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家备私宴
郭平却道：“燕壮士的胆子可真大啊，被通缉了这么久，今天竟然还敢夜闯我汉昌府衙，可是在欺负本官拿不下你吗？” “燕？”陈亦文一个激灵：“难道你就是燕十三？” 他此刻终于知道为什么眼前的这个大汉感觉眼熟了，燕十三的通缉令曾经贴遍了汉昌府的大街小巷，告示上面的画像和眼前这位大汉颇有点相像。 “哈哈哈哈，这位先生猜的不错！不过大人今天即使要拿我，那也要等洒家给大人磕完头再说吧！”说完，燕十三啥也不管就直愣愣地跪倒在地上，砰砰砰碰地有声地磕了三个响头，边磕边道：“燕十三在此叩谢郭大人对坞口村一十三名燕某本家兄弟的救命之恩！燕十三此恩定当永记于心！没齿不敢相忘！” “燕十三，磕头归磕头，不过我可说清楚了，你是贼，我是官，天生就是要抓你的。”郭平是不以为然，不过对燕十三磕的头，他还是受了下来。 原来郭平一看坞口村一十三人都是姓燕，便想到和燕十三定然是有些关系，于是便叫浦定北动用了些江湖关系查了查，果然那燕十三就是那坞口村的人。 燕十三自幼丧了父母，是吃村里的百家饭长大的，长大后就是跟了一群江湖人瞎混，直至以后离家不知所踪。李之浩硬说坞口村通匪，也不是空xue来风，实在是惹人遐想。 燕十三听了郭平的声明后，并不以为意，而是掷地有声地回道：“郭大人，燕十三干的可都是行侠仗义之事，最多是偶尔干些些劫富济贫的小案子，至于那些谋财害命，祸害良家的勾当，我可是碰都不敢碰，非但如此，若是遇上这样的道上兄弟，洒家还会主动出手啊！” “哼！你倒是敢。要真如此，我早就拿了你了。你昨夜是在城东门外五里一处破土地庙过的夜，和你一起的还有飞贼李小六、草上飞吴巴子，真以为我不知道么？”郭平敲了他一下。 果然，这燕十三原本大大咧咧的，说完了便想要起身的，一听郭平此言，身躯一震，收起了原先的潇洒神情，重新跪了下来叩首道：“大人神机妙算，燕十三绝不敢有另外非分之想。”他到了此时，才是真心服了郭平，料想得原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是逃不出郭平的掌控！ 郭平内心也是道了声“得饶！”，若不是自己让浦定北早做准备，将这汉昌城的道上都摸了一遍，建立了自己的眼线之后，眼前的这位草莽之辈今天是否真心前来还说不准呢。 燕十三这之后才是将通匪案背后的另一番隐情款款道出。原来燕十三与李之浩是也是结下了梁子了，燕十三曾在汉昌城里针对一些为富不仁的富户曾经做了几件大案子，李之浩对他布控多次都没拿到他，曾气得在府内甩了好几次茶碗。 等到后来李之浩看上了坞口村的田产，双方更是结下仇，燕十三更是曾偷入过李家，盗了几样东西，原意是想警告下李之浩。 谁知李之浩忒地心狠手辣，一不做二不休便做了个狠局，要置燕家十三名兄弟于死地。 “实不相瞒，大人，如果此案到最后翻不了的话，我只得联络一群江湖兄弟劫法场了，大不了都带着他们落草为寇，占山为王去。只不过，这对于我和他们而言，却更是一条不归路了。”燕十三说完，又是磕了三个头：“如今案情已了，燕某更不知该何以为报大人的大恩大德！” “此案了结了么？未必吧。你应该也很清楚，还有一个份量最重的人没有归案呢。”郭平不置可否。 “这……大人是说那……” “你显然也知道不能在这里说出他的名字吧？”郭平一眼就看穿了燕十三的犹豫所在。 燕十三为难道：“大人若是想要那人的脑袋或是砍他的手脚，燕十三二话不说，就算肝脑涂地也要为大人办到。可……” “我本身也没指望你来干什么，只不过是提醒你别高兴得太早了。” “谢大人提点！”燕十三谢了之后站起，道：“小的这次来，还做了点小事，望大人不要见外！上次有人从定安候府中借出来了一些东西，其中的玉佩大人上次已经归还，其他的物件我这里奉上。此案就记在小的头上吧，反正小的名下也不差这件小案子了。” 郭平笑道：“你倒是有几分自知之明啊。”