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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结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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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时空,来到这么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由不得陈剑臣不小心谨慎,为人做事,总得多想,并想得深入些。

    ——按照现在的了解,整个天统王朝释家式微,而道门一直在稳定发展中。可能在皇上看来,当前局势已失去了某种平衡,所以才要玩一玩手段。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倒不是皇帝怕道门造反,危及己身的统治地位。事实上古往今来,道释之学从来都不是主流,不是王道。

    一来两家入门不易,真正的传人基本都凤毛麟角,数量很是稀少;

    二来就算入门,但修炼更难,修道有六大境界:开窍、阴神、金丹、元婴、法相、人仙;释家则是有九转之境界,一转凡身、二转皮身、三转rou身、四转骨身、五转心身、六转精身、七转法身、八转真身、九转金身!

    两家除非修炼到了最高的境界,道门人仙,或者释家九转金身,否则都有一个共同的弱点,就是畏惧忌惮血气!

    人,皆有血气,身体越强壮,精神越饱满,信念越纯正,血气就越是旺盛。

    而在人类中,血气最为旺盛的人,毫无疑问就是军人——纪律严明,经过尸山血海的战场洗礼过的军人。

    军人,就是王朝统治的根基,最为依仗的力量所在。

    天统王朝,立朝近千年,麾下有一支极其精锐的队伍,编制人数多达十万,名曰“黑衫卫”。这些黑衫卫,标志性的装束就是身穿一身绣竹黑衣服。

    一丛挺直的竹子,就绣在袖子上,具备鲜明的标志作用;而通体衣服的颜色漆黑如墨,黑得深沉,使人一看,就觉得有一股像山一样的压迫感。

    每一个黑衫卫,都是千挑万选、经过无数磨砺的,手上,不知沾着多少鲜血,真正的杀气冲天,血气张扬。

    每一个人,就如同一束焚烧猎猎的火炬,鬼神辟易,根本不敢靠身。而无论道门还是释家的弟子,修为境界差一些的,面对黑衫卫时,根本就不敢出窍来施展法术,如果他们出窍,只怕还没有近身,神魂当场就会化为灰灰了。

    所以,有这么一支强大的军队守护,皇帝完全无所畏惧,他玩手段,只是出于政治上的某种需要而已。

    看来,这位登基不久的正明帝并不简单。

    ……

    此时王复又提议道:“留仙,今天风和日丽的,我们出去走走吧。你总是呆在屋子里,也不怕闷坏了。”

    陈剑臣转念一想,答应了,揣了些铜钱,和王复出门而去。

    说起来,他入驻江州城府已有些时日,但并未真正的四下走动过,观察过,眼下倒是个好机会。

    但当陈剑臣说出这个想法时,王复脑袋却摇得像拨浪鼓般,连连否定,说道:“江州城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街道、房子,和人嘛,不如我们去遛鸟楼吧,再去看看诸葛老先生。”

    看他兴奋的样子,只怕去看诸葛先生是假,“遛鸟”才是本意。

    陈剑臣却知道诸葛卧龙已经离开了,其送《石头梦记》给自己的时候就说过,第二天要出走,继续四海漂泊。他一把年纪的,想起来不免让人有几分担心。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志向,却不好干涉改变。

    王复见陈剑臣不肯去,继续游说:“留仙,愚兄知道你有顾忌,但去遛鸟楼,好玩的东西多着呢,并不像你所想的那么龌龊。比如说,遛鸟楼有个清倌人叫鲁公女,年方十四,风韵娇美,姿态秀丽,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非常了不得,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据说她还掌握着一门针灸医术,技艺神乎其神呢。”

    陈剑臣淡然道:“既然她如此出色,岂会到青楼里去做清倌人?”

    ——所谓清倌人,说得好听,卖艺不卖身,但一旦被某些强势大人物看中,根本就没有做主的余地了。

    王复回答:“听说这鲁公女以前出身大户人家,只是家道中落,父母早逝,家产都被豪强侵占了去。她一个弱小女子抗争不得,唯有流离到遛鸟楼。”

    陈剑臣哦了声。

    王复催道:“留仙,你到底去不去嘛?听说今天那鲁公女会出来弹奏一曲《灞上曲》,这可是非常难得的机会,平时花钱都求不得的。”

    陈剑臣冁然一笑,道:“我不大习惯,你还是自己去吧。”

    闻言,王复颇感失望,不过他也没有再说什么,自顾告辞赶过去了。而陈剑臣则迈步开始在江州府城闲逛,完全没有目的,只是东看看西望望,以了解城府结构,和人土风情为主。

    咦,那不是那天漂流舟上的胡须佬吗?

    正顾盼张望间,陈剑臣乍然见到对面一间酒肆之上,一位身形昂藏的汉子在独自喝酒。

    那天去踏青,陈剑臣恰好见到鉴江上一舟漂流而下,舟头处站一汉子,气宇不凡,虬须似铁,给予他非常深刻的印象,只是无缘结识,深以为憾。没想到碰巧在这里看到了,当下就有了决定,快步走过去。

    汉子独自占据一桌,桌上只有一盘寻常的菜肴,倒是好酒摆了两大坛在上面。其装束和当日并无什么改变,引人注目的那把巨大的剑匣紧紧地背负在身上,颇有点“剑在人在”的萧杀意味。

    陈剑臣走过去,拱一拱手:“在下陈剑臣,可否请君一饮?”

    汉子抬头瞥了他一眼,冷然道:“某家向不与生人饮。”

    陈剑臣呵呵一笑,很洒脱地坐下来:“一回生,二回熟嘛。”

    他的话语引得汉子眉毛一挑,认真打量了陈剑臣一下,语气依然生硬:“看公子衣着,当为读书人,何故如此唐突?”

    陈剑臣却自来熟地叫店小二上了几样好菜,笑道:“读书人也是人,我见阁下形容豪杰,顿生结识之心,只是机会难得,虽不请自来,但其心可鉴。”

    汉子一笑,道:“公子好生直白,倒不讲究礼节俗套。”

    陈剑臣正色道:“礼节讲多了反会显得虚伪,却不是我辈读书人所主张认同的。”

    汉子终于大笑,似乎认可了陈剑臣的“搭讪”行为,爽朗道:“某家,秦人,燕姓,字赤侠也。”