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狐假虎威
穿过奉天门，朱高熙就看到了一个硕大的宫殿，一个巨大的广场位于奉天殿的前面，远远的望去，奉天殿在朝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大殿的屋顶上盖着琉璃金瓦，远远看去一片金光，朱高熙不禁在心里慨叹，怪不得这里被叫做金銮殿。 “王子，快点走吧！”林德见朱高熙眺望着金銮殿，有些着急，虽然第一次见到金銮殿的人都是这个样子，可是现在可不是欣赏大殿的时候啊！ 朱高熙出生在北京，燕王府虽然在元朝皇宫的旧址之上，比一般的王宫也要大一些，可是元朝的皇宫毕竟毁于战火了。现在看到奉天殿，朱高熙与别人的想法不一样，其他人或是震撼，或是赞叹，朱高熙心里却非常的明确，自己一定要入主这里。 乾坤在我，江山一统，千秋大业，尽在掌中！不知道为什么，朱高熙突然想起了东方不败的口号：日出东方，唯我不败。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直到林德再一次呼唤，朱高熙在回过神来了，看了一眼林德，缓缓的点了点头：“那就走，你在前面带路。” “是，王子！”林德这才松了口味：“王子，皇上交代下了，先到奉天殿的偏殿，等一下皇上召见的时候，再出来。” 朱高熙一皱眉头，到现在为止，皇上召见自己是为了什么，秦霜还没有弄明白。只是知道应该是因为许观的事情，即便是因为许观的事情，那有怎么样？如此兴师动众，根本就不值得。现在又让自己到偏殿，什么情况？ 虽然心里泛起了嘀咕，可是朱高熙的脸上却一点也不变，成竹在胸般的点了点头：“好，你带路即可！” 林德顿时松了口气，传说中这些龙子龙孙可是非常的不好伺候，现在看来燕王的这位王子还不错。给的赏赐也不少，想到那四贯宝钞，林德的心里就是一阵火热。 朱高熙跟着林德走进了奉天殿，转过几个门之后，朱高熙被带到了一个屋子里，隔着窗子能够看到外面的大殿，能够看到早就站好队的大臣们。显然是朱元璋安排好的，既然这样，朱高熙也就乐得看好戏。 倒是有几个人引起了朱高熙的注目，因为他们实在是太显眼了，站在青袍官员的队伍里，身上穿的却是大红袍，十分的醒目。 这种情况朱高熙也听说过，只是没想到第一次上朝就能见到。那几个人应该是御史，御史的品级都不高，率属于都察院。 都察院的老大叫做都御史，分为左都御史和右都御史，品级都是二品。在左都御史和右都御史下面，则是左副都御史和右副都御史，全都是正三品。在下面，则是左俭都御史和右俭都御史，品级为正四品。 又依据十三道，分设十三道巡按御史，巡按州县，专司官吏的考察和纠核。在民间传说当中，八府巡按，为民伸冤请命，说的就是这些巡按御史，相当于后事的纪检委。 普通御史的品级不高，只和知县一样，为正七品。可是御史的权力和知县可不对等，他们有一个非常特殊的地方，那就是：代天巡狩！走到地方上去，代表可就是皇上，没有哪个官府敢轻易得罪他们。 御史不但能够公开的弹劾大臣，朱元璋还给了他们密奏权，可以私下的参劾官员。朱高熙觉得其实就是打小报告，上小学的时候开始，就没人喜欢打小报告的人。 可以想象，御史这个官职在官员当中，是多么的不招人待见。但是你又惹不起，只能干瞪眼的小心伺候着。 “还穿红袍来，用得着这么大动干戈吗？”朱高熙看着那几个身穿红袍的御史，忍不住苦笑着摇头。 官服也是有讲究的，一品到四品，穿的是绯袍，也就是红袍。五品到七品，穿的是青袍，八品九品则为绿袍。即便你看不懂官服上的花式纹样，通过颜色，你也能够大概分辨出官员的品级。 可是御史不同，遇有大事需要上朝参劾，原本是七品的御史，是被允许穿红袍的。显示出皇帝对御史的足够重视，也树立了御史的权威。 “上朝！”太监的一声尖锐的喊声，传出了奉天殿，站在门口的大汉军士接着喊：“上朝！”然后就是外面的大汉将军，一道道的传出去，直到声音传出午门以外。 大臣们全都整理好妆容，躬着身子，双手握着自己的笏板，静静的等待着皇上的驾临。 “皇上驾到！”在太监的喊声中，朱元璋双手扶着玉带，迈步从后面走了出来，目光在所有的大臣身上扫过，然后才走上了龙椅。 这是朱高熙第一次见到朱元璋，自己的皇爷爷，无数次听说过的名字，用如雷贯耳都不足以形容。 出现在朱高熙面前的是一位老者，花白的胡子飘在胸前，梳得一丝不苟。