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哀我人斯 亦孔之休（4）
6 七千江淮军已经在龙首山附近集结待命，此刻正式建武七年二月初十。十天前，杨承远和屈冶在汝州就是否派遣江淮军出兵援助信阳城进行了激烈的争吵。 而这次争吵，也坚定了杨承远之前本就犹豫的是否将淮军调出外线去打的计策。 在连续行军三天之后，杨承远的淮军终于抵达了指定位置，并且以罗耀为前敌指挥官，开始向龙首山发动攻击。 吴松晟走到杨承远的指挥大营，说道，罗耀的攻击并不顺利啊，整整比之前预定的时间晚了三天。而且叛军也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弱，只是一支偏师，却如此难打，可想而知今后的艰难。 杨承远道，多大的困境，和我从胡虏境内逃出来的经历比，都显得不值一提了。 吴松晟道，淮军首战，切莫轻敌，还是要以稳为主。 杨承远问道，罗耀是你推荐的人，你怀疑他的指挥能力？ 吴松晟道，罗将军的确是头脑敏捷，但是这毕竟是他第一次带兵，我心里也没数。 杨承远道，可我看得出来，你很赏识他。 吴松晟道，但是你更需要他。 这时，潘树生跑了过来，说道，大帅，汝州紧急军情。 杨承远见他的表示，显然是不好的消息，便道，慢慢说。 潘树生道，刚刚的消息，齐鲁军南下支援信阳城前线，被叛军盛达所部埋伏，损失惨重，现在主力已经返回了汝州，信阳城如今彻底变成了一座孤城。 杨承远听后便感叹自己的幸运，当初若是进入信阳城，如今他便是被围困之孤军中的一员了。但他同时也在担心这屈冶的齐鲁军，他深知一旦齐鲁省在信阳和汝州一带崩溃，那他的这次出击，将变得没有任何意义，而且还会使自己陷入绝境。 吴松晟对杨承远说道，信阳和汝州危急，我们这里反倒显得更为重要了，只要我们深入荆楚，屈冶的压力方才会减轻。 正在这个时候，传讯的士兵跑了过来，禀告道，大帅，罗耀将军已经攻克龙首山。 7 屈冶的齐鲁军被击败之后，其主力不敢出汝州城一步，这使得信阳城的局势更为艰难。 但同时，他也得到另外的两个让他并不是十分兴奋的好消息，第一个消息是尹呈泽下令让淮军刘江华部出安庆，向荆楚方向进发。第二个消息是前不久杨承远军队突袭龙首山成功的捷报。 刘江华和杨承远的两路出击，在战场山显然给屈冶军队之压力以缓解。岭南叛军的确在得知之前杨承远和刘江华突然在其背后出现的消息之后，对攻击信阳城，北上汝州城产生了犹豫，这个犹豫给了屈冶一个难得的喘息机会。而在官场上，他也明白尹呈泽和其身后的黎韬议，自然会借着这次齐鲁军和江淮军此消彼长的机会对他施压。 果不其然，屈冶在刚刚整顿汝州城兵马的时候，一直不愿意奔赴中原省和他会面的尹呈泽，便主动的前来汝州，和他商谈下一步的行动。 而另一路进入荆楚的杨承远，其实还并不知道刘江华军团从安庆出击的消息，因此还在对占领龙首山之后的计划犹豫着。 吴松晟摊开地图，对杨承远介绍道，我军如果向西，则是楚裕丰正在坚守的襄阳城，向东则会进入江淮省南部，但那样做没有任何意义，而向南的目标则是已经被叛军攻陷的北汉州。现在叛军一定已经得知了我部攻克龙首山的消息，但是对我南下荆楚之军的兵力人数以及战斗力尚不清楚，所以我判断叛军盛达可能会调兵南下。 杨承远道，如果是调兵南下，那信阳城和汝州城的危险便会降低，屈冶的压力则会小了许多。 吴松晟道，虽说是为屈冶做了嫁衣，但我们这次的出击，还是影响了一部分的战局的。 杨承远道，但是你刚刚说的问题，我还是在犹豫，到底是南下北汉州，还是去襄阳城解楚裕丰之围。 吴松晟道，你觉得楚裕丰能守住襄阳城吗？ 杨承远道，听说襄阳城之守军已经在楚裕丰的带领之下，开始吃草充饥了。 吴松晟道，去解襄阳城之围，与楚裕丰合并一处，其实更容易一些，我们两军一旦会合，则可以在荆楚占据一块儿稳定的地盘，然后再向东发展，解救北汉州，以及整个长江以北。而去向南直接攻袭北汉州，我军兵力不足是一个劣势，北汉州守军虽然并非精锐，可毕竟城墙坚厚，一旦我们拿不下来，而盛大又派军南下援助，我们便只能向东撤回江淮了。 杨承远道，但是其实南下北汉州，战果会更大，因为这会堵住叛军由南向北运送物资的通道，你说对吗？ 吴松晟道，没错，叛军北上的所有物资，都是由南汉州北渡长江，然后运抵中原战场的，我们一旦切断这这条线，中原省之叛军便会陷入孤立无援之境地。 杨承远道，可是，叛军也会想到这一点儿，毕竟北汉州是他们的命脉。 吴松晟道，我想北汉州之守军现在还没有对我淮军进入荆楚产生足够的重视，这是个时机，以迅雷之势兵临北汉州北汉州城下，杨将军敢不敢？ 杨承远问一旁的潘树生道，之前的情报说北汉州的守军是多少？ 潘树生道，回大人，不足一万。 杨承远道，龙首山之战就是冒险，看来我只能再冒险一次了，不过我这样做是有些对不起楚裕丰了。 吴松晟道，襄阳城不是主战场，叛军围困了这么久，却并不发动总攻，显然他是还是更在乎中原战场，而在乎中原战场的原因，则是向迅速打通北上京城的要道，我猜想随着北上中原腹地，离岭南地区越来越远的盛达叛军，其后勤补给已经开始不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