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寨主出场
蓝灵儿所在的苗寨，是建在一片高台之上。 此时，丹吉带了了好几百人，将这寨子的下方入口围的是水泄不通，丹吉一个人站在最前面，烦躁不安的走来走去，边走还便朝寨门狠狠看几眼。 郭平一众人紧跟着蓝灵儿走上了寨门顶部，寨子的入口上方用木头搭建起来的一个小城楼，从高处望下去，底下都是一群蓝黑色衣服的人，个个拿着竹枪、砍刀之类的兵器，在太阳下面是反射出来的光芒点点，阵势倒不小。 郭平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大场面，虽然现在自己武功在身，想着自保应该没问题，可是见了还是免不得心里有点忐忑，想着待会要是真的冲突起来，寨子被攻破的话，那里面的男男女女可不知会遭到什么样的劫难。 蓝灵儿一上城楼，边对着丹吉高声喊叫起来，脸上是说不出的悲愤，这墙上守寨的本方苗人，听了也是嗷叫不已，想来情绪是随着蓝灵儿一样，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郭平问小宁道：“你家小姐说了什么？怎么大伙都这样大的反应？” 小宁显然也是被这情绪感染，心潮起伏，对着郭平回答都有点哽咽道：“小姐说，你们内苗多年来仗着大头领的地位，欺侮我们不止。今天带这么多人来，是要灭掉我们这个寨子么？我们究竟犯了什么错，你们要这样对我们？” 这丹吉听了蓝灵儿的一通责难，脸上没有丝毫的愧疚，却对着郭平喊道：“汉蛮子，今天就是为你来的。要是想要这寨子平安，和你的同伴老实下来，跟我回去。否则等我攻破了寨子，你也难逃一个死。”原来这丹吉也是会说汉语的。 这寨子里的苗人大部分听不懂汉话，但是见丹吉向着郭平说话，也猜出来了这丹吉看来是觉得自己早上受辱，来讨个说法，便是齐刷刷的朝着郭平看去。 郭平听了，是怒气上涌，自己现在是一县之长，被这一个蛮子在这许多人面前当成自己的猎物，不由得运气大声道：“丹吉你听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若犯了法度，你也应该是禀报朝廷，依法治罪。你今天纠集这许多人，还私带兵器，难不成想和朝廷作对，要造反不成？” 郭平运起真气来回答，声音传出去响彻云霄，将这城楼上的一众人震的是耳鸣阵阵，连这丹吉也是被惊吓到了，没想到这书生有这么大的嗓门，倒是后退了好几步。 这丹吉头脑简单，这郭平这一番说辞他自然是无法反驳，便转头对着蓝灵儿道：“这汉蛮子说什么我不管，反正我今天就是来要人的，要不他，要不你，你俩之间得有一个人跟我走！” 蓝灵儿这般心性的人，自然不会听命，双方在这城楼上是你来我往，嘴战不停，其他苗人也是开始互扔石块，开始了小规模的冲突。 这郭平见这众人现在开始光打嘴仗，慢慢也感觉索然无味了，想道说不定这情况是经常发生的，大家都见怪不怪了，所以是不是都形成了固定模式？互相扔一会石头就散了。自己还是好好想想今后这这十万大山的苗民，下一步该拿个什么样的政策应对吧？ 眼下，这郭平是在低头思索，蓝灵儿与丹吉等一堆人都在对骂，却想不到在城楼下人群的拥挤中，有一个人已经敲敲在弩弓上放上了竹箭，拉紧了弓弦，瞄准了蓝灵儿。 “嗖！”地一声，这竹箭是离弦而出，朝着毫无知觉的蓝灵儿笔直串去，竹箭顶端的磨得锋利的铁箭头，在阳光之下泛着莹莹的白光。这竹箭出去之后悄无声息，眼看还有几丈就要射中了，此时此刻，蓝灵儿身边边上突然伸出一只大手，将那竹箭紧紧握在手中，黄立出手了！ 原来黄立凭借多年察言观色的经验，发现丹吉虽然是在大声争辩，可是眼神是时不时的瞄下自己的手下人群的一角，仿佛在期待什么事情发生，便预料到他心中有鬼，对着下方的苗人就提高了警惕。 “丹吉！你太无耻了，我们苗人里面，还有比你更卑鄙的人么？”蓝灵儿见这竹箭是朝着自己而来，更是恼怒万分。 丹吉见暗算不成，冷笑一声，挥了挥手，朝着手下喊道：“哈斥！” 郭平听蓝灵儿说过这句苗语，知道是准备、开始的意思。 守寨的苗人已经有人按耐不住，朝攻寨的人群当中射出了一箭。 