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61 关于也许是爱。
——过人之处？ 王坚当时就有些发憷，过人之处他不是没有，但是很多时候有些过人之处，倒不如还没有这过人之处。毕竟很多事，干起来漂亮，说起来不好说。 就好像现在……他不能拉开他的西装，露出一巴掌宽护心毛，然后双手朝自己准丈人一抱拳，大喝一声“老泰山，请看小婿给您表演一出胸口碎大石！”，先不说他有没有那一巴掌宽护心毛，可单论这个喝茶能喝出自己摘的别人摘的茶叶有什么不同的文化圈老丈人，王坚许是用屁股想也能想到……他肯定不会喜欢观看这种胸口碎大石亦或是大石碎胸口的娱乐活动。 这个不能说，那王坚还能怎么说？说自己一次性能打十个？且不说这话说出来没人相信，哪怕是有人相信了，最终也只会流落成好勇斗狠之辈，没什么大出息也没什么大能耐。 其余的呢？王坚说自己博古通今？但是实际情况却十分残忍，王坚真的喝不出自己亲手摘的茶叶和街上买来的有什么太大的区别。而且就算是这样，他就能配上他可爱的若林吗？ 当然不。 也许王坚在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个，但是绝对找不出来第二个像天然二这样的姑娘了，聪慧就不用说了，更难得的是阳光、健康，虽然有时候会迷迷糊糊的，但更多时候会给人一种毫无压力的感觉，跟她在一起的时光，其实是一种享受。 感情这事，其实并不能用一些人想当然来解释，更没谁能给它下个定义。天然二和王坚两情相悦了，可这不代表老丈人君也同样两情相悦。 毕竟设身处地的想一想，王坚自己如果有个女儿，优秀的让人发指，二十来岁就登顶于世界，但是她的男朋友却是一个跻身于集体宿舍，连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都没有的人。如果他在王坚面前老实一点那还罢了，如果见面就是张扬跋扈跟抢闺女似的，那王坚估计能把那小子的皮给扒掉。 所以……王坚就算敢在几百人面前揍孙二少一顿，但是在老丈人面前也得卧着，嚣张不得。所以就算这老丈人不怎么管女儿，可到底是亲生的，血缘放那的，没他就没得天然二，王坚横竖都得小心的应付。 “喝茶。”老丈人君看到王坚不说话，也不着急着为难，只是慢悠悠的又滤了一杯新茶给王坚斟上，不过之后，他却把矛头对准了林亚萱：“萱萱啊，现在干什么呢？有男朋友了吗？” 这个问题……对林亚萱来说，那可以说是切肤的痛，现在干什么……准备开家小杂货店。至于有没有男朋友，林亚萱只能在看了一眼王坚之后，默默的叹上一口气。 “没有。” 老丈人的金丝框眼镜下眼光犀利的很，他看到林亚萱的表情动作，只是微微一笑：“那要抓紧了。” “嗯……”林亚萱也横不起来，连王坚的气场都被压住了，更何况她这条小杂鱼，所以她也只是能一旁默默承受，没有半点兴风作浪的架势：“舅舅，你……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老丈人君嗯了一声：“今年五十八了，大限快来了，最后这十来年，就不在外面飘了，鸟飞反故乡兮，狐死必首丘。算个落叶归根，毕竟这么多年也没能当个好爸爸，现在想来挺不是滋味。” 在他说这句话的同时，林亚萱和王坚的心理活动出奇的一致，只有一句话——早你干什么去了？ 不过到底长辈，他们只是微微撇撇嘴，并没有说点什么。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老丈人君把杯中茶水一饮而尽：“你觉得你能给若林什么？” 王坚深吸一口气，心说‘来了！’，不过他倒是也能勉强做出个不卑不亢的样子。这个问题很关键，说的少了，人家觉得你不诚心，说的多了，人家觉得你吹牛逼。说能给她一个安稳，这太昧着良心，说能给她整个世界，这特么太空泛。这个问题几乎是个世界性的难题，就好像一些傻逼娘们问自己男朋友，他妈和自己掉进水里先救谁似的。