不知道天下有多少百姓要遭殃了。” “是啊是啊，郭大人，你可要冷静啊。”黄仪征见又出来了一个打圆场的，忙是出言附和相劝。 郭平不置可否，冷哼了一声。 脱勒赫赫听了进去，嘴里叫道：“那你说怎么办？西蛮子！”是时北胡人都看不起大齐人和宁夏人，将宁夏人都叫做西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