双方情绪本身都已经是*到了顶点，这真是油锅里撒出来一把盐，丹吉带领着一帮人扛着竹梯，钩绳就开始冲锋，几步就到了寨子高台下方。 现在看来，一场攻防战是不可避免了。 就在此时，突然凭空一声响亮的锣声震来，盖住了在场所有杂乱的声音，然后是一声洪亮的喊声随之响起，一个年长白髯的苗人，出现在了城楼之上。 众人都是见了这年长的苗人，都是停了下来，不敢再火拼，仿佛此人有莫大的威严。 小宁悄声对着郭平道：“这是我们小姐的阿大--老寨主到场了！” 这突然而来的变化，是把大家的动作都镇了下来。这丹吉态度转变的最快，老寨主一出现，他第一时间硬生生的停住了脚步，也把后面跟着冲锋的人也挥手拦住了。 这苗寨主（郭平想当然的认为他也姓苗）一开口是纯正的汉语，仿佛是故意要让郭平听懂似的，对着丹吉道：“世侄，想当大头领也不急于这一时吧？七天之后，自然有个分晓。” 丹吉看来对苗寨主还是颇有忌惮，恭敬的回道：“小辈今天来，是要回猎物的，这汉蛮子是小辈在山口捉的，不知道为何被你那宝贝女儿扣住了？” 蓝寨主看了郭平一眼,镇定地回道：“这个汉人是进山来和我谈生意的，只不过是走错了路，误入了你的陷阱，你若是计较白忙了，我回头让灵儿多准备些野猪山鸡，帮你送过去赔罪。” 丹吉心有不甘，还想大声争辩，蓝寨主突然厉声道：“今天就算是你阿大亲自到场，见了我也得是客客气气的，更别说你还敢带了这么多后生来。实不相瞒，我早已派人从后山而出，前往各外苗的寨子报信去了。世侄你今天真想把这事情闹大，我们外苗所有寨子的人也不会真怕了你。” 丹吉也是个明白人，歪着头想了想，道：“既然如此，那小辈今天就先回了。七日之后，小辈在寨中恭候大伯和灵儿meimei。” 说完，这丹吉是一挥手，带着手下人又忽泱泱撤了。 这城楼上的众人，见丹吉终于散去，无不松了一口气。蓝灵儿见到阿大亲自上来，更是亲切的跑上去，撒娇道：“阿大，你怎么提早回来了啊？” 蓝寨主语带斥责道：“我要是不提早回来，今天这寨子都要让丹吉这臭小子烧了！”这父女二人交流也是用汉语，是以郭平是听得明明白白，反而是周围的苗人听得不懂。 正说着，突然便是小宁惊呼起来：“黄大哥？黄大哥？你怎么了啊？” 黄立突然倒在了地上，面色铁青，失去知觉了，他的右手掌心此刻还握着那支竹箭，可是箭杆上是黑色的血液正在缓缓渗出，看来刚才那只箭还是伤到了他。 蓝寨主一看，脸色马上一变：“想不到这丹吉年纪小小，心肠是这样坏，这箭上有毒啊！” 郭平听了，急了：“寨主，那可怎么办？这毒可有办法可解？” 苗寨主用苗语吩咐周围的苗人，将黄立先抬回去，又对着蓝灵儿道：“你快去请寨子里的巴图尔，他家是祖传采草药的，肯定会对这毒知道点。” 众人匆匆而去，苗寨主对着郭平道：“郭公子，你跟着老夫一起去看看吧。” 这苗寨主的家在全寨最高的一块平台上，从房屋门口的平地上望下去，整个山谷和所有寨子里的房子都是一览而余，没有一栋屋子不在视线里的。 平台边上还有一栋稍小的竹屋，屋子窗户上，挂着一串汉家少女喜欢的风铃。 郭平心里暗道：这想必就是蓝灵儿的闺房了。 眼下，蓝灵儿陪着被她叫来的巴图尔，正在里屋诊断黄立的伤情。苗寨主走到在屋外等候的郭平身边，拱手问道：“老夫如果猜的没错，郭公子应该就是本县新到任的县丞大人吧？” 郭平笑笑，答道：“果然姜还是老得辣，苗寨主只见我一面，就能猜出我的身份。” 苗寨主恭敬的答道：“哪里哪里。老夫不过是接到些县里消息，又妄自揣测，侥幸猜对了而已。” 郭平道：“看来我这次进山，给你们寨子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咯。” 苗寨主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叹了一口气道：“郭大人，你可知道老夫目前虽然只有灵儿这一个女儿，可是为啥有人叫她二小姐？” “这个还请赐教。”郭平第一天在集市上，也是听到东丹甘布曾叫蓝灵儿一声二小姐。 这蓝寨主是缓缓而谈，让郭平终于明白了这背后的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