他接过那包东西，掂了掂，“看来我还是要嘱咐下某些人，以后办事要更加小心点！” 燕十三挠挠头，却是有些不好意思：“小的干的这些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勾当，只不过是遇上了道上的兄弟，一时之间有些技痒，献丑了！” 郭平想这贼头子倒是有点头脑，也不全是傻大粗脑的，没点破此事是自己这边安排人去的。 “燕十三，我最后提醒你，你是贼，我是官。你一日不改邪归正，我就一日不会放松对你的关注。这次你来我堂上事出有因，我就放你一马，以后在我汉昌府的治下，小心点！”双方谈话已了，分别之时，郭平特意告诫燕十三。 “燕十三不敢！”燕十三行了礼后，转头要离去时，却又是转过头说：“大人。燕某对这汉昌官场上的门道也曾专门了解过，如果我估算得不错的话，不日即将会有人来和大人谈条件了。关于那人的去留，我想到了那时自会有答案！” 说完，燕十三重新蒙上面罩，走到屋檐下后，一个旱地拔葱，直接窜上了一丈高，随后是脚尖在左右门柱上交叉，各轻轻一点，轻飘飘地就直接上了屋顶，之后是一高一低几个闪腾，眨眼之间就是消失在了月色之中。 陈亦文走到一直看着燕十三离去消失的郭平身边，仰头一直看着人影消逝的屋顶道：“是条汉子，只可惜没走正道啊。如果可以的话，东家将他收到麾下也不错！” 郭平呵呵一笑：“先生难道把我想成了坐镇开封府的包龙图了么，要收尽天下草莽之辈？” “陈胜吴广、汉高祖、汉昭烈帝等都是起事于市井之中，可见这草莽阶层也是卧虎藏龙之地啊！”陈亦文看来对这位飞贼情有独钟。 郭平转头奇怪地看着陈亦文，心想这刚说的这几位都是什么样的人物，自己现在不过是官场中的一个小小知府，岂能和那些人相提并论？ 陈亦文却是不管，顾自己先散去了，他本一股山间散人的气质，敢说敢做，也没多少羁绊。 离那天的公堂宣判后过去已有好几日，郭平和陈亦文是重新投入了汉昌日常的事务处理之中，仿佛将那通匪案抛之脑后不管了。 只不过，燕十三临走那日所说的话，郭平却是一直记在脑中，一直在琢磨，这汉昌府还有谁会来找自己，谈什么条件呢？ 他想到此间，一时间是走了神，连郭伍进来都没有发现。 郭伍站了半晌，只得咳嗽了几声，通报道：“老爷，赵大人求见！” “赵大人？哪位赵大人？” “就是本府的推官，赵锴赵大人啊，老爷难不成忘记了？” 郭平一拍自己的脑门，埋怨自己道：“看我这脑子。” 这赵锴自从郭平上任之后，在各类会上也没主动发过什么言，平常更是不会主动上自己这边来谈谈心干些什么的，显得颇有些神秘。 因此此刻郭伍突然说起赵大人，还真把自己给楞了一下。 “快快有请！”郭平整了整衣冠，这赵锴自己一直没弄清他有什么背景，这次主动上门，定然是有要事。 “下官赵锴，打扰府台大人办公了！”赵锴进来后颇为恭敬，行了个官礼。 “赵大人无需如此客气，郭伍，看茶！”郭平也是表现得不冷不热。 “哦，不用不用。下官这次来只是劳烦府台大人片刻，说完就走。是这样的，今日乃是犬子满月之喜，下官特此在府中摆了一桌家宴，想请府台大人前往一叙，不知大人是否愿意赏脸光临呢？” 郭平心里一咯噔，难道等的人就是他？想到此刻，面上立刻一股笑意涌了上来：“那可真是要恭喜恭喜了。你放心，本府一定到。” “府台大人肯光临，真是荣幸不已啊，那届时下官就在府中恭候了！” “好！有劳有劳！” 双方各自笑意盈盈，相互道了声晚上见。 郭平回头将此事一说，陈亦文道：“看来有人确是按捺不住，想要出手了。东家，我看你但去无妨。反正现在汉昌府的知府老爷是东家你，主动权在我我们这边。” 赵锴的府邸也在内城之中，离府衙不远。 他的府邸从外面看去，感觉是一个小小的院落，和赵锴本人的身份和言行倒是十分相配，低调内敛。 随行的郭伍上前和门房通报了一声，之间片刻之后，府邸的大门突然全部打开，赵锴急匆匆地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