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夜探装病人
除了儿时家境贫寒,胡颜还真没尝过生活困窘的滋味。.:。 胡颜负手而立,仰头望天,觉得这种没有银钱过日子的感觉,还真‘挺’……有趣的。她不慌张,是因为她有能赚到银子的本事。若哪天没有了本事,还要面对这种吃了顿没下顿的困窘,还真是有些一言难尽的味道。 叮当付完车马费,拿着找回来的碎银子和几个铜板,兴冲冲地数着。 胡颜觉得肚子有些饿,便问道:“可有做饭?” 叮当点头回道:“做了。” 胡颜直接道:“端来。” 叮当又道:“被公子一个人吃光了。” 胡颜望着叮当那双纯洁无暇的双眼,竟从里面感觉到了深深的恶意。好吧,她可能想多了。人在饥饿的情况下,是不理智的。 胡颜轻叹一声,好脾气地道:“再做一些吧。” 叮当反问:“只有‘精’米,可以吗?家里没有菜。” 干噎饭?不。 胡颜开始想念白子戚了。那人虽‘阴’晴不定,总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但确实做得一手好菜。 胡颜不自觉地吞咽一口口水,听着腹饥肠辘辘的声音,终是妥协道:“做粥吧。”喝点儿稀饭,总干噎好。 叮当用力点了点头,要往厨房里钻。 司韶的声音从屋内传出:“多做些。” 叮当停下脚步,抱着碎银子问:“公子,你想吃什么才?叮当去买。” 胡颜斜眼看向叮当,彻底无语了。 屋内,司韶道:“炒两个清淡的即可。” 叮当一点头,撒‘腿’往外跑。 屋内,司韶又道:“炖个红烧‘rou’。” 叮当停下脚步,看着手的碎银子,终是为难地点了点头,脆声应道:“好咧。”一溜烟跑了。 胡颜收回看向叮当的目光,告诉自己不能和一个小丫头一般见识,否则,跌份儿。她拖着脚步回屋,躺在‘床’,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醒来时,天‘色’已黑。 胡颜洗漱过后,走向厨房。 厨房里,微黄的烛光下,叮当正用菜刀一点点儿修整着一根木棍。 那木棍虽然粗糙,却能看得出是一根手杖的模样。 叮当看见胡颜进来,忙放下手的活计,站起身,拍了拍衣襟的木屑,开心道:“小姐醒了?可以开饭啦?” 胡颜微微额首,心禁不住有些纳闷,这叮当为何如此热情? 叮当一边掀开锅盖,一边不满地嘟囔道:“主子等着小姐吃饭呢。小姐却一睡不醒,这好好儿的青菜,都蔫巴了。” 胡颜无语了。她转身出了厨房,却在迈出‘门’槛的一瞬间,又回过头,看向那根手杖。 叮当是有心的,而她……是无心的。 微微垂下眼睑,走进风里。 今晚的风有些大,吹得她的衣袍猎猎作响。 她走进百里非羽的房间,探了探他的脉搏。 百里非羽的脉搏虽然仍旧微弱,却平缓了许多。 胡颜略微放心,站在黑暗看他半晌,本想伸手‘摸’‘摸’他的脸,却在指尖即将触碰到他脸颊时微顿,慢慢收回手指,直起身,如来时一般悄然无声地退了出去。 百里非羽缓缓睁开眼睛,望着胡颜从窗口消失的身影。 月‘色’斑斓,透过窗纸,在他的眼投下忽明忽暗的‘色’彩,将他的一双猫眼染成了几分‘迷’离与神秘。 他望向窗户失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喃喃地嘟囔了一句,“恶婆娘,你是谁?”缓缓闭眼,竟又睡了过去。 胡颜没有陪司韶吃饭,她还需要一些勇气,才能走进司韶的房间。 用落荒而逃这个词儿形容她,她是不喜的。但,却必须接受。 胡颜从百里非羽的房间出来后,便跃墙头,消失在院子里。 她在屋檐奔跑、跳跃,却不知道应该去哪里。这时,她有些后悔,若能一直睡到两天后,直接打包起封云起离开**县,多好。 本非是非人,却惹是非事。这到底是人的不是,还是事的不是?窝草,好‘乱’! 胡颜跑跑停停,最终竟然来到县衙的房檐。 大堂里黑‘洞’‘洞’的,没有人。 胡颜翻身去了后院,直接蹿到了曲南一的房檐,掀开房瓦,向下看。 屋子里很黑,但胡颜却能看见曲南一躺在‘床’的身影。 一个人,直‘挺’‘挺’的,看起来像死了一样。 胡颜一惊,下意识地要跳进屋里,却忽然意识到,他只是睡着了而已。 胡颜隔空弹指,解开了曲南一的睡‘xue’。 曲南一幽幽转醒,下意识地喊了声:“阿颜!”手向前一抓,身子随之坐起。 黑暗,是曲南一急促的喘息声。 