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连我都容不下，谈何容纳天下
“什么？”这一下，黄毅和姬蝉都是一惊，被这个消息震撼到了！ 黄毅没想到，自己仅仅只是突破了炼体中期，就引来了天元道人的如此器重，直接将灵山派最为重要的掌门之位传给了他！ 掌门，这可是掌握一派生死大权的位置，是一个门派的精神领袖，非实力强大之辈不能担任，这些年来，灵山派的地位之所以能够一直稳如泰山，别派不敢过来惹事，就是因为掌门天元道人实力强大！震慑住了整个九州。而现在，黄毅只不过是区区一个炼体中期的修士而已，这样的实力别说震慑外派，就算是灵山派内部，恐怕都不能服众，他担任这个位置，实在有些嫩了。 而此时的姬蝉，则已经是面无血色，脚步微微晃了晃，差点就要晕倒过去，一个月前，她还深得天元道人器重，前途无量，没想到转眼间，她就彻底失势，眼睁睁地看着掌门之位被黄毅获得，这简直就是一道晴天霹雳，她无法接受。 “你不必惊讶。”天元道人看着黄毅，缓缓摇了摇头，抚了抚胡须，感叹起来：“为师已经老了，或许再过一两年便要坐化，总得选一个合适的继承人，而你，无疑是最为合适的人选，你能超越为师，所以你来坐掌门的位置。如今的九州大地，基本上已经处于无法修炼的时代，而你却能继续修炼，只要给你足够的时间，你将来的成就必定能够超越为师，到达那金丹，元婴，化神，甚至是返虚的大神通境界，直追当年的冲天朔老祖，届时，你的修为将远远超过人界其余修士，我灵山派也将凌驾于一切门派之上，横行九州！无可匹敌！”说到最后，天元道人隐隐激动起来，仿佛已经看到了灵山派一统天下的情景，这可是他一辈子的梦想，但以他的能力，还无法做到这一点，如今在黄毅的身上，他却是看到了希望。 “但我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服众吧！”黄毅担忧道，他一直没想过要担任掌门之位，现在突然得到这个消息，反而还有些担忧了，不说其他的，光是半个月前遇到的那个叶林，实力就要远远超过他，就算是现在的黄毅，也根本敌不过他。 “当然！”天元道人点了点头，“为师给你一年的时间，如果一年后，你能突破至炼气期，那为师就把掌门之位传给你。你能引动星光灵气修炼，炼气期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难事，这掌门之位注定是你的。” 黄毅心中一沉，炼气期，这可是完全凌驾于炼体期的境界，炼体后期就已经算是灵山派中的绝顶高手了，而炼气期，这近百年来，灵山派还没有弟子突破过，灵山派仅有的一些炼气修士，都是数百年以前突破的老古董。 整个九州，最近的一名炼气期弟子，是九州另一大修真巨派——天羽门的弟子林元，但他已经是八十三前突破的了，在他之后，人界九州再也没有人突破，可以想象这炼气期有多么艰难，黄毅虽然有仙女的丝带，但心里也还是没底，毕竟他的资质仅仅只有一点，这是一个无法弥补的硬伤。 “姬蝉！”这时，天元道人终于将目光转移到了姬蝉的身上，见她一脸的绝望，天元道人慈祥地摸了摸她的头，愧疚道：“你不要嫉恨为师，其实为师并不是偏心，只是现在形式所逼，为师不得不这么做，你吸收不到灵气，这终究是一道无法跨过的坎，恐怕这一生都难以踏入炼气境界了。炼气，讲究的就是一个气字，没有灵气，谈何炼气。当然，如果你有什么逆天际遇，能够在一年后突破炼气期，那么你也有权争夺掌门之位。”天元道人说到最后，声音微微变低了一些，显然也没有什么底气，想要获得那种“逆天际遇”，这太过虚无缥缈了。 “徒儿明白！”姬蝉哽咽地应了一声，几颗泪珠终于不争气地滑落下来，这一刻，她不再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而是一个寻常的小姑娘，伤心了也会落泪。 “徒儿有些累了，想要回清灵峰休息，请师父恩准。”姬蝉擦了擦眼泪，抽泣道，她想要立刻离开这个地方，大哭一场。 “去吧！”天元道人擦觉到了她的心思，心中微微一叹，摆了摆手。 “徒儿告退！”姬蝉抽泣一声，立即退了出去，几颗泪水滑落下来，洒在地上，留下了她的悲伤。 “唉！造化弄人啊！”天元道人看着姬蝉远去的背影，微微有些不忍心，无论是黄毅还是姬蝉，都是他的弟子，手心手背都是rou，但如今他却不得不选择伤害姬蝉。 “徒儿，以后你担任了掌门，就多多照顾一下姬蝉吧！她毕竟是你的师姐，希望你念及一点情分！不要再伤害她了！”天元道人转头看了看黄毅，语气隐隐有一丝请求的味道，这一刻，他像是已经老去，只能靠黄毅撑着大局。 黄毅重重地点了点头：“徒儿从未想过要伤害姬蝉！” 他的这句话说得底气十足，这些天来，一直都是姬蝉在主动招惹他，而他则是能躲则躲，半月前对姬蝉的那次出手，也只是逼不得已，无奈反击，至始至终，他都从未主动招惹过姬蝉。 “你这么说，为师就放心了！”天元道人欣慰地点了点头，“你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就先行告退吧！为师也累了。” “师父，徒儿还有一事甚是不解。”这时，黄毅终于抓住了机会，将张郎的事情说了出来：“徒儿有一个兄弟，名叫张郎，也就是刚刚师父说的那人，他的体质比徒儿更为特殊，徒儿只是抗打击能力强了一些而已，但张郎却拥有真正的不死能力，前些时日，他前往大泽深处采药，遭遇两条筑基期的龙蟒，可即便如此，他也仍旧毫发无损，这等体质徒儿前所未见。可奇怪的是，这半月来，张郎服用了大量的灵丹修炼，却一直无法突破到炼体境界，至今仍然只是一介凡人，而就算是一介凡人，吃了这么多灵丹，也应该能够轻易突破，可为何他却还不能突破呢？师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嗯？筑基期龙蟒也无法杀死他？”这下，天元道人一惊，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三百年前他可是亲自深入过大泽，深深地知道大泽有多么可怕，就算以他现在的实力，想要在两条筑基期龙蟒面前全身而退，都是一件极难的事情，而现在，一个炼体期都还没跨入的凡人却做到了，这如何不让他震惊，他原本以为张郎就是体质特殊了一些，但没想到却特殊到了如此地步，简直是逆天了。 天元道人沉思了一阵，猜测道：“为师听过一些上古传闻，传闻上古时期，九州大地百族兴起，其中有一些族群极其特殊，体质异常强大，极难死亡，甚至有一些人可以在洪荒巨兽的攻击下安然无恙，但这种人却极难修炼，有些人甚至究其一生也无法修炼到炼体期，百年之后便会寿元耗尽，自行死亡。想必你的那位兄弟是这种族群的后代，只不过岁月悠悠，也不知你那兄弟保留了几分上古血脉，其实不死并非真正的不死，只是抗打击能力极强而已，筑基期龙蟒杀不死他，但结丹期就不一定了，超过了所能承受的界限，那他也照样会死，而且就算他能挺过来，百年之后，寿元耗尽，他也照样逃不过死亡。生老病死，这是自然规律，天地之间无人可以躲过，我们修士之所以修炼，便是要与天斗，争得更多的寿元。” 听着天元道人的话，黄毅沉思了一会，也觉得这个解释很有道理，张郎或许真的就是那上古遗族的后代，只可惜他无法修炼，百年之后，他们的兄弟缘分便要终止了。 黄毅忽然感到了一种悲凉，修真者纵然能够活得更久，可身边的人却只能一个个死去，最后只留下自己只身一人，孤独地在修真之路上前行。 解决了张郎的疑惑，黄毅没有再打扰天元道人，立即退出了天元宫。 明媚的阳光倾泻下来，黄毅伸手挡了挡，心中仿若隔世，现在，他已经是未来的掌门了，统领灵山派上上下下所有的修士。 来时，他只是一个弟子。 回时，所有人都将变成他的弟子。 