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糖小说网 - 奇幻小说 - 妖魔人生在线阅读 - 第五章 只剩下忠诚的女孩(2)

第五章 只剩下忠诚的女孩(2)

    “20年了,沧桑变迁,那人所有留下的痕迹都已经消失。如果不是因为这,我们自己就可解决,怎么发动人手寻找你!”哈根拧着眉毛说。

    “为了芙萝娅……我本想躲在一个地方,静静地消失”,舒畅低下了头:“我曾经向她承诺会照顾好她,但我没做到……好吧,我来找哪个人,好好劝劝他……”舒畅一脸狞笑地说。

    “哈!找个人,简单任务。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我跑一趟,挖地三尺也给你把他找出来。”

    哈根关心地看着舒畅:“我将亲自协助你——不是为了监视,也不是为了保护,我们只担心:你激怒了他,却什么也没得到。”

    说完,哈根再度郑重提醒:“我相信,你见到他后就会领会到‘强大’这个词的真正含义。”

    舒畅指指哈根背后的电磁窑:“对了,你的蓝色小龙虾烧好了,你打算现在吃吗?”

    “什么?”哈根充满了好奇:“你用烧瓷的炉子烧菜,天哪,中国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不是烧菜”,舒畅诚实地回答:“是烧制龙虾外壳——用掺了骨粉的上好陶土,在特定的温度下,烧出来的瓷虾壳简直跟石灰质的虾壳完全相似。它的蓝色绚丽夺目……信我吧,你的舌头绝对分辨不出真假。”

    “你这个天杀的造假贩子!”

    夜色降临,小街的路灯一个接一个亮了起来。妖魔酒吧所在的街道上,一楼喧闹了整个白天的商店现在渐渐安静,只有几个勤劳的店主还在守着小铺,等候最后的游客。

    与此同时,沿街的二楼商铺点亮灯火,开始登台表演。

    夜色透露着美丽、妖艳、诱人的气息,让人觉得刺激,让人觉得迷离,让人觉得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甚至会让人窒息在这美丽的人间天堂里,慢慢沦亡。

    有人说这样的夜色迷乱,有人说这样的夜色丑陋不堪,也有人说这样的夜色是道德沦亡的根源。但无论说什么,夜色的喧哗,其主基调是消费。这种消费填补了空虚的精神,也创造了无数依存夜色的就业机会。

    人影穿梭,衣着暴露的青春女郎浓妆艳抹,西装笔挺的男士踌躇满志,徐娘半老的妇女风韵犹存,蛊惑仔奇装异服……,他们都低着头,鬼鬼祟祟登楼而上,钻入一个个灯光昏暗的酒吧、夜总会,借此打发他们夜晚的时光。

    相对于其他热闹的酒吧,“妖魔酒吧”所在的街区人影寥寥,偶尔有几个人驻足,在门口探头探脑张望,而后,他们见立在门口的侍应没有招呼的意思,便转身离去。

    钱颖领着刘韵站在门口,准备迎接酒吧的第一波客人。看到别的酒吧人影穿梭,刘韵禁不住有点着急。她指了指门口的侍应,提醒问:“钱姐,我们是不是也主动点,招呼下客人?”

    “不急,酒吧真正的上客时间是在下半夜,现在来得都是上班的吧女吧男,偶尔也有打算就餐的客人。我们酒吧有一批固定的熟客;三楼餐厅也要预定,一般不接待散客,所以……”

    钱颖正说着,舒畅一脸痞笑,摇摇晃晃地与赵牧勾肩搭背而来,在他俩身后,孔武有力的哈根抱着膀子,一幅保镖模样亦步亦趋。三人走在一起,充满恶狠狠地架势,引得周围人纷纷闪避。

    钱颖紧走几步迎上去,不满地低声轻斥:“小弟,注意形象。你这样子会把熟客吓跑的。”

    说完,她又返身冲着哈根解释:“先生,我们今晚没采购到蓝色龙虾。”

    哈根大嘴一咧:“那最好,我可不想吃瓷龙虾。”

    钱颖一呆,顿时羞红了脸。舒畅大大咧咧地一笑,招呼身后两人:“我们到露台上进餐,那里清静,走。”

    钱颖张了几次嘴,却不知道怎么解释。嗯,我只是个计划,这死老外怎会知道我们打算烧制瓷龙虾?好纳闷。

    正琢磨着,一辆黑色的大奔无声无息地停在路边,车刚停稳,跳出来一位身穿黑西装的青年,他毕恭毕敬地将手放在车顶,拉开后门,迎出了一位略带发福的中年商人。

    这位中年人满身名牌服饰、挺着啤酒肚下了车,雄纠纠地扫了一眼周围,不遗余力地向四周散发着“我很成功”的身体语言,见到门前的钱颖,他眼睛一亮,粗声招呼:“小钱,今儿的晚餐是什么名菜?”

    电梯门关上了,最后露出的是舒畅的背影,钱颖迎向了这位中年人,招呼道:“马总,你的位子准备好了,老地方,8号桌,请稍等,电梯马上下来。”

    迎向这位“马总”的时候,钱颖有意无意地用身子遮挡着舒畅等人,“马总”眼睛一闪,快速地瞥了关闭的电梯门,脚下毫不停顿,随着钱颖走向电梯口。

    关闭的电梯里,哈根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像是《教父》里的情节,太像了。不知道他们把这部电影看了几遍。”

    这几个人一路快步,从没有回头张望。这句话说得很突兀,赵牧好奇地反问:“什么?什么意思?你说的什么?”

    舒畅歪了歪嘴:“他说,这疙瘩不仅多农民企业家,还多农民黑社会?”

