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三章：新身份
天亮了。 阳光透过窗口，照射进房间里，温暖了一室的时光。 胡颜在经历了几天的折磨后，睡了一次真正意义的好觉，感觉整个人从鬼门关里爬了出来，再次重返人间。 许是确定了方向，心不再彷徨，她的脸也见了久违的笑容。 她掀开帷幔，走下床。 许是听见了她的脚步声，门外响起七彩的声音，她说：“太祖老夫人，您醒啦？” 胡颜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没跌个狗啃屎。她好不容易稳住身体，干巴巴地回了句：“醒了。” 七彩直接推开房门，捧着一叠儿衣裳走了进来。她的身后，还跟着两名店小二。一人手捧着水盆，一人手捧着托盘，面摆着热乎乎的吃食。 七彩快人快语道：“太祖老夫人，我们主子说了，以后您是他的太祖姥姥，让我们都好生伺候着。您有什么事儿，和七彩说。哦，对了，我叫七彩。”她将衣裳放到几，转身又拧了帕子，递给胡颜。 胡颜没有接，而是道：“我要沐浴。” 七彩一拍额头，道：“是我疏忽！您是得沐浴了，瞧这头发，都乱成一团了。”她随手扔出一块碎银子给店小二，直接道，“去打水！” 两名店小二乐得不行，一叠声地应着：“诺诺诺！”转身跑。 七彩捏着帕子道：“要不，我先给您擦擦脸，好吃饭啊。不吃饱，哪有力气沐浴？” 胡颜早饥肠辘辘，于是点了点头，扬起了脸，闭了眼睛。 七彩快速地给胡颜擦了把脸，然后又给她擦干净手，然后拿着杯子和简易的猪毛齿刷，皱眉道：“这得怎么给你洗牙？” 凡尘东家带着面具，走进房间，从七彩手接过杯子和齿刷，道：“我来吧。” 七彩惊叫：“那怎么行！” 凡尘东家道：“有何不行？”用齿刷蘸了些细盐，对胡颜张开嘴，示范着，发出声音“啊”。 七彩立刻讲解道：“那个毛乎乎的东西，是用来刷牙的，柳条和手指刷的干净多了。那可是我家主子自己做的。一共三把。叫……叫齿刷！” 胡颜的唇角扬。她知道，幺玖最喜欢捣动那些小东西。洗脸用的香胰子和眼前这个可爱的小东西，哦，对了，它叫齿刷，这些东西，都充满了幺玖的智慧。 胡颜觉得与有荣焉，干脆闭眼，张开嘴，摒弃任何复杂的感觉，享受起凡尘东家的服侍。 齿刷探入口，猪毛在她的牙齿轻轻地滑过，有些硬，却不刺口，感觉十分怪异。胡颜不太习惯，张开眼，想看向凡尘东家手地齿刷，却被他的目光吸引。 那隐在鬼面下的双眼，是那么的认真，好像在做一件十分了不得的事。 胡颜的心再次变得柔软，眼神也不自觉地柔了三分。 四目相对，凡尘东家的手微抖，一种怪异的感觉再次袭向他。他显得有些慌乱，忙取出牙刷，将其交给七彩，道：“这么用，即可。” 七彩应了一声，接替了凡尘东家的位置。 胡颜垂下眼，不再看七彩，也暗自提醒自己，不要去看凡尘东家。人的眼神容易暴露太多真情实感。眼下的生活很好，她不能再找不自在。 洗刷完毕，七彩又给胡颜喂了饭。 胡颜喝着温热的粥，咬着软软的馒头，吃着rou片，感觉到了幸福的滋味。尤其是，幺玖跪坐在她的对面，陪着她。 胡颜想说些什么，于是问道：“你吃了吗？” 凡尘东家道：“没吃。” 胡颜道：“一起？” 凡尘东家摸了摸脸的鬼面具。 胡颜不再言语，继续吃着七彩喂进嘴里的白粥。 半晌，凡尘东家终是取下了鬼面具，看向胡颜。 胡颜的心一痛，却咬着馒头，笑着含糊道：“还行，不吓人。” 七彩瞥了胡颜一眼，越发觉得这个老太婆古怪。一般人见到主子这张脸，不是扼腕是尽量避而不谈，哪有像她那样，一张口说不吓人的？ 凡尘东家摸了摸自己烧伤的脸，唇角挂起淡淡的笑颜，道：“好不好看，吓不吓人，我都不在乎了。” 胡颜抿了抿唇，再次笑道：“能看淡，是好事。来，吃饭。” 凡尘东家拿起筷子，听话地吃了起来。胡颜感觉十分舒心，脸露出了惬意的笑容，整个人都显得格外柔和。 饭后，凡尘东家放下碗款，没有走。 胡颜知道，他有很多的话想问，却因昨晚承诺过不问，所以才会如此纠结。 胡颜哪里舍得他为难，便道：“你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吧。我若想答，自会答你。”换句话说是，如果不想答，自然会沉默不语。 凡尘东家瞬间抬头看向胡颜，那双猫眼闪烁着激动的光，忽闪忽闪，令人心生喜悦，恨不得立刻将他扑倒，好好地揉搓几把。 胡颜忍住了，没伸手。 凡尘东家刚要张嘴询问，听见店小二的敲门声响起。他们来送热水了。 凡尘东家心有不甘，却还是站起身，道：“太祖姥姥您先沐浴，我们稍后路聊。” 胡颜的眉脚一阵抽搐，干巴巴地道：“你……你还是和阿颜一样，叫我婆婆吧。”这样，她还能自我想象，婆婆是一个爱称，像兽兽。 凡尘东家从善如流，道：“太婆婆。” 胡颜横了他一眼，纠正道：“婆婆！” 凡尘东家微愣，随即改口道：“婆婆。” 胡颜傲娇地一扬下巴，示意他出去。 七彩关好门，开始挽袖子，将胡颜扒了个干净。 七彩看见了胡颜的后腰，道：“您的后腰……？” 胡颜淡定地道：“结痂了吧？” 七彩点头，用手摸了摸那痂道：“这伤口，应该很深吧？要不，还是别进水里了，我拿布给你擦擦得了。” 胡颜直接抬腿，跨进浴桶里，将两只手臂放在浴桶边缘，慢慢坐下，闭眼，慢悠悠地道：“不能只看一点伤口，还要顾及整个身体的需求啊。” 七彩哈哈一笑，道：“太祖老夫人，您还真是挺特别的。那位胡姑娘也是个妙人。” 胡颜意味不明地一笑，喃喃道：“有趣的灵魂……呵……”将自己沉入温热的水，一头灰白的长发，慢慢舞动。 七彩探头道：“太祖老夫人，您脚的戒指真特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