黄毅就这么边想着心事，边走向了青竹峰，这里是灵山的山顶，一般弟子根本没有资格上来，黄毅一个人孤零零地走着，渐渐地来到了一条林间小道。 忽然，他停下了脚步，静静地看着前方。 在林间小道的前方，一个黄衣女子静静地站在那里，清风吹动她的长裙往后飘扬，斑驳的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她的身上，为她披上了一种出尘的气质，她就那么款款地站在那里，仿佛是仙子下凡，不食烟火。 这人正是姬蝉。 “黄毅，我等你很久了。”姬蝉神色复杂地盯着黄毅，眼睛红红的，但泪水已经风干，看样子确实是在这里等了很久。 黄毅看着她，只觉得这个女子往日的高傲恶毒全都褪了下来，变成了一个柔弱的小姑娘，但他还没到达完全相信姬蝉的地步，当下也只是远远地看着，并没有上前。 “你有什么事？”黄毅平静地问了一声，林间几只知了鸣唱起来，使得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宁谧。 姬蝉咬了咬玉唇，眼睛又浮现起了水雾，手指搅着衣角，过了许久，她才出声，有些委屈地说道：“为什么我们同样的资质，我也从未偷懒，一直都在奋力修炼，而你却隔三差五下山一次，没有全力修炼，可为什么我却比不上你？我哪一点比你差？”说道最后，她的声音颤抖起来，隐隐有些不甘心！ 黄毅眉头一皱，姬蝉的这番话，无疑表明了她一直在监视自己，连自己隔三差五下山都知道，这让他很不舒服，他盯着姬蝉，见她的眼泪又要落下，叹了口气，道：“其实你不比我差，只是你缺少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姬蝉的手紧紧地握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黄毅。 黄毅的嘴角动了动，吐出了两个字：“气度！” 姬蝉微微一愣，而后点了点头，道：“我承认我的气度确实小了一点，我确实很嫉恨你，如果不是你，那我就是唯一的绝世天才，师父也会看重我一个人，但你的出现，却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我为什么不能嫉恨？更何况，修炼是讲究资质和勤奋，与气度又有什么关系？” 黄毅摇了摇头，盯着姬蝉，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连我都容不下，谈何容纳整个天下？” 他的这句话，带着一种反问的语气，直接钻入了姬蝉的耳中。 姬蝉突然愣住了，似乎在琢磨这句话的意思。 黄毅不再理会姬蝉，直接迈腿离开了，与姬蝉擦肩而过。对于这个女子，他始终有些距离，他们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今日这番话，其实带上了他对修真的一些感悟，在他看来，修真者应该怀有一颗赤子之心，能容纳整个天地，姬蝉连他都容不下，想必修行时也不容易静下心来，这样的状态，实在不适合修炼，纵然她的资质高达九点，日后也很有可能会受到心魔的干扰。 黄毅渐渐地走远了，姬蝉还在原地，琢磨着黄毅的话语。 林间的知了仍旧在鸣唱，清风吹来，吹动姬蝉的长发往后飘扬。过了许久，她皱着眉看了看林间，仿佛在烦躁那些知了的吵闹声。 很快，姬蝉又恢复了那副从容的神色，转头看了看黄毅消失的方向，嘴角呢喃了几声，消散在了风中，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而后她转过身，走向了大道的另一边。 他们两个人，就这么背对着背，越走越远。 （这里是4000字章节，还有2000字，会晚一点，我估计得写到一点去，不知道能不能写完，大家可以明天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