    “在那儿?在那儿?”赵牧好奇地连声追问。

    “这里,怎么还有四楼?”电梯显示的数字说明它正从四楼降下,那位马总看见电梯楼层灯闪烁,立刻嚷嚷:“小钱,你怎么从不请我上去,四楼怎么布置的?”

    钱颖平静地一笑:“电梯间而已。几间棚子,夏天是我们工作人员的换衣间……马总,来,我给你介绍,这是我们新来的助理刘韵,以后请您多多关照。刘韵,这是昆仑实业的总裁马伟。”

    马总恬着脸拉起了刘韵的手,带着怪叔叔的笑容,问候说:“一定一定,啊啊,这么漂亮的妹子,今年多大了?”

    露台上,赵牧晃晃脑袋,好奇地问舒畅:“市场竞争这么多年了,农民企业家还有幸存者?”

    “别说话”,哈根抢先阻止了赵牧的评价:“那人身上有一股鲜血的味道,很新鲜的鲜血。”

    重新回到楼下的钱颖显得有点心事,她不停的向外张望,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

    “奇怪,我刚才查了客人的名单,今天没有特别的客人,可老板却特地下了酒窖,装了一桶多娜佳莉庄园红。一瓶两千多,他不会用这酒招待那个死老外吧?”

    “你问问老板,不就知道了?”刘韵小声的建议。

    “也对”,钱颖摆手招呼门外的一位年轻人,那年轻人骑了一辆摩托车,停在酒吧门口。

    “你今天来晚了”,钱颖表情严厉:“快去换衣服,你陪小刘站一会儿,等天云的李总来了,你让小刘陪李总上来。”

    钱颖魂不守舍的走向电梯,刘韵无意瞥了一眼电梯门,却发现,电梯停在了三楼。

    刚才进门的那个年轻人已换了一身保安制服,返回门口,他伸出手来,热情的自我介绍说:“孙云晓,这里的兼职保安。昨天,我见过刘助理,可你没注意我。”

    “兼职保安?”,刘韵反问:“怎么会有兼职保安这个词?”

    孙云晓和煦的笑了:“我跟钱经理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我这人从小不学好,最擅长的就是打架。舒老板父母去世时,钱经理老遇到小混混闹事。所以,我来这儿当保安,就上夜班儿,白天我要开公交车。”

    刘韵没有经验,一跟人聊起来就忘乎所以,孙云晓倒是个尽责的人,他一边聊天,一边不停的观察着周围。

    三楼参厅内,钱颖拿着一瓶红酒,向马伟展示着酒瓶上的标签,旁边的酒车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瓶。此时,餐厅内的人并不多,轻柔的音乐软软的飘荡着,马伟目光闪烁,钱颖表情沉静。

    “就它吧”,马伟豪气的一摆手,目光一闪,压低了嗓门问:“上次我跟钱经理讲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钱颖身体微微一颤,继续保持着姿势,目光飘忽,像是自言自语的问了句:“马总,这事,我上次已经表示了,绝无可能。请不要再谈这个话题,好不好?”

    马伟重重的向后一靠,将身体埋在椅子里:“刚才上四楼的几个人,可能是舒小子吧,他回来了?”

    “不错,已经回来两个多月了。”

    “他什么时间走?”

    “我正在订机票,打算两三天后去印度”,露台上,舒畅摇晃着红酒杯若有所思地对赵牧说:“你打算在酒吧表演?其实你不必这样,我养得起你。”

    “老人常说:曲不离口,拳不离手”,赵牧微笑着,谢绝了舒畅的好意:“我在美国卖艺多年,这次回国,如能在国内发展,我也不打算回了。

    我需要一个平台,一个展示自己的平台。所以我请你许可我在这儿演出。我想从你这出发,再次开始国内演艺生涯。”

    “好,我明天就安排一下。嗯,作为歌手,我可能付不起你的薪水,这样吧,你边在我这儿干着边找活,去留自便,随时欢迎你来。

    当然,即使你离开这儿,我也欢迎你继续入住舒家小院,不收房租。我欠你一个情,请给我这个还情的机会。”

    赵牧坦然的接受了舒畅的安排:“你尽管忙你的事,我有片瓦遮身,一个话筒,一把吉他,足够了。对了,哈根,谢谢你陪我来中国,你也打算在这儿待段时间吗?”

    哈根晃晃脑袋:“很凑巧,我也打算去南亚,奥,印度是个不错的选择。舒先生,我可以与你结伴同行吗?”

    舒畅装作欣慰的点点头:“太好了,我本打算停留三天,安排好你们就飞往印度,这样,我就可以坐明天下午的飞机动身了。你明天下午走,方便吗?”

    三楼餐厅,钱颖慢慢的替马伟斟上酒,在细柔的音乐中,红得像鲜血般的葡萄酒无声的注满了捷克水晶杯。

    “马总,你说,我算个美丽女人吗?”钱颖低声细语的问。

    马伟被烟呛了一下,没有回答。

    钱颖自问自答,继续说:“瞧,即使出于恭维,我也算不上是一个漂亮女人。我想貌普通,在大街上与人擦肩而过,没有人会注意平平常常的我。

    那么,我算是个聪明女人吗?……不,我一点不聪慧。舒老板告诉我几个酒的名字、产地、特性,我需要背诵几个小时,还常常有遗忘。

    我也没有显赫的家世,我的父母是工人,他们全靠退休金生活。我的弟弟游手好闲,父母要常靠我接济。

    我没有高学历,毕业于一所三流普通大学。这种文凭拿出去丢在街上没有人捡。如果我拿着这个文凭再去找工作,谁会雇我?马总会吗?

    我各样都普普通通,如果我再失去了忠诚,我还有什么与泯然大众区别?

    马总,你认为,像我这样一个人,像我这样一个只剩下‘忠诚’可以依赖的小女子,什么价钱能让我选择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