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 证据(二)
杜润师安排杜家的生意,经过过年的发展,生意上面的事情,几乎不用杜润师亲自过问,原本运行的体系在这个时候发挥出来巨大的功效,除非远道而来的大客户需要杜润师亲自出马之外,杜润师完全可以呆在家中。往年的这个时候,杜润师都在家中安静的享受惬意的时光,虽然清闲,但是日进斗金毫不为过。 今年显然不可能了。尤其是,傍晚的时候,官府张贴出布告,宣布了杜廷威十七宗罪行。公布出来的东西让整个布郡城顿时哗然,就连往来的客商也感到震惊。 杜润师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从官府的内部消息,杜润师知道这些罪行,都是有着充分的证据。甚至很多沉寂数年之后被挖掘出来,虽然没有可靠的证据,但是人证都在。杜润师突然意识到,杨凡这次当真是要将杜廷威往死里整。 让杜润师感觉到可怕的是,杨凡竟然能够在一日的时间里挖掘出来这么多杜廷威的罪行,而且能够将杜廷威的证据完全掌握。杨凡什么时候有了这般的能量?! 一日的时间,改变不了太多的东西,但是已经让杜润师感觉到了一丝的恐慌。 ‘不能乱,只要杜家不倒。那么廷尉便没有生命危险。”杜润师虽然感觉到了一抹的危机,可是心中还是相当镇定的,能够走到这种地步,杜润师什么事情没有见过?杜润师明白一个道理:有钱能使鬼推磨! 只要杜家安稳脚步,不给杨凡可趁之机,扛过这短短的三天,杨家就算有天大的本身,也不可能翻身。当然了,度吞噬之所以这般的笃定,乃是因为去扬州府的小肚子将消息传出去之后,定然会有保护伞笼罩向自己,哪怕是袁德旺也奈何不得自己! ‘到时候,定然要让杨家消失在布郡城!’杜润师心中发狠,心中的怒意随着想法逐渐的发酵,到现在隐隐难以发泄,哪怕是心腹家丁和丫鬟,也不知道平时略带温文尔雅的杜润师,心中在怒意攀升的时候会发生扭曲。 将手中的茶杯狠狠的摔在桌子之上,杜润师直接离开了书房。不久之后,杜润师卧房的小院之中传出来一阵夹杂着痛苦的呻吟声。杜家的丫鬟们都知道,这个时候千万不要去触杜润师的霉头,否则的话,比这呻吟强烈千百倍的痛苦将施加在自己的身上。 过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杜润师眼中闪现出一抹亢奋的走出小院,向着杜家的禁区而去——杜家后院。 杜家的后院,对于普通的家丁和丫鬟是一个禁区。曾经有一个丫鬟不经意间走到了后院,被杜润师发现之后,大发雷霆之下,竟然将丫鬟打了半死,然后逐出杜家。随后不久,伤势严重的丫鬟便撒手人世。 从这件事情之后,就连杜廷威都不敢来后院。所有人都知道,这里封存了杜润师儿时的记忆,一草一木都是杜润师亲自cao持的。 这是一个看起来极为普通的后院。和杜家光鲜的外表相比,这里无疑有些寒酸。小院虽然没有杂草,但是也没有花香亭榭。小院之中有三间屋舍,都是大门紧闭。时而有着熏香的味道从中散发出来。 杜润师独自走到小院之中,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杜润师眼中的亢奋逐渐的被一抹扭曲的神色取代。 从怀中掏出钥匙,杜润师走进房间之中。进入房间,才是发现其中被大量散发着香味儿的熏草覆盖,这些熏草每个布匹商家都有,因为这样的香味儿能够缓缓的侵入布匹之中,使得整个布匹闻起来清香异常。所以,有着熏香根本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是这房间之中熏香的味道几乎达到了刺鼻的味道,如此便是有些特殊了。在这熏香的味道之中,仔细的品味,会发现其中掺杂着一丝的恶臭! 房间之中家具齐全,这些家具显然已经有些年岁,时间在上面留下的痕迹清晰可见。缓缓扫视了一眼周边的家具,杜润师轻车熟路的来到衣柜旁边,伸手在里面捞出一根绳索,用力一拉。房间之中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声。只见熏草中央位置,石板一般的地板快速的开裂。漏出来一个巨大铜锁锁着的暗格。 暗格出现不久,熏草再也掩饰不住恶臭,扑面而来的恶臭让人感觉到惊恐! 杜润师将铜锁打开,将暗格掀起来,一个深邃的洞口出现在原地。杜润师用火折子点燃一支蜡烛,缓缓的向着洞内走去。 深入数丈之后,漆黑的山洞逐渐有了一抹的光亮。