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铁面
克里斯蒂自然看出了葛生心中的思绪,但她神情淡然,一星点出的意图都未曾流露。 “我知道你最感兴趣的是哪一方,那么我就从那一方开始说起了。” “史黛拉与诺克特所代表的叛党,也可以称之为新派的一方。” “事实上由于道格拉斯长期的高压统治,随着血脉因时间关系的逐渐淡薄,以及道格拉斯本人因为年老而日渐暴躁与强横的性格,反叛的火种一直在萌芽,可是由于双方实力相差过于悬殊,而始终未曾真正浮出水面。” “以史黛拉与诺克特的出现作为分野,长期被圈养的克劳夫特族人中,终于出现了可与道格拉斯分庭抗礼的存在,尤其是在他们二人相继跨入天境,并在道格拉斯的首肯下开始处理家族内外的日常事务开始,这场反叛才终于开始缓慢地酝酿力量。” “至于他们二人为何会不惜一切代价反叛自己的先祖,我之前曾经对你提及,这来自于我那刚出生便死去的畸形jiejie,与我这个从出生到六岁都又聋又哑形同痴呆的残疾女儿身上。” “但是在这之前,又是谁对他们种下了反叛的种子,又是谁,蛊惑他们义无反顾地加入了这场注定没有胜者只会摧毁整个克劳夫特家族的反叛之中呢?” “你知道吗?” “男孩。” 克里斯蒂带着些许迷离的语调,轻轻询问道。 葛生不知道,即使知道,也不想去猜。 “这就是我告诉你的第一个秘密。” “西城城主易岚山,究竟是什么人。” 葛生的呼吸骤然止住。 易岚山是何许人也?这在整个叶夜城,都是一个约定俗成的禁忌,同时也是一个近乎公开的谜团。 葛生甚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加入了西城,又何时成了西城的城主,对于见过他的人来说,那个永远戴着铁面具目光Y冷而深远的男子远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恐怖与强大,但是当你事后再去回想他的时候,他又重新变成一个盘旋着的危险谜团。 算尽天人,直指人心,这两个近乎诛心的评价,对于易岚山来说,竟然再贴切不过。 只是,他究竟是谁? 究竟从何而来? 葛生完全不知道。 “易岚山。”克里斯蒂平静重复了这个名字:“他是我从出生以来,最为畏惧也最为憎恨的一个人,如果不是他的话,我或许还有机会慢慢洗牌这一切,而不是被迫掀翻了牌桌,然后重起炉灶。” “最了解一个人的莫过于他的敌人,当我意识到易岚山的存在起,我就开始警惕他的一切,然后,开始搜集关于他的一切。” “然而知道的越多,我便只会更加的畏惧。” “因为他也是克劳夫特家族的一员,并且或许是最初的,不完全的阿赖耶识。” “从我出生觉醒的那一刻起,在黑白之殿之中,就有一个冥冥中的意识在警告着我,注意隐藏自己的一切,我一直不知道这个意识究竟来自哪里,直到我终于找到了他。” “首先,必须要明确的是,阿赖耶识并不是耶识族纯血的后代,而是相当高纯度的耶识血统与平民血脉在一定程度上融合而诞生出来的极罕见个体,幸运的比如我,继承了耶识族鲜明的体征,从而得到了作为育种母体的价值。” “易岚山则是另一个方向的产物。” “他虽然是克劳夫特家族高血统的族人近亲所生,但是大多数体征都是普通的所谓贱民的体征,比如皮肤与发色,就连眼瞳也是不够纯粹的紫色,所以从他出生起,就被下放到了家族的底层,而这一切,根本不是他形如家畜的父母所能控制的。” “如果只是这样倒也罢了,他是不完全的阿赖耶识,只要能够活下来,那么迟早可以崭露头角,只要有一丁点的资源,便可以取得让无数人侧目的成绩。” “由于长期的近亲通婚,易岚山本人身上也有着一些原本称不上缺陷的缺陷,然而他所面临的境地与这些缺陷重合在一起的时候,那就成了最大的梦魇。” “他的缺陷是男身女相。”
“这在寻常之家并不是什么大事,如果是显贵之家,他原本清秀柔美与女子无异的面容更可以作为贵族的高贵的象征。” “但他只是作为克劳夫特家族育种失败的废品被放逐到最底层的一个男孩,那么他就成了一个**。” “阿赖耶识并不是什么适合修炼的存在,即使是我,也是依靠修复玲珑心之后,才获得了可以支配命运的力量,况且我所享有的资源,父母的地位,都远远不是那个时候易岚山所能比拟的,所以那个时候,即使他有超人的智慧与才学,但是对于这一切都无济于事。” “然而一切的转机,却又在不经意间发生。” “克劳夫特家族作为商业联邦幕后的主人,时常需要和四大商会以及下属的诸多组织进行公务或者私人的交往,这样的工作往往都由克劳夫特中层乃至更低的人员负责,而在一次私人的联谊上,在易岚山的主观引导下,他被作为礼物,送给了一位商会老板的公子。” “于是,他终于脱离了克劳夫特家族,随后便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当离开了黑白之殿这个世间最坚固的牢房之后,他很轻松地便脱离了那位公子的控制,随后改头换面,化名进入了叶夜学院,当他终于获得了梦寐以求的自由与力量之后,之后的一切,便是顺理成章的了。” “在他的引导下,西城成了可以在兰叶境内与暗星这一最古老而强大的黑暗组织分庭抗礼的存在,而他自己,也终于成了只能被尊称为山主的易岚山,他可以终日戴着那张生铁制成的面具而没有任何一人可以对此稍稍微词,也能够一句话便废掉整个兰叶境内地下的**交易。” “这个世界原本没有值得他关注的事情,他终日所做的,除了一株株精心侍弄那些他谨慎挑选的幼苗之外,所求者不外乎平衡二字。” “但是有一件事,自从他走出那里之后便从未改变过。” “那就是摧毁克劳夫特家族。” chapte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