过了片刻,他无力地垂下手,静坐了一会儿,这才下了‘床’,用火折子点燃了蜡烛。 他用水洗了洗脸,也不擦拭水珠,那么坐在塌,用手指敲打着几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胡颜见他那副样子,真是……既好笑,又心酸。 好笑的是,她猜得出,他一准儿在算计人;心酸的是,那个被他算计的人,十有**与她有关。一个男子,肯为她如此费尽心思,单是这份情,便令人为之动容。 胡颜趴在房檐,望着曲南一的一举一动,暗道:曲南一,今晚有我陪你。别离后,望君珍重。 屋内,曲南一叩击几的声音,一下接着一下地传来,仿佛每一下都能叩到人的心里。 王厨娘见曲南一的房间亮起了灯,便提着食盒敲响了他的房‘门’。 曲南一停手,问:“谁?” 王厨娘回道:“是奴,给您送饭。” 曲南一道:“进。” 王厨娘拎着食盒走到塌边,先是打量一下曲南一的神‘色’,这才打开食盒,一边往几摆菜,一边道:“大人可不能再这么饿着自己,瞧瞧,都饿昏了过去。若非封公子厚道,将大人送回来,大人岂非要‘露’宿街头?” 曲南一微微挑眉:“封云起?” 王厨娘应道:“是啊,封公子送您回来的。” 曲南一眯了眯眼睛,没有吭声。 王厨娘将饭菜都摆好后,指着红烧‘rou’道:“给大人做了您最爱吃的红烧‘rou’,快尝尝。” “咕噜噜……”饥肠辘辘的声音响起。
王厨娘笑道:“你看,大人的肚子都喊饿了。” 曲南一的脸‘色’微变,却努力装出正常的样子,‘揉’了‘揉’自己的腹部,拿起筷子,无‘精’打采地道:“接连几日不进水米,是有些饿得晃。”实则,他十分确定,刚才那饥肠辘辘的声音,并非由自己的腹发出。很显然,这屋里还有别人!如今,敌我不明,他又不会武功,只能静观其变。 屋檐,胡颜捂着腹部,心虚地躲到了一边。她不确定自己的腹鸣声是否被曲南一听见。她想一走了之,却心有不舍,只能竖起耳朵再听听动静。 不多时,屋里传出曲南一的腹鸣声,也是咕噜噜一阵高歌,甚是欢畅。 曲南一道夹着一块红烧‘rou’,淡淡地自嘲道:“本不觉得多饿,闻到‘rou’香,腹却闹起了情绪。” 王厨娘见曲南一肯吃饭,一张脸笑得别提多璀璨,一叠声地道:“您吃、您吃,快尝尝奴这手艺,可有‘精’进?” 曲南一饿了几天,本不想吃油腻的东西,但他心思微动,还是将红烧‘rou’放入口,咀嚼着,赞道:“油而不腻、入口即化、‘唇’齿留香。此红烧‘rou’的味道,果然‘精’进了不少,堪称**县里第一美味。” “咕咚……”十分细微的吞咽声,在天棚响起。这一次,曲南一听得清明。 王厨娘眉开眼笑地道:“得大人的一声赞,奴心‘花’怒放。” 曲南一心有了猜测,却……不敢相信。因为,他怕自己会突然抬头看向天棚。为何会怕?因为,他知道,那一眼,将会承载他全部的希望。若趴在房檐的那人,不是他心期盼的阿颜,他怕名为失望的那种怪东西,会……杀了他。 曲南一尽量表现得自然,但手却开始颤抖起来。 他干脆放下筷子,将双手拢入袖。 王厨娘忙关心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看看?” 曲南一半眯着眼睛,本想摇头否认,却突然改变了主意,暗道:如果,他有病了,且病得很重,房那人,会不会跳下来看看他? 这么一想,曲南一忍不住兴奋起来。 他强行按住扬的‘唇’角,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腹部,皱着眉,摇头道:“无事。” 王厨娘见曲南一的表情不像无事的样子,便追问道:“可是腹痛?!有些病,可耽误不得,还是要赶快请大夫看看的。” 曲南一垂下头,用力捂着腹部,好半晌才艰难地摇头道:“无事。” 王厨娘还想追问,却见曲南一突然倒在了榻。 屋檐,胡颜‘乱’了方寸,翻身要往屋里跳。在这时,她听见‘门’被开合的声音,以及‘花’如颜的惊呼声:“南一?!你怎么了?!” 胡颜想到,‘花’如颜会医术,总自己跟着瞎忙乎的好。于是,她又趴伏到房檐,窥探着屋内动静。 原本,曲南一在装痛,可‘花’如颜一来,他瞬间觉得自己腹痛如绞,压根不用装了。 ‘花’如颜快步走到曲南一身边,伸手探向他的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