这两个问题可是有统计以来导致分手概率最高的两个问题了。 “我想，我能给她……”王坚顿了一顿：“她想要的。” “那她想要什么？”老丈人不紧不慢，马八进二，明着就是要隔山打炮了：”你知道她想要什么吗？” 王坚沉默了片刻，甚至于在他沉默的时候，连一旁的林亚萱都为他捏了一把汗。不过最后王坚倒是没用沉默来应付，来了个反将一军：”从你哪没得到的。” 这记可以说是绝杀！既保住了自己的阵地，又在口头上埋怨了一通老丈人，而且是从天然二的角度来埋怨，语气虽然无恙，可字面上却充满了幽怨的哀愁。 这让老丈人君的表情当时就凝固了，没说话，只是默默的斟茶，默默的喝。 “好急智。”老丈人突然笑了起来：“你叫王坚是吧？” 王坚愣了愣：“你想让我入赘么？这不太现实。” “你入赘不入赘又有什么区别？”老丈人哈哈一笑：“你想多了，我只是问问而已。你们现在住在哪里？” 一听这个问题，王坚的心又提起来了……住处永远是王坚心中的痛，虽然地方不小，可人也多……更恐怖的是，那里头莺莺燕燕一大堆，各种洗完澡不穿内衣、各种只穿一条内裤看电视、各种撒娇各种四仰八叉，这要让老丈人知道了，那保不齐就是一通暴躁。 更不用说还有小金那条小变态，谁知道她会在见到老丈人之后干出点什么事，这太恐怖了……“我……”王坚吸了吸鼻子：“集体宿舍。” “不对吧？”老丈人眉毛一挑：“昨天那个姑娘跟我说，你们现在一起住在你开的武馆里，我倒是很好奇你的武馆啊，带我去看看吧。” 王坚刚缓和下来的情绪又一次紧张了起来，林亚萱在桌子底下玩命的踩他的脚趾头……“别踩了。”老丈人站起身：“走吧，你们在下面等我，我略微收拾一下。给你们带了礼物。” 被轰出房门之后，林亚萱急的团团转：“完了完了……我舅舅出名的心细，去你那个狗窝，你就死定了。” 王坚额头上的冷汗也是汨汨的流，早晨出门的时候，梁欢欢这厮还穿着大裤衩子翘着一条大白腿在沙发上看电视，茶几上地上全都是零食袋子，阳台上各色女士内裤应有尽有。这要是老丈人看到这样的场景……估计再爱也得saygoodbye……“你自求多福。” 王坚蹲在车旁，眼神发愣的抽着烟：“我最怕的是谁，你知道么？” “这还用想。梁欢欢。”林亚萱也在旁边抽着烟：“正常人都接受不了她。” “不，不是她。”王坚抽了一下鼻子：“萧逸雯，她目无尊长、自以为是，而且她还自我为中心，很可能出乱子。” “那能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了。” 正说话间，老丈人君已经提着一个小皮箱走了过来，接着也不打招呼，一头钻进天然二的小车副驾驶：“走吧。” 林亚萱和王坚两人无奈，只能默默的上车，然后就这么默默的走了一路。直到回到武馆……武馆下层没人，可能是时间尚早，而且因为那帮家伙都挺能收拾的，所以给老丈人的第一印象还是挺好的，干净整洁颇有大气之风。 不过随着他攀登楼梯的脚步，每走一阶都让王坚的心扑腾一下，每一步似乎都走在王坚的心坎上，重重的、沉沉的……当林亚萱用钥匙打开二楼的防盗门时，最后头的王坚的心就像是断了根弦似的，说咯噔一声都不足以描述他心中的惊诧。 “不错嘛，很温馨。”老丈人走进去之后第一件事居然是夸奖：“很有家的味道。” 啊？硬着头皮的王坚当时就憷了，从伸过脑袋：“什么？”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直接就傻了眼……这地方哪里还是自己住的那个狗窝，窗明几净不说，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茶几上的花瓶里插着两只洁白的香水百合，阳台上的白衬衫、连衣裙随风飘飘，地上的拖鞋也摆放的整整齐齐，而梁欢欢最喜欢栖息的也是最脏乱的沙发上蒙着一层白布，显得十分干净。 