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狂蛆骇浪
剑林北面群山耸立，犹似七柄宝剑直插苍穹。寒山寺便坐落于侧峰山腰，与之相邻的主峰名唤“霜雪”，有高处不胜寒之意。其峰顶常年积雪，对应瑶瑶星月，同发圣洁光辉，仿佛大文豪想象创作，描绘出的境地。 两峰交接处，有一巉岩横空崁入，高不可攀，两旁山壁古树盘根，周遭乱云飞渡，宛如与天相接，故名“接天岩”。此等所在，理当荒无人迹，却有两条人影屹立上端，但凭山风呼啸，剑气不改。 咕咕咕…忽闻悲鸟号古木，雄飞雌从绕山巅。又闻子规啼夜月，愁空山。山岩间气氛诡变，似有异物暗藏窥视，凡人莫能测之？ 脚踏接天岩的其中一人，于此际开口，率先打破沉默：“孩子，你怎么都不说话啊？”他好奇地打量着对面的银发少年，流露一种似喜非喜的神色，嘴角的蛆虫钻出头来，爬行扭动，叫人毛骨悚然！ 蛆乃无脊椎动物昆虫纲，双翅目动物的幼虫。由于头部及口器极度退化，故称无头幼虫。如蝇的幼虫——蛆，即为无头幼虫。 十二星联邦的医学专家临床研究证明，蛆虫在吞噬腐rou后的排泄物中含有杀菌的盐，体内还有抗生素和提高患者免疫力等有助于溃疡伤口愈合的物质，从而避免患者因肢体溃烂而进行截肢手术。 研究者将体长1毫米的幼蛆放入患者受感染的伤口上，当幼虫吞噬约10毫米长的腐rou后，再更换新的幼蛆，患者伤口组织坏死的面积较快减少，rou芽组织生成与伤口愈合速度也较快。 临床应用表明，这种疗法有效率达90%，对糖尿病患者足部伤口溃疡、静脉溃疡和外伤性溃疡的清创效果比传统疗法更安全有效。 当初，波婆伽梨为了获取神能，不惜付出罹患重度糖尿病的代价，并发皮肤溃烂症状，需要长期仰赖他独家培育的蛆虫治病，从而练就出一套与之息息相关的独门剑法。 波婆伽梨的体内还培育了另一种奇特寄生尸蛆，此类尸蛆对宿主及寄生的器官组织有特殊的适应性，一般只在其正常宿主的特殊部位才能生活发育。有些虽对宿主寄生器官无严格选择，但必须在活组织内才能发育生长。 人或动物身上任何部位有粘液或出血的情况，都可吸引这些产下尸蛆的特种蝇类即俗称的“尸蝇”，在上面产卵或直接吸引幼虫。幼虫不能穿破未破损的皮肤。此类尸蛆不限于任何动物，也不限任何部位。 这类尸蝇通常生活在腐败有机物中，如粪水、烂叶及腐草等。蝇卵或幼虫随污染的食物偶然进入宿主体内寄生。临床上依据尸蛆寄生部位而分为胃肠道尸蛆病、尿道尸蛆病，眼尸蛆病、耳鼻咽尸蛆病、创伤性尸蛆病和皮肤尸蛆病等。 “我承认，你是我见过最恶心的一个人…”银发少年几欲作呕，不愿再多看那蛆虫怪人一眼。“快快报上名来，顺便抹干净脖子，等我来砍。”帕里斯通内心充满焦躁感！就在昨晚，他到城内一位员外家行窃时，由于莫名的心神不宁，罕见的失手了。 帕里斯通要逃脱不难，只是罕有的失败着实叫他耿耿于怀。 蛆虫怪人伸舌头舔回虫子，下咽，答道：“我叫波婆伽梨，你叫帕里斯通对吧？昨晚，我跟踪过你，你大概是有感我的气场，才失手的。” 帕里斯通仔细回想，当时确实感知某种怪异气息在周围徘徊，因而心神不宁！ 波婆伽梨进一步攻心，措辞尖酸刻薄：“你是个惯窃，不入流的小偷。盗窃犯大多有反社会倾向，怀有自私、利欲熏心、利己的不道德观念。 “盗窃犯罪者长期人格适应不良，缺乏自信，自我中心，对他人不敏感缺乏同情心，冲动易怒，情绪不稳定，偏执，敌意，多疑，过分敏感，对人警戒，情感冷漠，人际关系肤浅，缺乏真诚，道德人格偏离……” “住口！”帕里斯通大声喝止对方，心脏因愤怒砰砰直跳，附带一种做贼心虚的紧张感！ 波婆伽梨有项鲜为人知的特长——刑侦专家。