精神矍铄，目光如电，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当朱元璋坐到龙椅上，下面的大臣统一的撩起自己官服的下摆，整齐的跪倒在地上：“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伸手虚扶了一下，朱元璋淡淡的说道：“众位爱卿，免礼，平身！” 看起来很简单的仪式，窗子后面的朱高熙看的目不转睛，脸上满是震撼。这里不是谁家的大殿，而是天下的大殿，掌控的不光是这些人，而是天下万民。 在仪式过后，皇太孙朱允炆也从后面走了出来，站到龙椅下面中间的平台上，也就是陛上面，看着这些即将成为自己臣子的大臣们。 百官又给朱允炆见礼，朱允炆却不去看他们，而是在人群里不断的寻找着，寻找着那个给自己带来不小压力的人，燕王朱棣的次子。 朱高熙看着朱允炆，与迎接自己的时候不同，现在的朱允炆身上居然带着几分威严。目光逡巡间，没有人敢与之对视。 不过朱高熙却差点没笑出声了，看着站在半截台上的朱允炆，在看看他身后仿佛兽王的朱元璋，朱高熙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四个字：狐假虎威！ 朱元璋是兽王，是猛虎，猛虎过处，百兽震惶。即便是朱高熙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没有和朱元璋对视的勇气。那双略带浑浊的双眼，射出的不是目光，更像是利剑，直刺人的心底。 至于朱允炆，朱高熙觉得那就是一只狐狸，一只躲在老虎身边的狐狸。自允聪明，自允智计无双，自允天命所归，觉得自己一代圣贤，能够削藩拓土，开万世之基业。 朱高熙心里很清楚，朱允炆绝对是一个眼高手低之辈，薄情寡义，阴狠毒辣，绝对算得上是一只狐狸。如果不是这种性子，他也不会那么对他的几位叔叔。那一句：不要让朕背上杀叔叔的罪名，足以说明其心性。 那些王爷何罪之有？拥兵自重？朱允炆一道旨意，人家就交出了兵权，并没有公开造反。可是那些王爷呢？囚禁的囚禁，被杀的被杀。 削藩、削藩，削去藩王的势力也就行了，为什么要对自己的那些叔叔痛下杀手？或许在朱允炆看来，不能有人压在自己的头上吧！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朱高熙嘀咕了一句：“或许没有老虎，你这只狐狸，应该也能称王吧！” 可惜了！你的那些叔叔并不全都是任你宰割的牛羊，北方就有一位，我的父亲，大明的燕王。 没有找到朱高熙的身影，朱允炆有些失落，静静的侧身站在那里。他是来听政的，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了，没有朱元璋的询问，朱允炆是不能轻易开口的，即便是自己对政事有自己的见解。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太监喊了一声，然后就退到了后面，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一半了，另一半要到退朝的时候了。 众人大臣站直了身子，几位御史跃跃欲试，更多人则是看像朱元璋的玉带。可是这次愿望注定要落空了，朱元璋没有像高兴的时候那样，将玉带提到自己的胸口，也没有像生气那样，将自己的玉带压到腹前。 反而像正常的摆放，将玉带放在自己的腰间，至于表情上，那就更看不出什么来了。甚至朱高熙觉得，朱元璋玉带的习惯就是故意的。经历了百战余生的朱元璋，面度什么事情不能做到处变不惊？会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情绪？ 估计是不想听到大臣们呱噪，朱元璋就把腰带压下去，有心情听一听的时候，就把腰带提到胸口。 朝堂上一时间安静了下来，朱元璋这一手，把诸位大臣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反而不知道怎么办了。 “怎么了？没有人有事情吗？这么大的国家，难道就一点事情都没有？好事没有，坏事也没有嘛？”朱元璋清冷的声音在大殿上响起，不带一丝情绪波动的传入了每个大臣的耳朵里面。 朱允炆一愣，直接抬起头，常在朱元璋身边的朱允炆更清楚，自己的皇爷爷这是对什么事情不满了，难道是许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