光线极为暗淡,看不清地洞的景象。这里好像是一个停尸房一般,安静的可怕。 “别装作无动于衷,我敬爱的大哥。我来看你了!”杜润师狞笑一声,手中的蜡烛将边上的煤油灯点着,原本昏暗的地洞豁然明亮了起来。 如果他人在此,定然会发现这里犹如人间地狱一般。地洞的地面被污浊的恶臭覆盖,不用仔细分辨也能知道是粪便的掺杂物。地洞之中被铁链缠绕着,这些铁链的中央位置,是一个一人大小的铁笼子,铁笼子之内,有着一个瘦骨嶙峋的人。 与其说是一个人,还不如说是一个人皮包着的骨头。几根肋骨清晰的看得出来,低沉的脑袋头发倒垂,九十度颈部低垂,让人怀疑他的头颅已经掉了下来。在这人的四肢,有着夹着皮毛的锁链捆着。钉在十字架上一般的骨骼,让人心中颤抖。 “畜生!”一个低沉沙哑,但是隐隐能够听到原本声音细腻的声响从另一侧传了过来,声音将度吞噬的目光吸引了过去。在这铁笼不远处,一个满头花白的人盘坐在唯一干净的一块空地上,上面有着一个有些发霉的草席子。这人的衣衫已经脱色,看起来灰白交加,只能从上面若隐若现的图案看出来,这衣衫应该属于女子特有的。 “大嫂,莫不是想念兄弟的rou体了?”这妇人没有抬起头,或者说已经抬不起头来,花白的头发微微抖动一下,露出来一道缝隙,骇然的发现这妇人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双目已经血痕连连,仔细的辨认才能够发现,这人的双目好像被血充满了一般。显然,她已经无法看到任何东西了。 “杜润师,你不得好死!”被他称为嫂子的老妇低吼一声,想要挥舞手掌抓死杜润师,可惜伸展双臂,却让人骇然的发现,老妇的双手已经不见!
“不得好死?”杜润师狞笑一声,张狂的大笑起来:“大嫂,就算我杜润师被凌迟处死,也不过是遭罪几日而已。你和大哥呢?这都已经十几年了吧?” 哗啦 犹如死尸一般被锁困的骨架稍微晃动了一下,他的力量显然不可能将铁链提起来,只是稍微动弹了一下,便再也没有动弹一下。 “老,而,以,丧,静,天,亮。”瘦骨的口中发出咕咕的响声,这人好像要发泄一些情绪,可是终究是因为长期未曾开口而变得语句不清。 “大哥是在说我丧尽天良吗?”杜润师不置可否的摇了摇脑袋,嘿嘿冷笑道:“大哥,你是杜家的大少爷,而我不过是一个丫鬟生出来的杂种。但是这又怎么样?现在我杜润师风光,而杜家的大少爷,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洞之中苦熬十几年吗?!” 杜润师张狂的大笑起来,就算是刚才在妾女身上尽情的驰骋,也没有现在这么开心。原本积压在心中的怒意,也开始快速的消散。 杜家在布匹行业之中已有数十年的时间,这是一个传承的家族,在金钱的缠绕之下,杜家应该花开几支,子孙不少才对。可是到现在为止,杜家只有杜润师和杜廷威两人。原因并非是杜家真的人丁稀少。而是因为,杜润师凶狠的手段和残忍的祸害,让杜家很多窒息的家室,纷纷家破人亡。 在外面温文尔雅,在杜家亦是持家有道,可是在这怀着而是记忆的小院之中,杜润师就是一丧心病狂的禽兽。面前是自己的哥哥和嫂子,却是被他折磨了十几年的时间,原本享受荣华富贵的两人,只能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洞之中苟延残喘。 这是出自杜润师的手! “三弟,付,木,资质,都被你害死。物二人,能够,维系,到今日,就要看看你不得好死!”骨架晃动了一下铁链,豁然抬起头来,脸色因为肌rou的萎缩而恐怖,牙齿脱落的他,口齿不清,可是仍旧能够隐隐听出来:杜润师的三弟,父母,子侄都被杜润师残害。花开盛茂的杜家,在杜润师的手中,几乎完全凋零。 “是么?可惜你二人看不到了。”杜润师再次张狂了起来,不理会地面的污浊,随手拉起一根生锈的铁链,哗啦的震动而去。 这铁链相互缠绕,用极大的力量也难以传递出很好的效果。对于平时的人并无多少损伤,但是莫要忘记了,这骨架几乎到了垂死的边缘。经不起任何的折腾,或者说,他之所以能够活到现在,是靠着一股信念。 而此时…… 哗啦 铁链传动过去不久,原本融为一体的地洞之旁,一个开门的声音响起,听到这声音,杜润师根本没有任何意外,只是条件反射的看向声音的来源,一个老人出现在杜润师的眼前。紧接着,杜润师的目光一顿,在这老人的身后,两道从未出现在这里的身影让杜润师真正的感觉到了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