银发男孩愈是反感他的言辞，他愈要刺激对方：“偷窃癖属于意志控制障碍范畴的精神障碍。其表现是反复出现的、无法自制的偷窃行为，虽屡遭惩罚而难于改正。 “这种偷窃不是为了谋取经济利益，也不具有其它明确目的，比如，挟嫌报复、窃富济贫或引人注意等，纯粹是出于无法抗拒的内心冲动，据此可与一般偷窃行为相区别。 “偷窃癖除强迫性行窃这一单一表现之外，并无其它精神异常，也没有智能缺陷，据此可与精神分裂症、脑器质性疾病或智力发育迟缓的偷窃行为相区别。 “偷窃癖是一种少见情况，只占偷窃犯罪中的极小部分。一般是从童年或少年期就开始发生，每次行窃后心理上都会感到快感与满足。对偷的东西或收藏，或随手舍弃，或偷偷送还原主。 “偷窃癖的特点是有不能控制的反复出现的偷窃冲动，偷来的物品并非自己所须，也不是为了物品的价值。患者往往是把偷来的物品丢掉或偷偷的送回原地或隐藏起来。这种偷窃冲动似乎有一定的周期，当冲动的紧张度升到一定程度，偷窃行动既带来满足。 “患者没有预谋，如果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偷，则不属于‘偷窃癖’。应对患者进行教育训练，并结合心理治疗……” “住口！住口！住口……”帕里斯通咆哮着。他在入住教堂之前，因偷窃进过一次少儿管教所，所内的主管对他实行非法的“电击治疗”。而那名主管对他的诊断报告，跟蛆虫怪人说的完全吻合： 根据<犯罪心理学>的看法，按偷窃时的心理状态，可以分为蓄谋型和偶发型。而就心理动机而言，有虚荣心理，报复心理，侥幸心理，空虚心理以及偷窃癖。如果不是职业偷窃，那么我想侥幸心理和空虚心理要占大多比例了。再加上如果本来生活条件尚好，就得考虑虚荣心理。 最后一种偷窃癖是在变态心理支配下表现出一种反常行为。患者常反复出现不可克制的偷窃冲动，对偷什么无明确目的，偷什么便什么，也不以攫取经济利益或供自己使用为目的，而是将它们藏起来，或者送给他人，或者暗地退还物主，或者扔掉，以此来满足变态的心理需求。 偷窃癖患者的人格缺陷：以偷窃为乐。 有人频频偷东西，多次被抓却屡教不改，且大多数这类偷窃对所窃物品不是用来自己能享受，而是将其加以藏匿，或丢弃。对这类人我们不能简单粗暴的采取常用处罚方式，否则将产生更为不良的后果。因为这属于精神病学上的一种疾病──偷窃癖。 有研究证实，有偷窃癖的人大多有性格缺陷，如自幼倔强、好强、比较自私狭隘、交往狭窄。另一个较显著的特点是“报复心”极强，无论是家人的责骂、还是同事朋友的批评，都容易在他们心中产生一种报复的冲动，而这种报复心理往往就是通过偷窃行为发泄出来。 偷窃癖的患者最初常常都有一种报复心理，是想通过偷东西来报复伤害过他的人。但以后的行为似乎与这种报复方式并不直接相关，更多的是一种“习惯”使然。 从精神病学的观点看，偷窃癖确为一种特殊的变态心理行为。其特征多表现为：不能控制的、反复出现的偷窃冲动，其达到一定紧张度时，自控能力下降而去作案，以满足变态心理的需要；偷窃前无预谋，均由行窃前的冲动所致，且是单独作案；此行为逐渐产生，持续进展，长期迁延，矫治较困难； 多数患者都有一定的人格缺陷，大多数比较要强，好胜，心胸狭窄而自私。此类行为与家庭教育方式，所遭受经历等有一定关系。此外，患偷窃癖的人多为女性，其症状在17～20岁充分暴露。并且与家庭经济状况、个人文化程度没有必然的关系，甚至不少为智力水平、文化程度都很高。 波婆伽梨继续念叨着对方的心理疾病，帕里斯通再也无法忍受！银发少年摘下耳边两只精美银铃，口中咏唱：“血渗入刃，骨融于身，生死相随——干将莫邪，出！”雌雄双剑凭空出世，帕里斯通分持左右，动若回风流光，起似雄鹰展翅，大起大落间，包含独到章法。 “年轻真好。死到临头了都这么生龙活虎，还真是少年不知愁。”波婆伽梨双掌捧在嘴边，呕吐出刚吞下去的蛆虫，捻于指尖，化作妖刀在手。他另一只沾满胃液的手没闲着，遵照男孩意思抹一抹脖子，道：“我洗好了，等不及了。你来，快来啊！” “我遇过的对手不算少，像你嘴这么贱、这么急着死的，实属另类。”帕里斯通左手干将作抽刀断水式，就像引爆烟雾弹，喷涌出一团白烟。“恰好碰上个纯天然的好地方，选墓地的功夫都省了。” 银发男孩身姿隐没，重现时人处于左侧一丈八尺，双剑平展划破气流，响起悦耳铃声。双剑的剑刃拖行两行银光，点亮夜空如天灯。忽而，男孩压低左剑抵住石面，好似撑杆跳借力翻身一跃，右手莫邪招式灵动，状若蜻蜓侧翼，动作优美，所指地却是对方致命的颈动脉！ 男孩挥剑落空了：波婆伽梨似乎没了骨头，像条虫子软倒，又如橡皮筋反弹。他手握地妖刀引来山间雾气汇聚成珠：“还魂斩！”修罗青光催命，附带露珠就像散弹，射向半空。帕里斯通速速开启“金刚道”，双剑旋转，形成一座雕纹银钟，抒发凌云壮志，聚万丈豪情做堡垒，化对手地斩击于无形。 “感恩之心长存，圣洁歌声远扬——歌唱吧，佛丽莎银钟！”帕里斯通持干将宝剑敲响钟面，当即飞出数不清的音符，照亮夜空，宛如一场五彩缤纷的嘉年华。 飞旋跳跃地音符状若鱼虫麻雀，认准目标，决不放过大石上的波婆伽梨！蛆虫怪人根本无所谓，他预备好了应对招式：“冬眠时节！”波婆伽梨没握剑的手自行扯断喉管，身体爆碎，横溢地脓液衍生出千百条白蛆，钻入地底。 躲过漫天音符飞袭之后，他又重新凝聚成人形，继而挥出一波青芒剑气飞起，斩断银钟更穿透帕里斯通肩膀。 男孩的伤口阵感湿热，本能地举手护住，溢出地热血沿着胸膛流下，人依旧目不斜视。少年心境透亮：稍有松懈，杀身之祸即至！ “我不是偷窃癖患者，”帕里斯通坚定地说，“我这么说并非想澄清什么，而是要表明我的志向——我要拯救世间所有孤儿，不惜一切地去做。” “孩子，你流血了……”波婆伽梨轻轻抚弄着握于左手的妖刀，两眼渲染怜悯色彩，注视空中的少年，“但愿这一刀没伤到你的雄心大志才好。” “我身后还有千千万万的孤儿等着我去救援。梦想不允许我倒下。就算是千刀万剐，我也一定要得到‘剑神之名’！”帕里斯通重拾信心的同时得失心亦生，将阿密特此前的告诫如数抛弃，愤而掷出干将莫邪两把宝剑：“双魂游戏！” 铛，暗夜传钟鸣，神圣亦神伤。圣音仿佛感天动地，引苍天为大地送来了期待，散落下一地的韶华。双剑在雪中显真容，夫妻俩凝视着云间的苍山，不忍心踏入这如画的世界，打破这片刻的宁静…… 战事暂停的时间貌似长久，实则分秒而已，那双剑又各变为一个大型银铃，分列蛆虫怪人的前后两端。此后，铃中飞出他们夫妻两缕剑魂，于空中来回穿梭——铛铛铛…… 银铃响声连贯，剑魂攻击密集。铃声接洽七色音符，迭迭匆匆，全面射击岩地；魂影规律穿插，就像春耕老牛，开沟犁田，刮得接天岩满目疮痍！才五秒，波婆伽梨起码四度命悬一线！他好比电网内的虫子，瞬步逃走，踏空撤退，耗尽浑身解数，到头来，仍给逼入绝境。 九死一生之际，波婆伽梨下颚骨居然如蟒蛇般脱臼，嘴巴撑得老大，吐出大量蛆虫：“狂蛆骇浪！”数以万计的蛆虫组成白色行伍，守则成盾，轻易化解对手地魂魄袭击；攻则成剑，看上去直来直往，又突然分散满布，好比病菌，无孔不入。它们精诚团结，枪口一致对外，给予敌人强烈的压迫感！ 一晃眼，帕里斯通便遭蛆浪侵蚀至血rou全无，仅剩白骨骷髅一副。 波婆伽梨仗剑望尸骨，道：“梦想谁都有，白日梦洗干净脑子再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