更夸张的还有，墙上那些古怪的设备，什么挂在墙上的狙击枪啊、角落的探头啊、子弹链手榴弹等等，全部消失，换上了一些花篮、画卷和竹艺装饰品。 走进去之后，王坚才发现，屋子里所有的人居然都在……不过他真的想不通，他们到底怎么才能做到这么安静的？平时一进屋子，那叫一个嘈杂，萧逸雯最近迷上了扎金花，大呼小叫的声音，还有小金欺负抱抱，弄得抱抱嗷嗷乱叫的声音，以及梁欢欢看盗版的枪战片，枪炮齐飞的轰隆声，俨然就是人间地狱。 可今天……她们集体得病了？ “舅舅你坐。”林亚萱把老丈人请到了藤椅上，以尽量避免接触梁欢欢时常栖息的沙发：“我去给你倒茶。” 王坚摆摆手：“我来。” 说完，他就钻进了厨房，然后拍了拍在里头忙活的梁欢欢：“你们这是做啥？” “大小姐遥控的。”梁欢欢也有些无奈：“她算定了时间，说要在下午四点之前收拾干净，垃圾全在你床底下，等晚上自己扫去。” 王坚一愣：“这样啊……” “可不。”梁欢欢偷偷探出了脑袋：“这就是老丈人？老帅哥一枚啊，难怪小姐那么漂亮。” “等会你尺度小一点……人家年纪大，吃不消。”王坚再三嘱咐道：“切记啊。” “哦了。”梁欢欢揉着鼻子：“那个啥，记得请我吃饭啊，我要吃京酱rou丝，三倍的量。” 王坚点点头：“那个，小金跟萧逸雯那边怎么说？” “你家小金刚起床，正坐屋里研究一根棍儿，萧逸雯在戴着耳机听歌，沉醉于她自己的歌声里，要多自恋就多自恋。” 正说话呢，外头的门吱嘎一声被打开了，大伟的声音传来：“这位就是王叔叔吧。您好，是这的房客，我叫萧逸伟，您叫我大伟就行了。” 说完，大伟把手上拿着的东西放在桌上：“这是您爱吃的榴莲，王坚特意让我帮您带的。还有肘子和腊rou，听说都是您爱吃的，晚上就在这对付一顿，我陪您喝点。” “多谢多谢。”老丈人君似乎被大伟给弄得很开心：“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大伟也钻进了厨房：“我就日了，你媳妇儿神算啊……连说的话都分毫不差，这是天才啊。” 王坚看了大伟一眼，端着茶，默默的叹了口气，就走了出去。 “哈哈……看着孙子那吃瘪的样。”大伟笑的那叫一个畅快：“你看着没？平时那叫一个嚣张。” “就是就是。”梁欢欢揉着胸口：“shuangsi我了，这绝对值得纪念啊，你给记好，等过几天咱嘲笑他去。”“要得要得。” “你为什么不好意思说你住在这里呢？”老丈人坐在王坚对面：“你潜在自卑。” “我不自卑，真不自卑。” “这种自卑，是一种存在于潜意识里的，你因为社会的干扰，而不断的在修正自己的价值观。实际上，很多事并不是他们宣传的那样。”老丈人当真是个有学者范的人，他一上手就开始以一种访谈的模式和王坚聊了起来：“很多时候无良媒体的误导和那些典型个案会排放迷雾，造成一种烟雾弹的效果来混淆我们的视听。” 王坚眨巴了几下眼睛，点点头：“然后呢？” “你要做的其实并不难，就是经常去问一些别人不会问的问题，然后再给出答案。”老丈人君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态：“你如果因为爱而变得卑微，那你会越来越卑微。换个角度看世界吧，一个人的强大，是从内而外的。” “好了，舅舅。”林亚萱端来果盘：“不要为难他了。” 老丈人君抬头看了一眼林亚萱：“你啊，喜欢一个人，不能因为身份而限制自己的行为。努力争取，不用说为了谁谁谁而放弃，在争取幸福的进程中，谁当道谁就是敌人。” 这一句话，让林亚萱的脸破天荒的红了，而王坚也大概明白，所以气氛一下子就尴尬了起来。 “我擦……这老头好**。”偷听了半天的梁欢欢扭头面带惊奇的对大伟说：“神人啊。” “我觉得这里头有古怪。”大伟眯起眼睛：“他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一点？这超出了正常人的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