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话 棋子

    洛晨剑尖颤动，指住巴尔的胸口位置，奇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巴尔不答，将头一侧，只是冷冷地看着洛晨。

    “莫非...和路西法有关？”洛晨默默地自言自语了一句。

    这下倒换成巴尔吃了一惊，探究地看着洛晨，似乎很惊讶他为什么会说到路西法。

    洛晨用剑尖轻轻捅了巴尔胸口一下，问道：“路西法让我回到人界，来对付你...为什么他不直接动手？魔王之间难道真有什么顾忌？”

    巴尔干笑了一声，声音中竟充满了无奈，说道：“棋子...我们都不过是他们的棋子罢了，由谁动手，杀了谁，有什么差别...”

    “棋子？你到底什么意思？！我一句都没听懂！快解释！！”洛晨大声说道，剑尖又往魔王胸口捅进几分。

    巴尔似乎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是路西法的棋子，而你，是神的棋子...他们为了什么破约定，不能踏足人界，可又都心心念念要将人界置于自己统御之下，只能让我们来争斗！”

    洛晨忽然想起，神之前确实说过这种话，而在地狱之门那遇到的堕落天使阿撒兹勒，也是神神秘秘的，还说什么迟早要再见面之类的鬼话。

    “可是，神和路西法好像并没有对人界很感兴趣啊？”洛晨辩解道。

    洛晨虽说是妖，可是本质里，还是像人类一样的思维，如果世上真的有那么一位神的话，他应该是至高无上，完美无缺，不可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小心思！

    巴尔却是轻轻冷笑道：“哼！不感兴趣？不感兴趣的话，路西法真的会放任我和人界交流，会让共济会那样能和魔族沟通的组织存在？不感兴趣的话，你那位高高在上的神，会派乌利尔到人界监看？会任由加百列和拉斐尔来到人世？！”

    洛晨听完，楞在原地，这些问题，洛晨以前从未想过，也不可能会去想。

    巴尔看到洛晨那样一脸疑惑不解的样子，笑道：“哈哈哈，我起码还是一只自知却无奈的棋子，你呢，完完全全就是一只无知无畏的棋子！”

    洛晨握着圣剑的手，微微颤抖着，问道：“那你这只棋子的作用又是什么？神又希望我做什么？”

    巴尔冷道：“当然是挑起战争了...你以为杀了我战争就结束了吗？从一开始，我们两之间，就有一人注定要死，不管谁死，战争才正式拉开帷幕！我们两人说来也真是可悲，竟然都背负着同一个使命...”

    洛晨虽然心中隐隐觉察到了点，可是当真的听到巴尔这么说起，还是大吃一惊，连连摇头，说道：“不不不！我是要结束这场争斗！我不要挑起战争！”

    “你没有选择！！”巴尔突然大声说道，声音无比坚定，“你不杀我，我就会杀了你！战争就会正式开始！你杀了我，战争也会开始！你以为凭你一个毛头小子，拥有了一些强大的力量，就能改变这些？这是神级的争斗，不是你能插手的！”

    洛晨看着眼前陷入狂热的巴尔，忽然觉得，他也没有多么可恨，甚至有些可怜。

    风光无限的魔王背后，却另有更加强大的力量，压得他身不由己。

    洛晨低声说道：“我不要战争开启，我不要杀人...”

    说完，洛晨缓缓拔出已经刺入巴尔胸口数寸的圣剑。

    巴尔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发狂一样地大吼一声，双手抓住洛晨正在缩回去的圣剑，挺胸上前，将自己聚集了最本源魔气的胸口撞上剑尖。

    圣剑对上魔气，加上巴尔这一撞力量极大，洛晨还不及反应，圣剑就插入巴尔胸膛，透胸而过。

    “你做什么？！！”洛晨大喊道，急忙将圣剑抽出，但已然晚了。

    巴尔的身体靠的那么近，洛晨清楚地看到，巴尔胸口被圣剑穿透的地方，大量的魔气正在飞速逃逸出他的身体。

    “你想改变世界？改变这一切吗？那你必须杀了我，发动战争！”巴尔双腿一软，瘫在地上，声音开始虚弱，说道。

    洛晨伏低身子，大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战争有什么好的！人界已经被你们毁得差不多了，你们还要做什么？！”

    巴尔的魔气越散越快，不过还在强撑着说道：“那些发动战争的人，不是为了战胜对方，而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过错！不管是路西法，还是神，都想掩饰什么。你不知，我也不知！但如果你想知道真相，也只有一种方法，进入战争，透过战争，去看看被掩饰住的东西！”

    洛晨一时无语，他只是个16岁的少年，何时想过这些，此时听到巴尔这么说，深觉震撼，可是却不知他说的对还是错，该相信还是该反驳。

    “我终究还是输了你...加百列...”巴尔声音低几乎听不清了。

    洛晨看着巴尔，说到：“我是洛晨，不是什么加百列。”

    巴尔轻轻一笑，说到：“说不定，你有一天，会想成为加百列的...”

    这是巴尔留在人界的最后一句话了。

    一阵山风吹过，卷起巴尔那最后一点魔气，飘散不见，这个几乎毁掉了人界的魔王，就这样再也不复存在了。

    洛晨愣愣地拖着圣剑，站在山谷中，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助感。

    斗了半天，曾经以为的大魔王死了，却发现自己连事件的线头都还没摸到，前方的路上一片灰暗。

    洛晨默默一人站了一会，脑中一片乱麻，也想不出什么了，想想还是先回去妖村再说。

    翻过山，还没走下半山腰，洛明他们就已经带了好几人一起上山来。

    魔王巴尔的魔气是那样凶烈，一旦消失，妖村众人自然察觉的到，洛明一发现巴尔的气息消失，就带上几个胆大的过来寻洛晨。

    洛晨的神情并不像大家想象中的，是欢快的，兴奋的，反倒是把疑虑忧愁写在了脸上。

    洛明觉得很是奇怪，问道：“晨儿，怎么了？巴尔呢？为什么这副神情？”

    “一切和我们想的完全不同...我们都只是棋子...”洛晨说道，心灰意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