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烈火焚烧只等闲（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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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孝林的小女儿俞蜻，虽然并非俞孝林之正室欧阳氏所生，但因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因此备受宠爱。

    而在京城之中，这位当朝首辅的掌上明珠，自然也是众多豪门公子的追求目标。只是在这众多仰慕者之中，俞家最终选定的，却有过一次婚姻，且已经年过三十的状元涂宜。

    俞蜻的临产，为俞家和涂家带来了喜气。由于俞孝林和涂宜此刻都在文渊阁，俞孝林之妻和黎韬议之妻，便赶忙带头忙碌起来。

    这黎韬议的正室发妻，其实是俞孝林正式欧阳氏之侄女，这是俞孝林在收黎韬议为弟子之时便有意安排的。而在私底下，俞孝林也曾经表示过，最为欣赏的两个后生，便是黎韬议和涂宜。

    涂宜走道俞蜻的床边，看着刚刚诞下的儿子，说道，这个上天为我们家带来的祥瑞，也是为朝廷带来的祥瑞。

    俞蜻道，状元公，为我们的孩子起个名字吧？

    涂宜道，叫盛儿吧。

    俞蜻道，我都听你的。

    涂宜摸了摸自己的孩子，便说道，老天果真待我不薄，让我状元及第，又娶得贤妻，等将来进入中枢，我一定好好的报答岳父大人的栽培之恩。

    这时，外面的仆人喊道，涂大人，首辅叫您赶快去议事。

    俞蜻听了，便说道，如此着急，想必是有重要的事情，你去忙吧。

    涂宜刚刚看到自己的孩子，虽然有些不舍得走，但还是赶忙前去。

    走到正厅，只见俞孝林门下的诸位弟子也都在了，每个人表情铁青，整个厅内凝重的情绪，使得涂宜意识到，一定是发生了非常不愉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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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北这一年已经进入了秋季，本来一片绿色的草原，早早就开始变黄。而刚刚进行完的战事，却又将这片土地染成红色。

    杨承远推开身边的一个已经战死的士兵，并且摘掉头盔，看了看四周。显然刚刚完成伏击的戎狄军已经撤离这里了。从戎狄军没有来得及清理战场这个现象，杨承远推测他们大概是又投入了新的战斗。

    他匍匐着到了一个腰间系着水袋的军官的尸体旁边，将水袋打开，一饮而尽。他不知道自己昏倒了多长时间，只记得此处是距离张家关数百里之外的地方。他是被一名戎狄骑兵的刺倒的，在被刺倒之前，他已经连续砍杀了十几个敌军步兵。

    准确的说，戎狄士兵那一刺，并没有伤及他的要害，他是在被刺到的一瞬间累昏的。

    他一边喝着水，一边继续警戒着四周。只听见几步远之外，一个**声起起伏伏的传来。他把头扭过去，只见是一名重伤的前锋营士兵，那名士兵他认识，是另一个分队的，而在他昏迷之前，那个分队还在几里之外活动。

    杨承远由此推断，不只是他的这一队被伏击了，而很可能是整个前锋营被伏击了。

    他爬到那名士兵身边，将水喂到士兵的嘴里，见他士兵体力恢复了一些，便详细问他情况。

    原来杨承远的前锋营先遣队，遭到数倍于己的戎狄的埋伏之后，其他各队也问讯前来救援，竟没想到此举反而重了戎狄的计策，整个前锋营几乎被全歼。

    杨承远慢慢的坐了起来，而周围的一些没有战死的伤员，也都陆续的聚集到这边。因为杨承远是军官，所以大家都表示接下里要听他的主意。

    杨承远自然清楚，此刻他们正远离国境数百里，想要回家并非易事，但是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往南走才有出路。

    他们来不及想为何战败，只是想要回家，于是便互相搀扶着，向南而去。

    在向南的路上，杨承远不断的收集着被打散的部队，三天之后，他的队伍已经达到了近百人。而随着其他各营士兵和军官加入这支南返军队之中，杨承远对于很多其他部队的消息，也开始渐渐了解起来。

    在杜乾龙的指挥大营向朝廷禀告已经锁定了戎狄军主力的时候，真正的戎狄军主力已经绕道进入了杜乾龙大军的背后，将其拦腰斩断。而由于戎狄主力军队已经深入到杜乾龙大军的后方，身处最前方的杨承远所在的前锋营，反倒在这次伏击之后没有遇到大规模的戎狄军队。

    杨承远庆幸自己当初选择的路线是正确的，如果他一直向京畿省北部的张家关撤退，碰上戎狄主力的机率便会增大。而此刻他带着这群人一路南逃，进入敌军数量相对较少的晋省以北，反而会赢得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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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渊阁里，大臣们都沉默不语，季天严是故意没有说话的，他在等着俞孝林首先开口。

    而第一个打破僵局的却是黎韬议，他对众人说道，我看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做三件事，第一件事是让临省之军勤王京畿省，第二件事是加强京畿北部张家关的防御，并且做好收留从北方撤下来的大量我军伤员的准备，第三件事是尽快派遣使节，赶赴戎狄王庭或者其前线军营，斡旋和谈事宜。

    季天严道，黎大人的话，各位有什么意见？

    俞孝林道，现在这个情况，我想也只有如此了。

    季天严道，首辅，还是想一想，怎么对皇上说吧？

    俞孝林道，多谢次辅提醒。

    季天严道，首辅大人，之前不管我们有什么过节，这个时候应该站在一起。

    俞孝林刚刚点头，王珅便跑了进来，说道，启禀首辅，次辅，各位内阁大臣，刚刚得到齐鲁省的消息，齐鲁巡抚屈冶屈中丞，已经率军北上勤王，现在已经抵达保定府。

    季天严道，让屈冶不要做休整，立刻将部队派往张家关布防。

    俞孝林道，除了屈冶的军队外，还有那支部队北上勤王？

    王珅道，暂时还没有，晋军如今正严守大同，以防止胡虏从晋省地区窜犯京畿。

    季天严道，我看要我们要达成一个共识，以防御京畿地区为第一要务。

    俞孝林道，大同，张家关等北边要塞，一定要守住，不然京师便会直接暴露在胡虏的威胁之下。

    王珅道，那下官斗胆问一句，一旦大同和张家关守不住，是否要做迁都的打算？

    俞孝林和季天严互相看了看，却都没有表态，但是他们也都清楚，此时这两个互为政敌的人，意见是不谋而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